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难讲啦,说不定他是看不起她这个小小的女佣,懒得对她放电也说不定……
佘郁禾突地挺起背脊,暗骂自己无聊。
她才不需要他对自己放电呢!这么跩的男人她才不喜欢,就算放几千万瓦的电都没用,她才不会那么轻易就被电到咧!
“夫人说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他垂下眼帘,端起碗喝了两口粥。
其实他挺惊讶母亲会特别夸证她,毕竟打从家里开始聘用佣人以来,母亲鲜少提及佣人们的好坏,她,绝绝对对是第一个。
这女人若不是心机特别重,工于心计的讨母亲欢心,就是真如母亲所见那般贴心,能陪母亲聊天,让她开怀。
“……喔。”什么跟什么嘛!人家讲场面话也不行喔?她又没要求夫人讲自己好话,根本就是欲加之罪嘛!
无奈的睐了眼站在夫人身侧的秦伯一眼,发现秦伯像隐忍著什么情绪似的憋著,她的心情更闷了。
臭秦伯,想笑就笑嘛,反正他和她都是韩家的仆人,一起挨骂也比较有伴咩,唉——
“没大没小,回答只有‘是’跟‘不是’,什么叫‘喔’?”又挟了块菜心到母亲碗里,他仰头再喝了口清粥──好吧,他承认她粥煮得还不赖,就这样。
“……”如果手上有棒槌,她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把那棒槌直接往他头上敲去!但,忍住!她还有任务没达成,重点是拿到他的作品啊!“少爷说得是。”
韩桦微微勾起嘴角,却因头颅微低,没让她瞧见他的得意。
他发誓,那女人是咬著牙根称是,他甚至还隐约听见她磨牙的声音……这算不算阳奉阴违呀?
“你这孩子干么跟郁禾过不去?”韩琇若不是听不出儿子的刻意刁难,她喜欢郁禾喜欢得紧,可舍不得儿子这般挑剔。“你可得对她好一点,万一把她给气走了,我看你到哪儿生一个郁禾来还给我!”她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
“咳!”他轻咳了声,突然唤道:“你,去泡杯咖啡来给我。”
“是。”佘郁禾翻翻白眼,不怎么甘心的往厨房走去。
清粥配咖啡?这家伙的品味还真吊诡!
敝人就是怪人,就算他有令人同情的家庭背景又怎样?怪就是怪,以后她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哼!
“少爷,我需要回避吗?”秦伯不愧在韩家待久了,轻易看穿韩桦遣走佘郁禾的目的,八成有事想跟夫人私下说说,搞不好他这老管家也该识相的退下。
“不用。”他从没将秦伯当外人,自然也不需要他回避,他稍微振了振精神道:“妈,你这样我要怎么管理下人?你只差没将她当自个儿的女儿看待。”
“嗯?”韩琇若挑起眉,她倒很希望有个这么贴心的女儿,弥补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的遗憾。“你没说我还没想到,如果郁禾愿意的话,我倒是很乐意收她做我的干女儿。”
“不行!”韩桦想都没想就否决了,速度之快,不仅母亲和秦伯一起瞪他,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他清清喉咙,藉以遮掩自己的失态。“我是说,此例不可开,不然以后请一个女佣,你就收一个干女儿,我怎么吃得消?”
“我哪有见一个收一个?就郁禾这丫头特别顺我的眼而已。”韩琇若抗议的犯嘀咕。
“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他已经无法抗拒的多了三个异母的兄弟,可不想莫名其妙再多个妹妹!总之,他就是不要,理由就这么简单!
韩琇若觑著他颧骨上可疑的红晕,忍不住打趣道:“桦儿,你不是在吃醋吧?”
“妈——”他简直要哀号了,恼火的瞪了眼站在母亲身旁、低头闷笑到浑身打颤的秦伯。
“好啦,不逗你总可以了吧?”偶尔看看正经的儿子失态也挺有趣的,不过经他这一提,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你不要我收干女儿可以,不过你总该找个对象定下来,好让我早点抱孙吧?”
“拜托——”吼!又拿这个来压他,明知道他最……算了,儿子不跟娘计较,不成体统。“缘分还没到啦,目前没有让我心动的女人。”
佘郁禾端著咖啡走出厨房,无巧不巧的将他的话听进耳里。
缘分?
这么坏心眼的男人,竟然会相信如此传统的缘分说?跟他的外型和表现一点都不搭轧。
偷偷敛去唇边的笑意,她把刚冲好的咖啡送到他面前。“少爷,咖啡。”她没敢多看他一眼,就怕自己因他矛盾的形象而发笑。
这个男人时而霸道不讲理,时而又传统得令人发噱──好吧,或许她对这男人的评价有些误差,谁教他昨天给她的印象实在糟糕透顶。
不过人是群居的动物,搞不好再过一阵子,她会察觉这男人的真性情也说不定;所以她愿意把对他的评分格空下来,等到真的了解认识他这个人之后,再来评分也不迟。
“嗯。”母亲突然提及的话题过于尖锐,让他口干舌燥,正好咖啡送上桌,他连忙端起微微吹凉后,就口啜饮。
第2章(2)
孰料韩琇若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冷不防的丢了句:“谁说没有缘分,老天爷不是送了个郁禾来我们家?”
“噗——”韩桦差点没将刚入喉的咖啡全吐出来,好险因为咖啡的热度,他并没有喝太大口,不然恐怕整个桌面都会遭殃。
“夫夫夫……夫人,请别开玩笑了!”佘郁禾的反应可没比韩桦镇定到哪儿去,她手上的托盘差点没拿稳的直接砸到韩桦的腿,好在她急忙用仅存的虚软力量将之护在胸前。“这一点都不好笑,对,一点都不好笑!”
她只差没尖叫了。
夫人怎会异想天开的想把她和那个坏家伙凑在一起?那是太恐怖的想法,她连一秒都无法忍受。
韩桦抽了张面纸擦去唇边的咖啡渍,耳里听著她的反驳,突然说不出来的心生烦躁。
靠!他有这么差吗?
让她说得好像避他唯恐不及似的,呿!
“谁说我在开玩笑了?”韩璘若是现场唯一表现正常的人……秦伯还算镇定,只是会频频掏出胸口的白色手帕,偷偷擦拭眼角。
“既然不能收她当干女儿,那她当我媳妇儿更好,往后你要是忙于工作,我也不怕没人陪我了。”
一句话让韩家客厅陷入沉寂,所有人的脸色全僵住了──
没错,韩桦不忙的时候很慵懒、闲散,但一忙起来可说是不见人影,不是整天关在温室里研究,就是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参加研习,为各国欣赏、延聘他的人士卖命。
那时,就是韩琇若最寂寞的时刻。
儿子虽不比女儿贴心,什么话都能讲,但至少是打从她肚里生出来的肉,就算儿子一天下来跟她讲没三句话,她心里就是觉得踏实;毕竟儿子就在她身边,在她看得到的地方。
当儿子忙得昏天暗地之际,似乎连空气都变冷了,多吸几口都觉得胸肺发疼,所以她是真心想要有个人陪伴。
“夫人,有我在啊!”佘郁禾眨了眨眼,走到韩琇若身边,弯身抱了抱她的肩。“只要少爷不把我辞退,你随时都找得到我,我哪儿都不去。”
韩桦狼狈的瞪她一眼。
这女人是藉机在向他示威吗?
但他却无法否认她贴心的举动,连自己都觉得有点感动,更何况是极喜爱她的母亲。
“嗯。”满意的拍了拍佘郁禾环著自己的手臂,韩琇若愉悦的扬起浅笑。“郁禾,有你在真好。”
韩桦和秦伯互看一眼,秦伯连忙飞快的转开视线:韩桦则是神色复杂的凝望著眼前温馨的画面,心里某个结冻的区块,似乎正在悄悄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