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开始体会“快乐”这么虚幻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在他来到这个小镇,在他生命里最贫困的时刻,在他因为倒楣的昏倒事件遇上她之后,他才逐渐体验那种有趣的情绪。
他有时会想,她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一时心软送他到医院,从此便被他缠上,也算挺倒楣的一个女人!
但这女人并没有因此放任他自生自灭,相反的,她供他吃、供他住,双方逐渐建立起微妙的情感。
换成以往的他,或者是他那无情的老头,若是遇上类似的状况时会怎么做?答案只有一个——管他去死,横竖不关他们的事!
因此最后的结论就是——那女人根本是心软得无可救药的蠢蛋!
迸人不是说过,受人点滴自当涌泉以报?她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在当时可说是全然不认识他的情况下,仍愿对他伸出援手,那么今天,他有什么理由不能帮她呢?
况且她还愿意付他一笔“片酬”,在这种情况下,他似乎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
抬头望着星空,一道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他抿了抿唇,心下有了决定——结婚就结婚吧!
第四章
向祥伯请了两天假,为的就是偷偷模模完成婚姻大事。
由于袁诗婕住的是台南的小镇,所以她特地和蓝柏森跑到台南地方法院完成公证程序,好达到继承舅舅遗产的“基本条件”,没想到竟遇上在法院担任秘书的何姨,当场令诗婕黑了半边脸。
“哎呀,结婚是喜事,怎么没收到你的喜帖,也没吃到你的喜饼?婚礼就是要热闹才喜气,干么这么低调?”何姨边笑边露出她的金牙,在法院明亮的灯光下,显得特别金光闪闪。
“呃……我们想简简单单就好,你也知道年轻人手头拮据,实在不宜铺张。”她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想起何姨的绰号她就头痛。
何姨素有“喇叭花”之称,这可不是称颂何姨的花容月貌,而是形容何姨的嘴巴像喇~~叭一样大,万一让她回镇上传了出去,她这么用心的低调处理又有什么意义咧?
“嗯嗯,很好,很有概念的年轻人,何姨喜欢。”何姨笑眯了眼,完全遮掩不了她眼角的鱼尾纹。“不过听何姨一声劝,我们那儿地小人稀,要是被发现你和个男人住在一起,名声就是不好听,所以还是得跟大伙儿报告一下较为妥当。”
“不,何……”诗婕心口一提,正想出声阻止,孰料这一闪神,哪还看得到何姨的影子?
顿时,她脑中警铃大响。
“哎,何姨呢?”她问着一直站在身边的蓝柏森。
“走啦!走得跟喷射机一样快。”蓝柏森自然不晓得何姨的“杀伤力”有多强,脸上没啥太大的反应。
“啊?你怎么就这样让她走了啦?!”天啊~~她快哭了!
“怎了?人家要走,我怎么好意思拦她?”如果对方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他还可以勉强将就挽留一下,可对方是长辈耶,还是省省吧!
“你!算了!”拿这事怪他似乎没什么道理,毕竟他到镇上不过几天的事,哪会知道何姨的功力这般可怕?“走啦,时间不是差不多了吗?赶快去办一办吧!”
经过简单的程序,两个人带着签名盖章后的结婚证书,又冲回小镇的户政事务所办理登记,台北的律师事务所有交代,一定得去登记才能算数。
未料,在户政事务所又遇到何姨的姊妹淘萧姨:她因和何姨的嘴巴一样大,两人才结拜为姊妹淘。
没意外的,刚才遇上何姨的场面再度上演一遍,办好手续过了近三十分钟,袁诗婕才得以拖着沮丧的脚步离开。
“诗婕,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拉住她的手臂,蓝柏森着实看不惯她那死气沉沉的模样。
用像女鬼贞子般无限哀怨的眼神睐他一眼,她都快飙泪了她!
“我本来想静悄悄的进行这件事,以免一年后大伙儿问东问西的会很麻烦,没想到却在一天之内连续遇上两朵‘喇叭花”,你认为我高兴得起来吗?”
“哪有喇叭花?”他完全在状况外。
“何姨跟萧姨啦!”呜呜呜~~人家够倒楣了,他还一直问问问,真讨厌!“她们两个一个叫‘大喇叭花’,一个叫‘小喇叭花”,她们的嘴巴比镇长的扩音喇叭还厉害,回去八成全镇的人都知道我们结婚的事了……”
“就算她们没说,豪哥也知道啊!”他不假思索的月兑口而出.
“陈豪?他怎么会知道?!”欧卖尬,这是怎么发生的?!
“我跟他请假,他问我我就说了。”他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
“你跟他说了?!”她的声音无可抑遏的扬高起来,食指指着他微微颤抖。“你……我真会被你给气死!”
“为什么不能说?”他眯起眼,想起请假时陈豪酸溜溜的话语。“就因为豪哥喜欢你,是吗?”
诗婕怔愣了下,小脸微赧。“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跟他说明请假的理由,他不但没给我太好的脸色,还说了句什么恭喜我成了胜出的黑马,没料到我会捷足先登什么的,搞得我一头雾水。”若不是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陈豪或许会狠狠的给他一拳吧?他想。
“哎呀,别听他乱讲嘛!”什么捷足先登?她又不是真要嫁给蓝柏森,若不是为了舅舅的遗产,她根本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的,只想专心将小芸扶养长大。
“我可不认为我乱想,任凭我想破头,再怎么想就只推断出这个可能。”害他的心情从大晴天变成小阴,微闷。
“我、我又不能规定他不准喜欢我。”这也是为什么当她想找个假丈夫时,始终没将对象设定为陈豪,而是极自然的将目标定在她自认为较“安全”的他身上。
毕竟两人几日下来也算培养出一滴滴默契,她觉得他这个人还算正直,即使住在一起,也没对她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加上他说的“出身显赫”,将来应该不至于无耻的拿这段假婚姻来敲诈她,这样对她跟小芸比较有保障。
“你是说,你不喜欢豪哥?”神奇的,小阴的乌云散去,再度回复晴天。
“喜欢。”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顿时像一团厚重的乌云遮盖住他心里的太阳。“不过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把他当成是自己哥哥一般。”
如果能喜欢上豪哥也不错,当他的老婆应该是件幸福的事,偏偏她对他没那种感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扮哥是吧?那还在他能忍受的范围。
霎时他的心情再度艳阳高照,晴朗得不得了。
他咧开嘴笑,忽然牵起她的手。“哪,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耶,这种感觉真不赖,该死的棒极了!
“喂。”她倏地顿住脚尖轻喊。
“嗯?”他回头瞧她一眼。
“接下来的一年里,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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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愉快吗?
今天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依照既定概念,现在的他应该在新房里享受软玉温香,可是……他这个全世界最悲惨的新郎倌,此刻正卖力的刷洗浴白,只因家里可爱的小芸宝宝想泡澡。
这太热天的泡什么澡呢?万一闷昏了可怎么得了!
“放半温的水啊,谁规定洗澡水一定要热的?”他的亲亲老婆就是有办法堵得他哑口无言。
“是是是,怎么不放冷水把浴白当成游泳池岂不更好?”刷了浴白就觉得洗手台不够亮、地板磁砖不够光,他轻叹口气,继续认命的“洗刷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