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她不是应该因为他的无礼冒犯而生气懊恼吗?为何现在反而感到很安心呢?
不多久,他身上的温度传到她原本微有寒意的身躯上,渐渐地温暖了她彷佛快要冰冻的血液。
她是怎么了?难道她忘了他是囚禁她、侮辱她的男人吗!?
夜的前半段,她挣扎在心理与生理的迥异间;夜的后半段,她浑然未觉地深眠在他规律的呼吸声里……***
安苏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的睡过觉了。
组成鬼面军后,她整日过着紧张的生活,别说是睡觉,就连吃个饭都觉得不安稳。
因为睡得舒服,她几乎快舍不得睁开眼睛,直到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着她的臀。
“嗯?”她略略睁开眼睛,很不自在地扭动身子。
靶觉到她在扭动,格日勒在睡梦中仍本能地以手臂困住她。
她下意识地把手往下一探,只想把那顶着她的东西移开;一触及,一股火热便由她的指尖直往她胸口窜。
捏了一会儿,她突然惊觉到那是什么了。
她抽回手,双颊一阵火热漫烧。
天呀!她该是模到了什么黄花闺女不能模、不该模的东西吧?
就在她脸红心跳、惊慌失措的同时,格日勒的两只手突兀且不安分地模上了她的胸脯。
“啊!”她惊叫一声,急得伸手去拨。
倏地,她的耳际传来他的低笑声。“你刚才不也模了我?”
她心头狂震,支支吾吾地,“我……我……”
“你什么?”他捏着她的肩膀,用力地将她转过身来。
他把脸贴近她,近得几乎要亲上她的鼻头。
迎着他炙热的眸子,安苏不觉一阵轻颤。“你……你下流……”除了骂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我下流?”他哼地一笑,“那模我的你又算什么?”
“我不知道那是……我以为……我……我只是想移开它……”她说得七七八八地,连她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鬼东西。
看他似笑非笑,一脸使坏地睇着自己,安苏就觉浑身燥热。
“总……总之你下流!”她不知所云地又补上一句。
愿着她那娇羞又气恼的模样,格日勒内心为之一震。
“我身体好,每朝必一柱擎天也算是下流?”他略带狎意地问。
安苏不想跟他讨论这种事,只想赶快月兑离他的温暖怀抱。“放开我!天亮了。”
他紧紧地锁着她,神情突然变得有点沉郁悲伤。
觑见他眼底那一抹教人心痛的凄然,安苏的心头陡地一震。那是什么?他……他怎会有那么悲伤的眼神?
“你有夫家了吗?”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一怔,“关你何事?”
“我不想婬人妻女。”他的话大胆直接得教人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我说有呢?”她挑衅地瞅着他,“你会放了我?”
他当真有点认真起来,“也许……”所爱遭夺的他亦不愿做出夺人所爱的事。
安苏很想立刻对他说谎,但触及他那悲伤又寂寞的琥珀色眼眸,什么话都哽在喉头说不出口了。
“我一心报国,没有时间想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她说。
“是吗?”一抹庆幸自他眼底闪过。“那就算我要了你也不算夺人所爱了。”
安苏一惊,“你……”这可恶的东西,她真不该被他的眼睛骗了。
榜日勒凝神注视着她微愠的脸蛋,心情十分复杂。他揪起眉心,再次露出那忧郁悲愤的神情。
见他眼中又出现那种眼神,安苏不觉困惑。为什么他情绪起伏得那么快速?
他似乎陷入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回忆当中,表情恍惚,眼神也失去了焦距……良久,他松开了她,径自翻身坐起。
“你说得对……”他望向窗外,喃喃低语,“天亮了。”
瞧着他沉默而忧伤的侧影,安苏的心情无由地沉重起来。
不知为什么,他的神情让她觉得好心痛……***
榜日勒带着安苏在城里巡视了一圈,近午时分才回到雁来客栈。
一回来,阿忽利便前来求见。
“将军,属下有一事向将军报告,请将军移步……”阿忽利睨着坐在床沿的安苏,略带疑忌。
榜日勒点头,大步走出了房门。
他往楼台上一站,神情冷淡地望着底下走动的人群。“你想谈她的事?”阿忽利跟随他已有一段时日,他不难猜到他的心思。
“是。”阿忽利恭谨地道。
“说吧!”
阿忽利顿了顿,“是这样的……我们都认为将军不该把她留在身边。”他有点疑畏地观了格日勒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任何不悦之色,这才敢继续再说:“她是辽国人,又是鬼面军的头儿,留她已是后患,更何况将军你还把她留在自己炕上,这……”
阿忽利忠心为主,当然不希望主子因女人而误了大事,甚至是性命。
“阿忽利,不管你怎么说,我是绝不会杀她的。”他断然地说。
“将军……”阿忽利心急如焚地想再劝说。
榜日勒抬手阻止了他,“我有我的想法。”
“阿忽利愚蠢,不明白将军为何要冒这种险?”他粗眉一拧,继续谏言,“虽说她是个绝色美女,但毕竟身份特殊,再说以将军的条件,还怕没有比她更……”
“够了。”他猛然打断了阿忽利,意味深长地道:“天下美女何只万千,但记住……有些女人是无可取代的。”
阿忽利是个心直口快的粗人,什么话都放不住。“将军,她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药,为什么你……”
“你听过冷儿这个名字吗?”他突然截断他的话问道。
阿忽利暗忖片刻,“嗯……”他有点犹豫,似乎生怕说错了什么,“听说她是将军未过门的妻子,十几年前遭辽军强行掳走。”
其实阿忽利听到的还不只这样,据说他左眉的那一道伤痕,就是当初与辽军抵抗时所留下的;当年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虽然骑射俱优,武学造诣却还平平。
当时他因为伤重不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未过门的妻子被霸道的辽军带走;之后,他潜心习武,不曾再娶。
“她……”格日勒眼中闪过一抹沉痛,“她和冷儿很像。”
阿忽利一震,“什……什么?”原来他不杀她是因为她和他未过门的妻子样貌神似。
如此一来,他也不难理解他为何将那女人留在身边了;只是……即使样子相似,毕竟还是全然不同的两个女人啊!这……“我了解将军的心情,但她终究不是当年的冷儿姑娘,我怕……”
“我会小心。”格日勒明白他的忧虑何在,他也知道有那样的顾虑实是难免。
“将军……”
“阿忽利,”他打断了阿忽利,“再让我观察她一些时日,若她真有异心,我会亲手杀了她。”
阿忽利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第三章
第二天晚上,假冒店少东的阿普左亲自为格日勒及安苏送来了消夜。
“不知道小店准备的东西合不合苍狼将军的胃口?”阿普左极尽殷勤地问。
榜日勒淡淡地说道:“我对吃的不挑剔。”说着,他示意要阿普左把饭菜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是。”阿普左恭敬地向他一欠身,服侍周到地替两人将碗筷摆好。绕到安苏身边时,他向她使了个眼色,唇片掀阖了三两下。
“苍狼将军请慢用。”话落,他转身便退出了客房。
安苏望着桌上的佳肴美食,神情显得有点沉郁。
别吃!这是刚才阿普左的唇语。
阿普左叫她别吃,那也就是说这些饭菜下了毒;虽然她不知道阿普左下的是什么毒,但可想而知,绝对是足以取榜日勒性命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