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一点都不早。”梵静亲密地牵起她的手,然后紧紧握着,“大哥可不是个随便的男人,他若是同意了妳的条件,那就表示他心里对妳是有好感的。像俞姊姊这么出色的美人,我大哥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说着,她调皮一笑,“不过,我大哥也是那种妳打着灯笼找不到的男人啦!”
她的天真可爱逗笑了闷闷不乐的翠河,“静妹,能认识妳真好!”
梵静不好意思地玩着辫子,“妳不嫌我到处惹祸就太好了,大哥就常说我是闯祸精。”
翠河还想再说,梵刚低沉而不耐的嗓音,突然在她们两人身后响起,
“阿静!”
两人一震,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妳可真能摩蹭。”他略带诘责。
“人家跟俞姊姊话别不行吗?”梵静不甘示弱地顶他一句。
梵刚皱皱眉头,索性不搭话。
这鬼丫头向来刁钻任性,没想到跟才相识不到一天的翠河却如此投缘,真是天下奇事一箩筐!
“大哥,路上可要好好照顾俞姊姊啊!”梵静故意用话试探他。
“关妳什么事?”梵刚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翘一下,他都知道她想做什么。哼,他才不上当!
见他没中计,梵静挑挑眉,一脸“你行”的表情。“不管,反正你回来时、记得把俞姊姊带回来就是。”
梵刚没答应她,只是以眼尾余光瞥了一言不发的翠河一记。
转过身,他淡淡地说:“走吧!”这话他是说给翠河听的。
翠河与梵静交换了一个眼色,沉默地尾随着梵刚而去。
目送着他们两人疏远的背影,梵静不放心地又嚷嚷两句:“大哥,记住我的话呀!”
梵刚没理她,甚至充耳不闻。
唉,“头脑简单”的梵静,哪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他带不带她回来的问题、而是她是否心甘情愿跟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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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昨夜在寨里闹了个大别扭,一路上梵刚几乎是不跟她交谈的。
他一语不发、翠河也不敢多说、多问,只是安静地跟着他身后跑。
梵刚走惯了山路,脚程极快,就算是已经磨练得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娇弱的翠河,也跟得有点勉强。
可她不认输,也不肯开口要求他放慢脚步。她知道他想刁难她,但越是那样,她就越不肯示弱。
忽高忽低的山径走起来真是会要她的命,想她要上山找寻杀手谷、也费了两天时间。
梵刚是个习武之人,又常年累月地在山上走动,因此走起山路可说是不息不喘、轻而易举;就因为这样,翠河渐渐地离了他一段距离。
望着他高大的背影轻松自在地走在前头,翠河忍不住心里已犯起嘀咕……
梵静用无趣冷淡来形容他,那可真是“谦虚”了,像他这种人简直就像是恶鬼来投胎似的无情冷酷。
出对,他外号就叫“罗剎”嘛!想也知道温和不到哪里去,是她傻,居然还对他有所期待。
大概是心里在嘀咕,一个闪神,她就被脚下一条窜出地面的树根绊了个正着——
“唉呀!”她惊叫一声,整个人已仆倒在地上,弄得一身尘。
把衣服弄脏了不打紧,最气人的是……她摔得好疼啊!
正想自己爬起来,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忽地伸了过来,把将她提起。
她抬起眼,只见梵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跟前。
“歇歇吧!”他淡淡地说。
看她满身是汗,气喘吁吁,一副已经快不行的可磷模样,他总算是良心发现了。
“不必。”她不领情。
“妳行吗?”他捏着她的手腕,想等她站好。
翠河淡漠、客套地瞄了他一记,“你行我就行。”说着,她就想拽开他的手。
就这么一拽,梵刚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瘀青。“妳的手……”蓦地,他惊觉到好像是自己的杰作。
昨晚他那么掐着她的手,想必是伤了她吧?想着,他不禁心生歉疚。
翠河甩月兑了他,别过头去。“没事。”
“是我弄的?”他问。
“是又怎样?”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语带挑衅地说:“你有罪恶感吗?”
梵刚好歹也是三十几岁人,当然是不想跟她一般计较。虽说她像是故意找架吵,但他却是文风不动,泰然自若。
“这一路,妳都打算这么跟我斗?”
“是你自找的。”她瞪着他,不服气地道:“你不也对我视若无睹,不理不睬?”
不知道是谁一路上装冷酷,耍个性喔?还怪她?
他顿了顿,蹙眉笑叹,“我只是不知道跟妳说什么,再说……我们好像也没必要互相了解,不是吗?”
有什么好了解的?反正她不是跟谁都行吗?只要能帮她报仇,猫三狗四都能要她身子。
翠河一震。
不需要互相了解?是啊!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他唾手可得的酬劳、待他帮她报了仇,她就是他的了。
若他昨天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他们确实是不需要互相了解,因为他根本不想留着她,他只是想……想睡睡她。
想来可悲,她在他心里就只是那样!
梵静说他若不是对她有好感,就不会答应她的条件;可是依她看、他对她根本就视如无物。
“你说的对。”她挑挑眉头,冷笑地啾着他,“反正我们是相互利用的互惠关系,你给我我要的,我就给你你要的。”
话罢,她挣开了他,径自往前走去。
梵刚闷闷地看着她娇柔纤细的身影,不觉又是懊恼。
这一路上,他们还有好些时候要相处,难道真要搞得像万代世仇?他心里明明就不是那么想,为什么一出口就是那么伤感情?
他是怎么了?一碰上她,他就变得阴阳怪气了?
想着,他沉沉一叹,却连他自已都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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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的兼程赶路,他们终于到了阳直“今太原”。
可也就因为兼程奔波,不堪疲惫的翠河就这么地受了风寒。
翠河不知道自己染了风寒,只以为是疲惫所致,为了逞强,也没有跟同行的梵刚提起。
掌灯时分,他们来到阳直城外,梵刚这才注意到她脸色不对。
这一路看她双颊排红,他以为她是走得太累、太喘才会涨红着脸,可是现在看她又觉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她脸红通通地,眼神也有点涣散,走起路来就像是坟堆里爬出来的五不全尸骨般懒散。
“俞翠河,”他啾着她,不觉皱起眉头,“妳是怎么了?”
她懒懒地睇了他一记,没有余力跟他唇枪舌剑地顶上半句。
她已经撑了好久、好久,现在的她眼前是模糊的;她只听见他的声音,却觑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见她理都不理他,他也觉纳闷。平时,她不是都会聊胜于无地回他几句吗?今儿个是怎么了?舌头被猫叼走啦?
“俞翠河?”他又叫她。
“嗯?”她勉强地眨眨眼睛,想更仔细地看清他。
她身子一倾,整个人重心不稳,跌跌撞撞地倒进了他怀里。
这么一触碰,他惊觉她身上是烫的!
“妳全身热呼呼的!”他扶着几乎快站不住的她,焦急地说。
“是……是吗?”她恍惚地响应着他,两只眼睛已经再也张不开了,身子一瘫,她昏厥过去。
梵刚及时将她拦腰抱起,加快脚步地进了阳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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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烈焰中,翠河孤身一人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蓦地,火焰里出现了她爹娘及弟弟的脸孔,她娘泪流满面地伸手召唤着她:“翠河,翠河……”
“娘!”她想冲进火海里去拉她娘亲一把,无奈熊熊的大火却像要将所有人吞噬般可怕。
她看不见眼前有什么东西,只见着一片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