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不算什么,最最重要的,那个护花使者还是个超级大帅哥,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狗屎运。”
“……”同事们的揄揶排山倒海而来,夏宜婷闷不吭声,暗自在心里翻个白眼。
狈屎运?他们要是知道她在学校的时候被学长欺负得多惨,恐怕不会羡慕这“天上掉下来的狗屎运”吧?那可是她在大学里被欺负了整整三年才换来的耶!
而且这些人的脑袋着实有愧于设计者的身分,怎么就只会往男女情爱的方面想?她跟学长才不是他们说的那般风花雪月——就算她有这个意愿,黎学长也不可能看上她的,毕竟他的外型这么优,绝对不可能考虑跟个恐龙妹交往。
咦?她怎么会想到那里去?不不不,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绝对不可能!
“你发烧了吗?停一下,脸怎么红成这样?”黎志浩的声音让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差点没变成弹跳的小肉球。“你还好吧?”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她深吸口气,硬是扯开僵硬的笑。
“我要是有个这么关心我的男朋友,我也会好得不能再好。”一个女同事凉凉的消遣道。
“去踩踩狗屎,看看能不能也捡到个狗屎运。”一旁还有多事的同事跟着起哄。
夏宜婷没敢再多待在办公室里,忙不迭的拉着他闪人。“我快饿扁了,走吧!”
“经过这几天的调养,你的肠胃终于开始恢复正常了。”这次可是她主动说肚子饿要填肚皮,他应该可以放心了。
“我的肠胃本来就很正常好吗?”她可没有厌食症。
“只要你不再乱断食,你的肠胃就不会有问题。”黎志浩纯粹觉得这么做对她最好,便义无反顾的做了,却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她?甚至还天天跑来陪她吃饭。
“我的肠胃没问题啦!”她微恼的再度重申。“肠胃不好怎会吃得这么胖?”
“就说了你不胖,不准你再减吧听见没有?”他略显凶狠的警告道。
“好啦,好啦。”那种过程一次就够了,而且因为那一次的断食,害她在学长面前超级没形象的大吃大喝,吃到肚子再也撑不下才停止,丢脸死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胖,早就胖习惯了。”
“乖。”
他露齿微笑,伸手揉揉她的发,然后两个人都惊觉这举动似乎过于亲昵,同时尴尬的撇开头。
要死了!夏宜婷,学长没别的意思,他只是关心过了头,你少犯花痴了——因为刚才突然窜起的遐想而羞红了脸,夏宜婷连忙在心中暗斥着自己。
而黎志浩心中的震撼并不亚于她,掌心仿佛还留着她的发香和温度,
他不记得自己曾有这种悸动的感觉,包括以往交往的女朋友都不曾有过。
“学长不是要请我吃饭?人家快饿死了啦!”为了打破那短暂的迷思,她急忙开口,即使肚子并不是很饿,她却扯谎扯得极顺,就像不久前为了逃避同事们的调侃一般。
“啊?喔。”黎志浩猛地一震,随即醒了过来。“那我们去吃饭吧!今天你想吃哪家的餐点?”
她的眼顿时亮了起来。“学长的意思是随我点喽?”她记得在杂志的美食介绍中看过一家颇具特色的店,她早想去尝一尝,但一个人总难成行,难得有人陪她还自愿付钱,她当然想去吃吃看。
“不太远的话没问题,别忘了我们下午都还要上班。”瞧见她毫不掩饰的“饥渴”,他不禁笑了出来。
对嘛,这才像他的停一下学妹,所有的情绪全写在脸上,多可爱!
“不远不远,就在伊通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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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叙旧茶饭剧场”,黎志浩有种误入不同空间的错觉,倒是夏宜婷一脸兴味,像个好奇的孩子般,这里模一下、那里碰一下,愉快得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这家店?”这是家以布袋戏为主题的茶饭剧场,怀旧的木桌仮凳、满满的人头充斥席间,摆满戏偶的舞台就像小时候在乡间陪老祖母去看野台布袋戏的场景,亲切的乡上风情,在讲究精致美食的现代反而独树一格。
太神奇了!简直像布袋戏博物馆嘛!
“我看杂志介绍的啊。”喜孜孜的拉开板凳坐下,招来服务人员点餐。
既然不用由她付费,她点起菜来可大方了,接连点了招牌豆腐、烤黑胡椒去骨鸡腿,铁板荫豉蚵、五更肠旺及一道青菜,每一样都极开胃,她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问题是,那种东西看看就忘了,谁会记得这么清楚?”他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我啊,对吃的店家特别容易记住……也不是刻意的啦,莫名其妙就记得了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他笑着损道:“我看是你肚里的蛔虫帮你记住的吧?”
“对啦对啦!”看着身后的布袋戏舞台,她不禁笑开怀。“好怀念喔,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可以看见这种布袋戏的野台戏,我阿公都会拉着我去看,然后我就会躲到附近的香肠摊去陪老板烤香肠,偶尔老板还会赏我一根香肠吃呢!”
“你怎么老是记得吃的?”他哑声失笑。
“没办法,我对吃的特别敏感嘛!”她微赧的搔搔头。
服务人员很快送上她点的菜色,香喷喷的味道让她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忙不迭的拿起卫生筷,顺道也丢给他一双。
“你喔!”他笑着摇摇头,随着她的注视望去,情不自禁的也忆起幼年的时光。“我小时候也常跟我阿嬷去看这种野台戏。”
“学长不是在台北长大的吗?”照理说在台北很难看到这类的野台戏,似乎在比较乡下的地方才看得到。
“屏东,我是我阿嬷带大的。”他不曾在外人面前提及他的童年,她是第一个有这种“荣幸”的人。
“喔。”听起来好像有好长一段故事耶,不过夏宜婷并不是喜欢探人隐私的人,若学长愿意说,她听听也无妨,不然就算她问了也等于白问,反而可能会让场面变得尴尬。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黎志浩发现她没再追问,反倒感到些许兴味,主动的反问起她。
一般来说,很多女孩子都爱问“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为什么三个字几乎等同于女人的发语辞,但这个特质并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这反倒让他感到好奇。
“我该问什么吗?”啃了一口黑胡椒去骨鸡腿,她含糊不清地问道。
“问你想问的啊!”真有趣,看她吃饭是件极为赏心悦目的事,她总是大口吃、大口吞,似乎每一样食物在她嘴里都成了人间美味。
“我没什么想问的啊。”她眨眨眼,用力的咀嚼起来。
凝着她可爱的吃相,他越来越觉得她的率真与单纯很难得,也很可爱,跟其他女人都不一样。
“学长你不饿吗?好好吃耶,快吃嘛!”她忙不迭的催促道。
她并不爱贪小便宜,但学长从没让她付过钱,所以这一摊应该会照惯例由他结帐;既然他是付费的那个人,那他就该多吃一点。
看你吃我就饱了——忍下心里真正的想法,他拿起筷子优雅的挟了些青菜到碗里。
“根据我妈的说法,我爸被外头的狐狸精给骗了,她为了赚钱养我,不得不将我带到屏东给我阿嬷带。”
笑意凝在嘴边,夏宜婷以为他不会讲的,没想到他竟然说了?!
“不过我在屏东过得很快乐,或许是乡下的孩子没什么心机,很快就接受我这从外地来的孩子;我还记得那时候每天都玩得筋疲力尽,洗完澡后倒头就睡,根本没时间去想大人复杂的世界。”想起那段不难熬的童年,他忍不住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