“梵辛……”希敏想趋前扶他,但他却抬手阻止了她。
“别……过来……”他艰难地说:“我不……想前功……前功尽弃……”
希敏怕自己哭出声音,急急以手掌摀着了嘴。她脸上泪如雨下,几乎要崩溃了。
梵辛额头盗汗,满口的鲜血、那模样似乎十分痛苦。
大家都屏气凝神地盯着他,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梵辛跟他们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此刻,他们都衷心希望梵辛捱得过去。
在几番挣扎及努力之后,梵辛重新挺直腰杆,“穆前辈,您……要说话算话。”
见他挺直背脊,李萝的脸上露出了庆幸的笑容,而其它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穆玉峰是不能不认这个帐的。他神情懊恼,一言不发。
“敏儿,”他目光一凝,瞪着跪地的希敏,“妳要跟他?”
“爹,我……”梵辛已经捱过五掌,她理应可以随他离开,可要她违逆爹,她又……
“敏儿,”李萝忽地趋前,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背,“别让梵辛白捱了。”
她一怔,疑惑地望着李萝,“娘?”
“去吧!”李箩温柔一笑,“妳爹说话算话的,是下?峰哥……”她望着表情愠恼的穆玉峰说。
穆玉峰拂袖一哼,“我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话罢,他别过头去,模样绝情。
“爹,”希敏知道他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可以走了”,也就是说他默许了她跟梵辛的事。“请受女儿三拜。”
她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而穆玉峰虽然表情冷峻,但眼底已经微微湿润。
为免大家发现,他故作无情地道:“妳走!”话罢,他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去。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一直撑着的梵辛这才不支倒地。
“梵辛!”希敏爬起来,忧急地跑向了他,“梵辛……”她扶着他,没有说话。
她能说什么,而对一个为了她而不惜一死、不顾性命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可说?
梵辛模样狼狈,唇角却是带笑,“跟……跟我走……”
希敏忍不住热泪狂泄,径地猛点着头。
李萝走过来,凝睇着梵辛,“梵辛,我真服了你……”
“穆夫人……”
“还叫我穆夫人?”李萝一笑。
他抿唇而笑,没有搭腔。
李萝从怀中取出丝绢,慈爱地为他拭去唇边的血,“梵辛,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梵辛知道。”他说。
“唉,”李萝摇头,又是笑叹,“你们快走吧!剩下的,我会处理的。”
“娘……”希敏眼眶盈泪。
“别说了,”李萝了然地拍抚着她的肩,“回恒山安置妥当后,记得给娘捎个讯息。”
“但是爹他……”
妳爹只是拉不下脸,待日子久了,他会原谅妳的。“说着,她站了起来,低头凝睇着两人,“好了,你们走吧!”
“嗯。”希敏扶起伤重的梵辛,不舍地拜别了母亲,然后准备离去。
就在他们临走之前,穆玉峰突然又走了出来。“慢着!”他沉声一喝。
“峰哥,”李萝担心他不让希敏随梵辛离去,急忙趋前,“别……”
穆玉峰忽地将一只瓷瓶丢给了希敏,“拿去!”
希敏单手接下一看,发现那竟是穆家祖传的九天续命丹。“爹……”她愕然地喊道。
穆玉峰轻哼一声,故作无情状,“我是怕妳没两天就守了寡。”
“爹……”希敏激动地泪眼潸潸。
“快滚出去!”他依旧语气决绝。
希敏明白这就是属于爹的温柔,就算言语无情、神情冷漠,他还是疼她、爱她、怜她、惜她的。
她向爹娘点了个头,扶着梵辛旋身而去。
看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不只李萝泪眼婆娑,就连那些看着希敏长大的老镳师们也红了眼眶。
“峰哥,”李萝握住他的手,“你还有我呢!别哭丧着脸。”
穆王峰抵死不认地道:“哼!谁哭丧着脸?”
李萝温柔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这就是她的丈夫,古板、固执、专制……却又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善良温柔。
他是个好人,绝对的好人。
“走,我们进去吃饭吧!”她挽着他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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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穆家的九天续命丹,再加上运气调息,梵辛很快地就恢复了体力。
翌口,在穆家以女儿无故失踪的理由,退掉季家亲事的同时,梵辛已经带着希敏路上返家的路。
“梵辛,”两日脚程,他们来到恒山山脚下,“上山前,我先问你一件事。”
见她模样认真,他以为是什么人事,“什么?”他也一脸肃然地回道。
“你……你跟那位方姑娘是……是什么关系?”她支吾地道。
他忖了一下,“方姑娘?哪个方姑娘?”
见他思忖,她以为他在装胡涂。“你别不认﹒就是你为了她所要杀朱禧的那位方姑娘。”
“噢……”须臾,他弄明白了。
“噢什么噢?”她瞪着他,“她是你的心上人?”
他露齿一笑,“什么心上人、我见都没见过她。”
“骗人!”她小嘴一嘟,“你承认吧!我没那么小气……”
“是真的,我收了她爹一文钱才会去杀朱禧的。”
“一文钱?”她不信,“你别唬我。”
“真的,”他一脸认真,“我看他痛失爱女,十分可怜,才会答应以一文钱的代价替他杀朱禧。”
虽然到了这儿,她已经信了,却还是故作不悦,“你会做赔钱生意?”
他一笑,揽住吃醋发嗔的她,“谁说赔钱?我不是赚了一个妳?”
她脸上羞红,难为情地蹭了他一记。
见她不生气,他安心了。不过他想……他好像有件事得“求”她帮忙——
“敏儿,”他涎着笑脸,“有件事,我们商量商量。”
“什么?”她瞥了他一记。
“是这样的……”他脸上堆笑地道:“要是有人问起我的伤,妳千万别说是怎么弄的。”
“为什么?”她问。
“要是梵静跟梵毅知道我为了妳而挨打,他们会笑一辈子的。”他说。
梵刚的人比较沉稳,决计不会拿这事笑话他,可是梵毅跟梵静不同,他们两个一定会笑到死的。
“梵静跟梵毅是……”她疑惑地道。
“梵毅就是修罗,而梵静是我义妹。”他又说:“她是个麻烦精、妳以后会知道的。”
知道他为这种事烦心,希敏不觉想笑,“想不到你这人脸皮也挺薄的。”不晓得他在威远镖局当众对她示爱的勇气及“厚脸皮”是怎么来的?
他尴尬地道:“总之妳记得别说就是。”
“可是若他们问起呢?”她眨眨双眼,一脸狡黠的笑睇着
“这……”他皱皱眉头,若有所思。
看着他那苦思的模样,希敏抿唇一笑,“干脆说是被我打的吧!”
“什么?”他一震,“那怎么行?”开什么玩笑?说他梵辛被女人打成这样,岂不是要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那你说嘛!要怎么回答?”想他刚才摆她一道,她就禁不住想捉弄他。
“唔……”他眉心紧锁,苦恼不已地忖着。
希敏偷觑着他,忍不住地噗哧一笑。
梵辛微怔,这才警觉到自己被耍了。“好啊妳……”他作势要打她,可胸口却疼得使不了力。
“别勉强。”她幸灾乐祸地睇着他。
“咱们走着瞧……”他斜觑着她,想自己现下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可是啊,待他伤愈,可得好好地“发威发威”,免得他娘子真拿他当“病猫”看——
本书完
编注:欲知梵刚与俞翠汀之情事,请翻开贪欢森列250《杀手赋系列》卷一“罗剎”。
欲知“修罗”梵毅的精彩情事,敬请期待贪欢系到《杀手赋系列》卷三“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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