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尧电子』?!”乙女惊呼。“那可是最近在台湾崛起,成绩亮眼的电子公司耶!你确定吗?”
“那可不。”甲女细长的眼闪耀着花痴般的光芒。“上帝对他当真是太好了,他拥有全世界最令人称羡的条件,哪个女人能让他看上,等于是麻雀变凤凰,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别傻了,像他那种男人还怕有得不到的女人吗?随便勾勾手指头,女人不前仆后继才怪。”丙女嘲讽道。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丁女鄙夷的睐了丙女一眼。
“少在那边假清高了,我就不信你不会!”丙女不屑的冷哼。
由聊八卦演变成争执,情势之诡谲教人难以想象,潘子瑷无奈的坐在马桶盖上,说不出理由的,她就是觉得在此时走出厕所实属不智,只好傻傻的呆坐在里面。
“你们很好笑耶,在那边争个什么劲儿?”戊女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领口,认为自己的情报最准确,因为是她亲眼所见。“用你们的猪头猪脑想一想,像他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似的男人,干么天天到我们公司报到?搞清楚,这里只是仓库跟品管部门,可不是一般白领阶级爱来的办公大楼喔。”
几个女人都明显安静了下来,而坐在马桶盖上的潘子瑷,则懊恼的抚额暗自申吟。
她真的很努力跟荀季尧保持距离,就算不得不从他身边经过,她也会秉持三不政策——不谈判、不妥协、不嘻皮笑脸!甚至连他主动开口,她都不予回应,应该不会有人看出他们之间有“鬼”才对……
“喂,你嘛帮帮忙,要讲就讲清楚,别这么吊人胃口行不行?”女人们不耐烦了,只想要个答案。
“笨呐你们!我注意他很多天了,这些天他只跟一个人讲过话,而且是个女人——”戊女刻意停顿半晌,直到女人们忍不住再度骚动,她才得意的公布:“仓管部的潘子瑷,想不到吧!”
“是她?!”
“怎么可能?那女人每天灰头上脸的,像个欧巴桑似的,他怎么可能看上她?”
“喂,跟她讲话未必就是看上她好吗?我们几个随便哪一个都比潘子瑷出色多了。”
“少无聊了你们,赶快回去上班了,免得等等又被念。”
令人感到无趣的答案很快便打消女人们的继续八卦的兴致,鱼贯的离开洗手间,直到确定洗手间里的人都走光了,潘子瑷才温吞的步出厕所。
打开水龙头冲洗双手,她的眼不由自主的锁住此刻映照在镜面中的容颜——微乱的发、略显蜡黄的肤色,未施脂粉的脸上刻划着几许细纹。
那些同事说得没错,她看起来的确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以欧巴桑称呼她并不为过。
自嘲的抿唇一笑,她甩去脑子里不该有的自怜情绪,走出厕所穿过长廊,准备回仓库里工作,
不料,却在走道上遇到她最不想见的人——
“还不打算跟我谈谈吗?”黝黑的眼紧锁着她的秀颜,为了了解她怎会在这种令他意外的地方工作,他已经交代特助好好调查她这些年所经历过的一切,可惜目前报告还没到他手上。
她回避他的注视。“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别让我为难……”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令她惶惶难安。
荀季尧眯了眯眼,霍地扯开笑纹。“恐怕没办法。你也知道,现在我跟你们公司有合作关系,除非关系破裂,我很难不再到这里来『巡视』。”
这顶帽子忒大,料想她承受不起。
“这种事叫你的员工来就可以了吧?根本不用你亲自来。”她不相信他凡事得亲力亲为,不然早就累死了。
“你知道我的身分?”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还在意他,偏偏急着将他往外推,他倒想弄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季尧电子』名气这么大,要不知道也很难。”事实上她是刚才才知道的,他的事业很成功,她替他感到高兴。
“我能将这当成你对我的恭维吗?”他笑,志得意满。
“请尽量。”她气恼的瞪他一眼。
荀季尧开怀大笑,未几,敛起唇边的笑纹。“在你还没答应跟我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之前,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恐怕还是得每天见到我。”意思就是,他会天天来报到,直到她妥协为止。
“你、你时间这么多,为何不去多做一点生意?跑来这里乱我很有趣吗?”她气极,懊恼得差点跺脚。“我们之间根本没什么好谈的!”
“既然没什么好谈,坐下来聊聊又何妨?”他直觉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不然她不会一直躲着他,甚至连跟他说话都显得有所忌惮。
“你怎么跟章鱼一样死缠烂打?”咬咬唇,她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缠人的男人,现在才知道似乎已是太迟。
“章鱼会死缠烂打吗?你读的是哪本百科全书?改天我有空去查查看。”一皮天下无难事,他佯装听不懂她的嘲讽。
“……”她无言,霍地眼尖瞧见有同事走向这里,立即慌乱的低下头。“我没时间陪你闲嗑牙,抱歉。”她旋身绕过他,准备闪人。
“子瑷!”他陡地伸手攫住她的臂,不满自己被忽略至此。“我想知道这些年你发生什么事,应该不是很困难才对。”
“你别这么拉拉扯扯的。”她用力扯回自己的手,用力之大不惜令自己受伤。
“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无法理解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会在这种杂乱的地方工作?更无法理解她为何一直排拒他?他甚至记不得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犯疑心病好吗?”她想逃,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难道她想好好地过日子有错吗?如今他已是飞黄腾达,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再来烦扰她这个过往的旧识?
“对不起,我要去工作了。”
凝望着她决绝的背影,荀季尧懊恼得抡拳捶墙。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
在他的记忆里,她总是甜甜的笑着,不论他说什么,她都只有点头的分,怎么才过了这些年,她的变化竟是如此之大?全然将他排拒在外?!
不行!他会弄清楚这些年发生在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事件,更会找出让她亟欲躲避自己的理由!
当然,包括他最想弄清楚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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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尧,你要的调查报告出来了。”陈俊杰拿了个卷宗走进办公室,他是荀季尧在国外的好同学兼特助,两人的情谊比亲兄弟还亲。
“你的动作未免也太慢了?”荀季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方街道的车水马龙,他等了近半个月,等得他的心都苍老了。
“没办法,你要查的那个女人行事极为小心,并没有太多迹象可以依线查询。”老实说,他好奇得紧,真搞不懂季尧去查这样一个无趣的女人做什么?“哪,我念给你听听看要不?”
“嗯。”很快就可以揭开潘子瑷这些年的神秘面纱,他感觉手心微微冒汗,刹那问竟感到些许紧张。
“潘子瑷,现年二十八岁,潘氏企业独生女,于十年前离家出走;据当年的管家陈述,好像是她家里要将她嫁给智障的施氏企业小开,所以她才离家。”
神经病喔!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干么嫁给智障?她的父母脑袋八成秀逗了。
荀季尧的眉深深蹙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