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吗?她知道她自以为难得一见的豪门贵公子已经订婚的事情吗?如果她是心甘情愿为了利益而被骗,那么他无话可说,但是假如她是被蒙在鼓里的呢?
他能看她就这么被骗了,却不伸出援手吗?可是她对他的成见那么深,要是他告诉她关于北条刚史的事,她肯相信吗?
一定不会的,她那火爆性子决计听不进任何话,决计会认为他是在挑拨离间、造谣损人——
他该怎么办?
天呀!他为什么要在乎那个拜金女人的死活?她被骗了感情、骗了身体又干他何事?像她那种拜金的女人是该让她吃一次苦头的!
她把男人当笨蛋,以为男人会无所求地对她付出,简直就是天真、单纯、愚蠢!
金钱不是维系感情的东西,真正能维系感情的是两个人的真心,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他这种流氓都懂,她……她居然不明白?!
好吧!好吧!就让她被骗一次,就让她哭一次吧!这样一来,她总会学聪明、总会学乖。
只是心里明明这么想着的他,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来……
“该死!”他猛地在桌上一捶,不知在咒骂着谁,“混账!”
第四章
一个休假的晚上,奈奈答应了北条刚史的邀请,与他前往一家气氛和格调都相当不错的义大利餐厅用餐。
为了给她一个完美的印象,奈奈比平时更刻意打扮自己,当然也让从没见过她卸下舞衣模样的北条刚史有种惊艳的感觉。
“舞影小姐非常适合这样的打扮。”北条刚史赞赏地凝视着她。
“谢谢。”得到他的称赞,她露出一记安心的微笑。
从他看着她的眼神当中,她可以知道他已经完全为她着迷;她想,这个人应该是可以托付终生的吧?
他没有因为她有个需要奉养的父亲而退缩,更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而轻视她,他这样的男人绝对能带给她一生的幸福。
虽然她对他从来没有过“触电”的感觉,也不曾因为看着他、想着他而心跳加速、心绪紊乱,但至少他是张让人安心的长期饭票。
苞这种人在一起,她可以衣食无忧,可以让父亲过更好的生活,可以……
就算他不是那种让她心动的男人又怎样呢?激情是保障不了生活的。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是只要激情、只谈爱情就可以的。没有“面包”做后盾,就算海誓山盟都是空谈。
她希望她未来有保障、她希望她未来可以过得比现在还好,因为她有所追求,就必须有所妥协。
即使北条刚史从没让她有过心情激动的感觉,可是为了安定、为了保障,她愿意妥协。
约会虽然是好的开始,但与他的约会却让她觉得疲惫。
他们的生活及环境都不同,接触的层面也有着天壤之别,他兴高采烈谈着的那个世界是她所不熟悉的,她进不了,却又要假装很有兴趣。
他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一辈子顺顺心心,从没遇到什么大风大浪,在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来得理所当然。
而她呢?她是一个活在现实世界里的女人,每天都得为了生活奔波,现实环境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能让他了解或知道她所生存的世界吗?她知道答案是“不行”。
要一个活在天堂的人去了解地狱是什么,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况且,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所生存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因为……她怕他会因此退缩。
她不是那种所谓的“名门淑媛”,所以要抓住他就必须比任何人都用心、用力。她不能坏事,也不能让任何人坏了她的事。
蓦地,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张脸……
可恶!她怎么会在和北条刚史约会时想起那臭流氓呢?
心跳、激动……那臭流氓是第一个让她有这种感觉的男人,但他是流氓,根本就不是她的理想对象。
那一瞬间,她有种想法。如果他的人配上北条刚史那样的家世背景,那该有多完美呢?
不过这世界上不会有十全十美的人,她应该认清这一点。
离开餐厅,她翻腕看了一下表,“我该回家了。”
“咦?”北条刚史一愣,“才九点。”
“对不起,我想早点回去陪我父亲。”第一次的约会,她不想太晚回家,那会给男人一种可以留你更晚、甚至过夜的错觉。再说,她是真的坐不住了。
“这样啊……”他一脸可惜地叹道,“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她连忙婉拒,“我还要到店里拿些东西,所以……”
他有点失望,但态度举止还是非常绅士,“既然这样,那我帮你叫辆车。”
“嗯,麻烦你了。”她点头微笑。
北条刚史替她拦了一辆计程车,并帮她开了车门。奈奈坐上车,摇下车窗。
“我先走了,你开车要小心点。”
“唔,”他点头一笑,“你也小心。”
从计程车的后视镜里,她看见北条刚史快速越过马路到对街开车;他没有目送她离开,让她觉得有点失望——
不过她没要求他对她的离开表现出一副“难分难离”的模样,因为她自己也没因要和他分开而感到恋恋不舍。
☆☆☆
奈奈在中岛公园下了车,一个人独自步行在返家的路上。
这趟路,她不知道已经走过千百次了,但今天却让她觉得有点心惊,因为……她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而且那个人越走越快、越靠越近……
狂、强暴犯、变态……她脑子里惟一能想到的,全都是可怕的字眼。
她当机立断将手伸进皮包里模索,因为她从没准备过防狼喷剂,只好忍痛将她那瓶香奈儿五号拿出来充当。
“唉!”
随着一声低沉的男性嗓音响起,她感觉到一只手正放在她肩膀上。她转过身,拿起香水瓶,不分青红皂白就往那人脸上喷……
“混账!”那人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香水瓶,并攫住了她的手腕。
“救命啊!救命啊!”还未观清那人,奈奈就呼天抢地的大叫。
“闭嘴!”
被人一吼,奈奈下意识抿住嘴唇,而在这时候,她也看清了那人。
“是你?”原来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的是他这个臭流氓。“你干嘛像鬼一样,静悄悄地跟在我后面啊?!”
一见到他,她的心跳加速,心中那潭平静的湖水再度激荡着涟漪。
就是这种感觉,当女人看见一个让她心悸的男人时,就该是这种感觉。
只是,感觉是不能当饭吃的。
白川龙介闻闻空气中散播开来的香水味,再睇了一眼香水瓶,然后撇唇一笑,“是香水?你拿香水当防狼喷剂?”
“还我!”她没好气地想抢回香水瓶。
他高举香水瓶,“不还。”
因为他个子高,她根本就构不到。
“无赖!快还我!”她秀眉横竖,一点都不似平时的娇态。
他蹙起眉头睇她,“啧啧,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高深一笑,“要是让北条那小子看见你这种母老虎的模样,不知道他会怎样?”
“你!”他总是北条北条的说,好像他和北条很熟似的,“我不怕你!”
“没人要你怕我。”
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像个乳臭未干的小表,只要他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教她情绪失控、大吼大叫。
而他,却还是那么悠悠哉哉、气定神闲、不兴波澜。
为什么他能那样镇定、自若,而她却在这儿直嚷嚷又跳脚?为什么?
“你休想威胁我,我不会怕你的!”她自顾自地朝他大叫,“就算你想告诉北条什么,我都不怕!我又没有把柄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