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军损兵折将,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进犯呼伦城了。”安晟稍微松了口气。
安苏点点头,“我想是吧!”
损兵折将!她伤的、损的是格日勒的心才对。现在的他一定恨透了她这个“无情又险恶”的坏女人吧?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她根本就别无选择,为了爱他,她只好让他恨她。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一阵一阵地揪紧。
***
表面军回城的第三日,阿普左求见安晟。
“阿普左参见将军。”他毕恭毕敬地单脚跪在安晟床前。
“起来。”安晟欣赏地望着他,“这次多亏你,安苏才能平安回到我身边。”
阿普左一揖,“这是属下该做的事情。”话落,他起身站起。
他欲言又止地望着床上的安晟,脸上充满了犹豫之情。
“你有事要说?”安晟觑出他的心事,“说吧!”
阿普左沉吟片刻,终于开口说道:“阿普左有一事相求。”
“你立了大功,我准你一个要求。”安晟大方地允诺。
他万分惊喜,“谢谢将军。”
“说吧!”
“我想请将军把小姐许配给我。”阿普左月兑口而出。
安晟一怔,愕然地注视着他,“你……你说什么?”安苏落入格日勒手中多时,恐有贞操遭夺之虞,而他居然说他要娶安苏!?
阿普左以为安晟因他的痴心妄想而愠恼,连忙屈膝再跪。“阿普左对小姐痴心一片,望将军成全。”
安晟若有似无地一叹,“阿普左,安苏她……她曾经落在格日勒的手里,她也许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你……”
“小姐在我心目中永远是完美无缺的。”阿普左诚心地说。
“这……”阿普左能不计较,安晟固然是觉得安慰,但这种事,他还是要问问安苏的意见。“让我先问问安苏的意思吧!”
阿普左露齿一笑,“将军是说只要小姐愿意,您就将小姐许配给我?”
安晟点点头,“嗯。”
“阿普左先谢过将军。”话罢,他又深深一揖。
当安晟将此事告知安苏,安苏一口就回绝了。
她不知道阿普左何以选择在这种时候提出婚事,是可怜她失了贞节因而婚事难谈,还是他真的对她有着所谓的感情?
其实不管他是为了哪一点,她都不可能接受他。
她从来就没爱过阿普左,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那种意思,过去是这样,现在也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改变。
“安苏……”不知何时,小蛮儿已悄然来到她的身后。
她回头见是小蛮儿,淡淡地露出微笑,“二娘。”
小蛮儿走到她身侧,试探地睇着她,“听说你拒绝了阿普左的亲事。”
“嗯。”她语气平静。
“为什么?你都二十有三了,总该……”小蛮儿瞅着她问。
安苏沉吟了一下,“我把阿普左当兄弟一样,所以……”
“只是这样?”小蛮儿觉得她没说实话,只好逐字逐句地推敲着,“其实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当年我也是百般不愿,但最后还不是和老爷培养出感情来。”
“我和二娘的情形怎能相比呢?”安苏苦笑一记,“我可是曾经被苍狼俘虏的女人啊。”
“你是说……”小蛮儿蛾眉一蹙。
“我怎好如此不清不白的嫁给阿普左?人家又会怎么笑话他?”
“阿普左说他不在意,而且……”
“二娘,”她打断了小蛮儿,说:“我打定这辈子终生不嫁,独自终老至。”
听见她如此坚决的话语,小蛮儿不觉一惊。以她女人的直觉来看,事情绝不如同安苏所说的那么简单,她一定还藏了什么心事……“安苏,”小蛮儿牵起她的手,准备动之以情,“这些日子,你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安苏一震,心虚地摇摇头,“二娘多心了。”
“你骗得过你爹,可骗不过我的眼睛。”她半哄半骗地探问着,“来,说给二娘听听。”
安苏望着她,欲言又止。
她是很想找个能听她诉苦的人,但这种事,她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她爱上的是一个敌人。
觑见她眼底的犹疑,小蛮儿更加确定她有事瞒着大家。“是关系到格日勒吗?”她凭直觉随口猜测着。
见她轻易就猜出事情与格日勒有关,安苏立刻露出了惊异之色。
“真的……真的和格日勒有关?”小蛮儿没想到自己随便说说,居然也让她蒙对了。
安苏沉下脸,不明显地点了点头。
小蛮儿一怔,“格日勒是不是对你做了……”她顿了顿,有点迟疑。
安苏抬眼望住她,“二娘,我已经是格日勒的人了。”
“他当真占了你的身子?”这是她最不愿听到的事实,但它毕竟还是发生了。
安苏又是点头,幽幽地说:“他占的又岂只是我的身子……”
“咦?”小蛮儿一愣。
“我爱上了他。”安苏淡淡地说。
“什么?”小蛮儿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这样?”
安苏摇摇头,“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我也不晓得为什么。”
小蛮儿暗忖着,“可是你和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决定跟阿普左回来。”安苏的脸上蒙着一层悒郁难欢的色彩。
小蛮儿轻声喟叹着,“这情字真是磨人……”
“二娘,”安苏轻握住她的手,“请你别将这件事告诉爹,拜托你。”
小蛮儿怜惜地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谢谢二娘。”得到她的允诺,安苏这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
得知安苏拒绝了婚事,阿普左立刻冲进议事厅找安苏问个明白。
“小姐……”他懊丧地进入议事厅,两眼直直地盯着安苏。
安苏似乎早已知道他为了什么而来,神情显得相当泰然。
“为什么?”他劈头就是一问。
安苏微怔,“什么为什么?”
“小姐拒绝了婚事,我想知道为什么。”他直接了当地问。
她沉静地望着眼前躁郁的他,“我不能答应你的婚事。”
“为什么?”阿普左不死心地追问。
“你真想知道为什么?”她秀眉一扬,略带愠色。
他用力点头,“是。”
安苏眉心一纠,目光一凝,“因为我已经是格日勒的人了,这样够清楚了吧?”
“这我不在意,我会真心待你。”他认真的神情看起来相当激动。
她的眉头越来越纠结,表情也越来越肃然。“你还不明白吗?”
阿普左露出了一知半解的困惑表情,“小姐……”
“我是格日勒的人,不只是我的身体,就连我的心……”她重重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决绝地说:“就连我的心也是他的了。”
“啊……”阿普左简直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但那却都是事实。
那天安苏随他回来时,他还以为她是真心要跟他回来,原来……原来她心里还是牵挂着格日勒……“为什么?”他情绪几乎失控,“他是辽国的敌人,是女真人啊!”
“我知道。”安苏冷然地说。
“既然你都清楚、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此刻,他恍然明白那天安苏为何会随他回来了。
她怕格日勒被杀,她是为了救格日勒的命才跃上他的马背……该死!他那天真该杀了格日勒的!
“就算你爱他,他呢?他会爱上你这个敌国的女人吗?”阿普左实在不甘心就如此放弃。
他守候在安苏身旁多年,却得不到她一丝一毫的眷顾,而那个强占了她的格日勒,竟然轻而易举地便掳获了她的人、她的心……这太不公平、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