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妳之所以选择翊捷是因为……”
“因为你们的广告够鲜活,挑战一般创意的极限,我认为这种环境比较适合我。”她一整羞容,丢出一个很嚣张甚至带点挑衅的答案。
男人的眉头不着痕迹地松开,回复原本的样貌。“妳有带作品来吧?让我看一下可以吗?”
“可以啊!”宁祖儿连忙由背包里拿出自己的作品集,礼数周到地摊开之后放到男人面前。“这是我以前在学校和公司里的作品。”
男人动手翻看她的作品,依旧面无表情,然后起身离开,不久又转回接待室,将手上的卷宗交给宁祖儿。“公司的规定,麻烦妳做个测验。”
“没问题。”相较于一般的上班族,大多的广告创意人都会经历这种测验,也就是说她很习惯了,即使现在她的脑袋还不是很清醒。
可有趣的是,大部分公司的测验不是要在短时间里设计简单的LOGO,就是要应征者发挥创意,设计某样产品的平面广告甚至短片,但这公司不是,竟要人写心理测验?倒是挺出乎她意料之外。
很快的,她完成男人交予她的测验,合上卷宗交还给他。
“最后问妳一个问题。”男人并没有现场翻看她的测验单,反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果公司规定穿着制服,妳愿意配合吗?”
她挑起眉,眸底闪过一丝轻蔑。“容我反问一句,创意有无限空间,若是只能在有限的框框里设计作品,那么做出来的广告还有什么可看性呢?”
虽然她看不清男人的眼,也看不见他那张好看的唇有任何弧度的变化,但她发誓,那个男人铁定笑了。
她的回答绝对不是所谓的标准答案,更不会为了争得工作而说出拍主考官马屁的狗屁答案,她只是很诚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念;她不晓得这男人在翊捷是什么地位、阶层,但如果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创意人,他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我了解了,面试到这里结束,请妳回去等待通知。”
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落地窗前,沈静的视线恍似定在窗外,若不是他的胸口平稳起伏,真会让人以为他是尊蜡像。
“少怀,还没走?”一个帅气的男人走进办公室,吊儿郎当地兀自坐到沙发上。“征人很累厚?怎样,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总监。”
虽然伍少怀挂名创意总监,但公司里的员工全知道他其实就是公司的负责人,不过这家伙脾气怪得紧,宁可让人唤他总监,也不让人喊他伍董,算是他莫名其妙的坚持。
可他倒不习惯唤少怀为总监,因为两人一起穿着长大,加上那种生疏的职称岂不更怪?因此除了在调侃他时,“总监”一词会出现之外,他都直接叫名字。
“你不也还没走?”伍少怀回头睐了他的特助兼“损”友黄士豪,他还不至于迟钝到听不出他的嘲讽;接着他彷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犀利的眼陡然变得柔和。“差不多那个样,没什么太特别的,不过倒是有位应征者挺有意思。”
“男的女的?”欸,这家伙的眼神怎么变了?黄士豪不禁一阵哆嗦,他直觉地问了句。
“你不会自己看?”将档案丢给他,伍少怀懒得多费唇舌。
黄士豪连忙好奇地打开卷宗。“宁祖儿?女的喔,啧啧啧!”
“怎样?”伍少怀挑起眉,对他的啧啧声相当不以为然。
“我记得你对女人没什么兴趣,怎么今天破了例?”不是说少怀对女人没“性”趣,而是对于选择工作伙伴而言,他较欣赏男人的行事果断和爆发性的行动力,总觉得女人较优柔寡断,耳根子软,容易受到影响,因此他才会感到意外。
伍少怀扯开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从来没有歧视女人的意思和念头,只是和男同事相处较为自在,说起话来也比较不需要顾忌东顾忌西;有时面对女同事,万一稍微说了重话,就会看到女同事泪眼汪汪,让他很伤脑筋。
因此如果能有选择的余地,他自然会选择和男同事共事,感觉比较习惯。
“我是对她有点兴趣,但那是因为她的反应让我觉得有趣,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真是的,这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什么反应?”黄士豪翻看宁祖儿的测验,才看两行便爆笑出声。“不是吧?如果你能变成一只动物,你希望自己变成什么?欸欸,这女人竟然写她想变成一只神猪?!我的妈啊!哪有女人会想变成猪?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回答。”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还不打紧,她的理由是反正猪早晚总得变猪肉,不如趁着还能吃能睡的时候多吃多睡,让自己变成神猪,至少被宰之后还能有供奉的功能;而且神猪算是猪界里的『佼佼者』,普通猪还上不了神桌呢!”
很明白强烈地表达出她的企图心──即使当只无所事事的猪,也要成为猪界里的第一名。
“我的老天~~真是个超天兵的女人!”这下连黄士豪都忍不住对这个叫宁祖儿的女人感到好奇了,可惜的是──“怎么没照片?”
“她说她忘了贴,有机会再补。”
“欸,她也太健忘了吧?好歹我们翊捷也算是间大公司……”
一直到两人离开翊捷大楼,那个“有趣的”宁祖儿仍是他们之间讨论的话题──
结束一天的工作,高幼君回到家,一进门便发现宁祖儿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为自己的脚趾甲涂上指甲油。
她好奇地将包包丢到矮几上,一坐到她脚边。
“欸欸,小心点,别碰到我的指甲油!”宁祖儿高声尖叫,连忙将弯起的脚往自己身体缩。“还没干呢!碰到就毁了。”
斑幼君睐了她的脚趾甲一眼,立刻白眼一翻。“妳够了喔妳,还贴水钻?!”
天哪!这女人懂不懂什么叫极限?爱漂亮也得有个限度,她以为自己是指甲彩绘的彩绘师吗?真是够了!
“妳不觉得很漂亮吗?这是我今天在书店里看到的,想不到书店也卖这种贴指甲的水钻。”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她结束面试之后,看到附近有家书店,原本只是想到里面晃晃杀时间,没想到就让她捡到宝贝,真幸运。
“是,很漂亮。”高幼君回答得很无力。
不是她不喜欢水钻或指甲彩绘,而是她认为又没什么特别的约会、应酬,况且她们也不是演艺界的明星,不需随时都注意自己的形象好防止被狗仔偷拍,没事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招摇吧么?“妳今天应征结果怎样了?”
“不知道,我看成功的机率可能不大。”仔细地黏上最后一颗水钻,她终于满意地放下镊子,嘟起唇吹了又吹,才打开放在一边的透明指甲油。
“怎么说?”高幼君惊异地瞪着她脚趾甲的“厚度”──
那湛蓝色的亮面指甲油看来少说涂了二至三层,才能涂抹得那般均匀,再加上水钻的厚度,至少有零点二公分高了,还要再涂透明指甲油……这样趾甲的负担不会太大吗?
“那个人叫我回家等通知啊,我看大概是没希望了。”对她而言,任何公司皆有推托之词,像叫人回家等通知就是最典型的词句,她可没单纯到以为人家真会轻易将工作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