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如流,他们也进了此店,说是冲着那美食来的,只不知钟长天是否是假此名义借机赏美?不管如何,水云秀兴趣不减。
捡了个靠窗的好位子,训练有素的店小二见他二人相貌月兑俗,飘逸如仙,侍候得十分周到,未点饭菜那糕点清荼便已奉上,只此一道,便可知这连云楼之所以能成为洛阳城最负盛名的酒楼是其来有自了。
水云秀轻啜着荼,欣赏着频频出入弄青巷的洛阳名妓,首次感受到这种迎来送往姹紫嫣红金迷纸醉的氛围,觉得十分有趣。看看她们,一个个红艳艳流光溢彩,蛾眉黛绿,脂如白玉,莹莹欲滴,环肥燕瘦尽君采撷,怎能不销魂,连她都看得欲醉不能休,暗忖在二十一世纪哪来这种活色生香?抬眼往钟长天望去,不想却看见他呆望着自己,心中小鹿一撞,放下荼杯嗔道:“看我作什么?真正的美女在那!”眼波意有所指地往外一瞟。
钟长天淡淡一笑,暗想那种庸脂俗粉怎及得上你?千万个她们换你一根寒毛我也不愿意。眼中不自禁地射出深刻浓炽的情意。
不自在的感觉又来了,水云秀诈作无意地环顾四周,赫然发现店内十之八九的男性都在看着自己,女性则在偷瞄他,心中暗叹,真是走到哪都成焦点,或许自己该考虑易容?
一顿餐饭未尽,便听一阵轰闹伴着“蹬蹬蹬”的踩梯声而来。
原本就静的楼上一下子更显寂静,只有一种闹钟式的“滴答”声在不停地响。当然这里是不会有闹钟的,水云秀抬头一看,原来一作富商打扮、面白无须、看不出确实年纪体态圆润福气得有些过了头的男子身后跟着一群看来是手下的阿猫阿狗〈只有狗才会在大热的天流涎〉地正瞪着她和钟长天!
一阵厌恶感袭来,若非她一向与世无争又是现代人,还当仇家寻仇来了呢!
“我手下告诉我这里有绝色美人,我还不信,如今一看果然是倾国倾城,九天仙人也不外如是……”水云秀微蹙着眉,这样打量算计的婬光好像不单单只图她的美色那般简单?否则似这般公然打劫“良家女子”官府难道不管?!
仿佛慑其婬威,楼上宾客纷纷四散走躲,只剩一两看来是闯江湖的硬号人物在。
看来今天是无法善了。钟长天眯了眯他那双好看的凤眼,黠光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
“来人,把这两人拿了!小心,可别伤了美人儿,不然老爷我会心疼!”说罢,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太夸张了吧?!他都不询问他们的意见,至少威胁利诱一番吗?这么直接爽快的恶人倒是少见。
胖子身后的手下没半点气势地走了过来,活像就要乖乖被人捉被人拿的是他们。
可惜了一顿好饭!
“恶贼,纳命来!”一团红芒,如鹞子翻身从窗外跃了进来,毫不间歇银芒突迸地伴随着一声冷哼,直直指向那富商打扮的胖婬虫。
那胖子哪想到今次竟会出了漏子,大惊之下,身子不住后退,边大叫:“你们这群饭桶!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他那醒过神来的手下忙纷纷迎了上去。
那团红芒原来是个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只见她娇喝一声,手中剑身一抖,一剑化作两剑,两剑化成四剑,渐至数十道剑影,毫不慌乱,剑光闪处血花四溅,功夫十分高明。
那俩各坐一边的“江湖人士”原来是她同党,武器一拔跟着她和那胖子手下杀成一团。
顷刻间,那胖子手下十去八九,剩下的也都伤重动弹不得。那胖子见退无可退,尖喝一声扑了上去,竟是招招阴狠毒辣的鹰爪功,那红衣女子一伙仨人一时之间也奈何他不得。
红衣女子手中长剑丝不停顿,招招直刺胖子眉心、喉咙、心脏、丹田四处要害,使的剑法也端的是精妙绝伦,飘忽不定,莫测高深,令人叹为观止。另俩同伙使的却也似同一路的剑法,合起来竟有相互呼应,补其之短助其之长之势。
那胖子半晌恻恻诡笑了起来,冷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飞英堡余孽!堂堂飞英堡早成了烟灰我还怕你这区区一个黄毛丫头不成!?识相的就放下手中的剑,我或许还可饶你等一命!”招术一变,竟是一套更为诡谲莫测的掌法拳路,迫得围攻他的三人立处下风。
“你作梦!泵娘今天若不把你碎尸万段,怎对得起我爹爹在天之灵、对得住我飞英堡百多条无辜性命!”
“不识相的臭丫头!不让你吃吃苦头,你……”
第5章(2)
话没说完,那红衣少女趁其不备,竟撒出一大把毒砂,喷得胖子双眼难睁,脸上火辣辣刺痛,狼狈不堪!再拼着受他一掌,伙着同伴三把长剑从不同方位刺入胖子体中,血珠喷出。
那胖子惨叫一声,不想对方竟敢以命搏命,凝起全身最后功力一掌击了出去,把那女的和她的俩伙伴打飞得撞墙而落,口吐鲜血,看来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所有的变化都在刹时间完成,让人所料未及。
看得出这红衣女是不要命了的拼命复仇,拿自己的命当饵确是非常大胆和危险,但若非如此,只怕她也是打不过这胖子。
“好狠毒的丫头……我黑狼……算、算错了……你……”头一歪,气毙身亡。
飞英堡?黑狼?
好熟悉的字号,水云秀转头看着一脸冷凝的钟长天,不知他心里是何滋味。他自篷莱出来这么久定然已查到当年连续杀害飞英堡和踏雪山庄等的一干人正是九狼寨的人——黑狼正是昔日九狼寨中一员……他父亲昔日的挚交好友的儿女正在为他们的家仇而舍命拼搏,而他却在一旁观看……
无言地握住他修长温暖的手,云风大哥的话很对,因为爱长天,他们都应从没后悔当初不让他走上复仇这一条路的决定。
那红衣女子和她的伙伴挣扎着站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狠声道:“黑狼,你以为躲到洛阳当起官商老爷我们便找不着你了么?哼,你也甭怕孤单,九狼寨很快就会全在地底聚齐了,好好在地下等着你的其他兄妹吧!放心,不会太久的!呵呵!炳哈!”
言罢,跄踉欲去。
“请等一下!”水云秀掏出一瓶百草丹,递了过去,道:“你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这瓶丹药对疗治内伤外伤均非常有效,还请收下,幸许有用!”
这丹药本是欲炼给长天将来行走江湖以备不时之需,现下还不如给了他们。
红衣女子这才发现他们俩人的存在,眼中闪过异光,随即黯了下来,低道了声谢转身欲走。
“姑娘且慢!这九狼寨的人于我也有不共戴天之仇,这药丸也算是小小心意,还请收下。”看那女子惊疑不定地望着他,钟长天温笑道,“姑娘不必跟自己和伙伴的身子过不去吧?!我们并无恶意。”
惩奸除恶乃好事,但为了仇恨而疯狂避世畏人就实在令人可惜、可悯、可叹了!这九狼寨作恶多端,隐出江湖后昔日仇家仍纷纷找上门来,所谓因果,若遇今时受,前时作则是啊!
他们终于走了。水云秀和钟长天兀自怔怔地站在一片狼籍中,久久不语。
“走吧!再不走,官府就来了。”
不必多费功夫,跟着红衣女丁梦嫱自能知道九狼寨所有人的下场。
虽然丁梦嫱一伙对他们并无多加理睬——只要不妨碍她们报仇,但水云秀和长天仍断续知道了她们的身世。红衣女丁梦嫱是当年四川飞英堡丁逸飞的么女,其余俩男子颜云光和百晓衣都是当年为丁逸飞贺喜时为他助拳和九狼约战的好友颜云千里、百东离的后代。九狼寨先后使计毁他们家园时他们仨人正好都因学艺在外而逃过一劫。几年过去,出师后的她们千方百计打听如今早已不知分散何处的九狼下落而遇在了一起,便相约报仇血恨。她们很聪明,知道光明正大单打独斗决胜不了成名已久的九狼,只要不伤及无辜什么手段都给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