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啊!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应该说他们正巧双方都有感觉,而那桩树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带有些许传说意味的借口,他们竟然就信以为真?着责令人啼笑皆非。
“秀秀,那完全是两码子事好吗?”他们是双方有意爱,然后借着某种仪式确认彼此的感情,但她和桑瀚扬不一样,两人都交往好一阵子了,感情上……
靶情?她根本不曾确认桑瀚扬的感情是否如她一样!
自己一开始的主动追求,然后大方地给予他更进一步的权利,她可以很确定地大声高呼“她喜欢桑瀚扬”、“她爱桑瀚扬”,但他呢?
是否连个类似“喜欢”的字眼都不曾透露?
“童老师,你真的应该去……”秀秀还想继续鼓吹,却让一道男音打断。
“秀秀,妳也在?”桑瀚扬一走进休息室,便看到一大一小的女生神秘兮兮地交头接耳,遂踩着大步靠近。
“我来交作业的。”扯开僵硬的笑,秀秀连忙找个借口告辞。“我先走了,童老师记得喔!”
未了还丢给童语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才转身跑出休息室。
“那丫头在说什么?”桑瀚扬莫名其妙地问,脸上有丝疲惫。
“没什么啦,小孩子异想天开。”察觉他疲累的神情,她的心脏不由得一阵紧缩。“你都在忙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桑瀚扬抿紧唇,过了半晌。“我弟惹出了点事,我妈可能要到我那住一段时间。”
“你宿舍那么小怎么住?”她微楞,心里直叫苦。
“我可以打地铺,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他欲言又止。
“嗯,我知道了。”
爱他,就要连他的亲人一起爱进去,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即使前方满布荆棘,她也没有退路了。
至于那棵大榕树的传闻,就……再说喽!
第九章
清脆的玻璃落地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飞溅的玻璃碎片,童语默不作声地由后阳台取来扫把,把碎片扫干净之后,才用湿抹布将残渍吸干,拿到洗手台清洗。
如鹰般的锐眼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却浑然不觉地做自己该做的事,一声不吭。
“听小扬说,你的家境不错。”待童语将抹布洗涤挂好,曾喜萍陡然开口。
童语耸耸肩,在距离她不远的位子上坐下。“还过得去,那些全是我父母努力得来的成果,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以你不差的条件,为什么会看上我们家小扬?”经历些许不足为外人道的私事,曾喜萍陈腐的观念逐渐转变,加上好友春花的劝说,或许她该好好地认清眼前这个女孩的本质,而不是没来由地一味排斥。
“他单纯、正直、善良,工作认真又不会乱来,这么好的男人我当然会喜欢。”睐了眼曾喜萍,若是她脸上的线条可以不那么紧绷,或许会变得可亲、年轻许多。“更重要的是他孝顺。我妈说一个男人要是做不到孝顺,那也别指望他将来能对老婆多好,是吗,伯母?”
曾喜萍的下颚紧绷了些。“他以前从来不顶嘴的,但自从……”
“自从认识了我以后?”扯开嘴角,童语笑得心无芥蒂。“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我很清楚伯母不喜欢我,而瀚扬夹在中间也不好受。”
曾喜萍闭了闭眼,算是默认了。
“或许伯母喜欢的是含蓄型的媳妇,我也很抱歉自己不是这种类型的女人,但既然我有心和瀚扬走下去,即使不能让伯母百分之百满意,我也会努力改变伯母对我的成见。”
山不转路转,经过和她几日冷淡的相处,她决心坦然面对。
“我……那不是成见。”曾喜萍揪紧拳头,显然心里很是挣扎。
“伯母,你应该信任瀚扬的。”直视曾喜萍的犹豫,童语想过,之前童颜跟她说的不无道理,这个寡母担心的无非是儿子被坏女人抢走。
“我当然相信他,他是我儿子啊!”曾喜萍猛一抬头,狼狈地瞪着童语。
“既然伯母相信他,为何不能相信他挑选的女人呢?”她没办法责怪一个恐惧失去孩子的母亲,因此她愿意花最大的心力博得曾喜萍的认同。“或许伯母是怕他被我抢走,可是伯母不会知道,其实我跟你一样不安。”
“你不安什么?”曾喜萍尖锐地反问。儿子被抢走的人是她,抢走她儿子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不安?!
“伯母或许不知道,当初是我倒追瀚扬的。”童语心平气和地坦言,有趣地望着张口结舌的曾喜萍。“不论你相不相信,我对瀚扬一见钟情,当时也顾不得什么里子、面子,人家说爱拚才会赢,既然喜欢他就追啊!当时他可是很排斥我的呢!”她说着忍不住笑了。
“你……不知道什么是矜持吗?”曾喜萍不苟同地拧起眉心。
“在喜欢的人面前不需要矜持这种东西。”倒了杯开水给曾喜萍,她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看来她们有长谈的必要。“我是不清楚伯母和伯父之间的感情如何,但我相信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除了矜持,更重要的是如何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知道,不是吗?”
曾喜萍微微动容,想起那无缘早逝的丈夫,眼眶微微红润。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你的认同,也不知道将来跟瀚扬能哪能长久,而且我这个人缺点又不少,但如果伯母愿意给我机会,或许你也会在我众多的缺点里找到少之又少的优点,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看?”她笑嘻嘻地自嘲道。
盯着自己紧握的双拳,曾喜萍忽视不了心头泛起的感动。
这几日住在儿子这里,在和童语独处的时间,她总是故意找童语的麻烦、挑她的小毛病,包括适才打破玻璃杯,全是她蓄意制造的麻烦。但童语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愿意跟她这孤僻的老太婆讲这么多。
单听瀚扬说童语家境好,外型又亮丽,她便一味地认定地是个骄纵的女孩,没想到她也有如此天真可爱的一面,相较于小儿子瀚霖的女朋友,她实在好太多了。
“伯母?”见曾喜萍颤着肩不语,童语不禁关心地轻喊。
“如果……如果每个女孩都像你这么贴心就好了……”她陡地捣着睑低泣起来。
“伯母!”童语吓坏了,全然没料到曾喜萍会有这种反应。
结果童语料想的没错,两个女人接下来的确经历了一场长谈,直到桑瀚扬回到宿舍,愕然地发现两个女人全哭得像泪人儿,紧紧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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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桑瀚扬的弟弟桑瀚霖交了个跋扈的女朋友,认识不到一天就决定同居了,问题是桑瀚霖还在当兵,一收假便把女朋友住家里丢,留下女朋友和曾喜萍相处。
曾喜萍的性子原就不很热络,自然对“抢走儿子的女人”不会有太好看的脸色,一如对待童语一般。没想到新世代的女人可不吃她那一套,仗着自己得到桑瀚霖的喜爱,小女友对曾喜萍呼来唤去,不高兴就大呼小叫,不仅没将她当长辈看待,更过分的是将她当成女佣差遣,让老妈妈每天伤心掉泪。
人在部队里的桑瀚霖并不清楚家里出了这些事,而桑瀚扬就是为了这件事每天往他驻扎的部队跑,为的就是彻底和他沟通小女友的问题;还好部队离学校不算太远,约莫三十分钟路程,但也足够他累的了。
无巧不巧,陈盈欣的哥哥正好在桑瀚霖的部队里担任士官长,也因为这层关系,桑瀚扬才会跟她走得比较接近,因为出入部队较方便,因此学生们和童语的疑虑证实全是虚惊一场,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