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欣洁彻底与张天强划清界线之后,她才算真正松了口气;即使如此,她还是鼓励杨欣洁继续追求新恋情,让杨欣洁既内疚又心疼。
她或多或少知道一点童瑶和潘韦儒之间的事,但尽可能的避免去触及,以免童瑶忆起旧情又伤心起来。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童瑶刻意忽略存折里每隔几日便多出的款项,认真的做起胎教,买了很多书和音乐来看、来听,也很努力让自己吃得健康,即使她大多在吃下肚之后吐得一乾二净。
她的肚子一天天隆起来,但身子却一天比一天消瘦,直教她身边的亲友见了胆战心惊。
这天,童语陪同她一起到医院做产检,听见医生不断叮嘱她要多吃一点,童语不由得紧蹙眉心。
走出诊疗室之后,童语忍不住问道:“妳还是没问,对吧?”
“问什么?”童瑶装傻,那已是她不愿再触及的过去。
轻叹口气,童语很清楚她骨子里的倔强,不然不会在状况不明的时刻,毅然和孩子的爹分手。“我认为妳有必要让他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不需要吧?这是当初就谈好的条件,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天际飘着小雨,天气也越来越冷,童瑶不禁拉拢外套,让她纤瘦的身子显出圆润的假象。
“或许他没有教养孩子的义务,但他绝对有知道这孩子存在的权利。”童语一直相信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总有一天潘韦儒会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到时被欺瞒的反弹会有多大?她无法预估。
“我们不谈这个好吗?”童瑶的脸色苍白几分,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妳跟『小扬扬』还好吧?什么时候可以喝你们的喜酒?”她可没忘记第一次见到童语追着桑瀚扬跑的有趣镜头,当时童语还叫他“小扬扬”呢!
“我哪知道?妳不会去问他喔?”童语难得地红了脸。
“哟,语害羞了耶!”
“见鬼了!害羞是什么东西?”
两人边聊边走出医院大门,童语正欲伸手拦计程车,霍地眼尖地发现两个眼熟的男人出现在医院门前,她不由得放下抬起的手臂,停滞。
“怎么了?”童瑶不明所以地睐着她瞧,发现她的眼定在斜后方的某个点,不由得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时间彷佛瞬间冻结!
“他”怎会和爷爷走在一起?童瑶晕眩了下,还好童语在身后支撑着她,不然她一定会出糗。
“不会喊人吗?两个丫头!”童子恭敲了敲拐杖,打破僵凝的氛围。
“爷爷。”童语连忙出声,没敢放开瘦弱的童瑶。
“爷爷怎会到医院来?身体不舒服吗?”蓄意忽略童子恭身边那抹颀长的身影,童瑶振了振精神,上前搀扶童子恭。
“我好得很,至少比妳这个弱不禁风的大肚婆好。”童子恭语带责备,犀利的眼扫过她掩在宽松外套下的肚皮。
童瑶闭了闭眼,她天真的以为爷爷不会知道她怀孕的事,没想到爷爷还是知道了,而且知道得这么早。
童子恭身边的男子趋上前来,坚定的大掌扶住她变得圆润的腰肢。“我想我们得谈一谈。”
在童子恭和童语的监视之下,童瑶全然没有逃躲的空间,加上挺着颗肚子行动着实不怎么方便,她在莫可奈何之下上了潘韦儒的车,任由他载着自己回到她的住处,两人曾经共度晨昏的地方。
锁上门,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坐好,潘韦儒体贴地为她月兑去外套,显露出来的纤瘦令他心惊。
“我记得某人曾跟我说过,因为达不到受孕的目的要中止契约,难道是我脑袋里的记忆体故障了?怎么我看到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那明显隆起的肚皮,教他想忽略都难,遑论童子恭早已先行告知。
“如果我说,这孩子不是你的,你信吗?”她低着头,嘴硬地不肯承认。
“不信。”他嗤笑一声,想都没想便否决了。“我不认为妳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轻易地再接受其他男人。”
“一夜的产物,也不无可能,对吧?”她终于抬起头望着他。
直到此刻,她才敢承认自己有多么思念他,就算夜夜泪湿枕头都不敢面对的事实。
“别人我不知道,妳,绝对不可能。”倘若她如此随便,不会在和他定下契约后,迟迟不让他履行“义务”。
“很抱歉,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眼眶泛起水雾,她倔强的不让盈满的水珠滑出眼眶。
执起她的手,他虽气恼却又不忍苛责。“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要证明这一切何其容易,不用等孩子出世,现在就可以做DNA鉴定。”
再也压抑不了满眶水滴,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滚落。
“别哭。”轻叹口气,他忍不住拥她入怀,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啊!“我只要一个解释,既然妳都知道自己怀孕了,为何还要跟我分手?”
“我们当初说好了……”
“规则是人定的,把一切摊开来谈啊!”连变化万千的股市都难不倒她了,他不信这点小小的变通就能考倒她,这根本不成理由。“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谈的?为什么妳不明明白白跟我说清楚,非得让我们俩都受这段无谓的折磨?”
这段日子他拚命工作,不要命似地研究股市走向,在抢进、杀出之间努力挣钱;但即使在这般疲累的状态下,他仍忘不了她的倩影,每每在夜里与她纠缠……
好不容易将老爸欠下的债务全部还清,偏偏她又每天关在屋子里,让他找不到重新追求她的契机,直教他思念成残。
很明显的,她也不好受,不然她不会只大那颗肚子,身上的肉却一寸寸消失,教他心疼得揪紧心脏。
“怎么谈?你明知道我们之间的联系只有那纸契约……”她泣不成声,无法将话说得完整。
潘韦儒惊讶地瞠大双眼。原来这才是她顾虑的主要理由?!
“傻瓜,说妳笨还不承认?”唇边漾起笑纹,连月来的担忧在此刻都显得极其可笑。“难道除了那个约定,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她摇摇头,迷蒙的眼看不清他脸上轻松的神情。
“妳以为我为什么不喜欢妳将我们的关系定位于交易?”这么明显的感情她都认不清,他实在很怀疑她可以称霸瞬息万变的股市。“因为我在乎妳,所以我对交易两个字特别反感,这样妳还不懂吗?”
她用力眨掉眼眸里的水气,取而代之的是怀疑。“……在乎?”
“对,我在乎得要命!”伸手拭去她颊侧的泪痕,未来他将不会再给她落泪的机会。“一开始我的确是迫于现实才会同意和妳签下那个约定,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些沉重的现实全是借口,真正让我心甘情愿『卖身』的主因,是因为我早就受妳吸引。”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什么都没做还能吸引到他?说得她好像发电厂似的。
“没错,但感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没有理由。”他颧骨微红,坦承自己的感情的确不是件太容易的事,尤其对一个成熟的男人而言。“在约定之初,我也以为自己最后能潇洒地拍拍走人,但事实证明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还不是做了。”对于这点,她可是颇有微辞喔!
“欸!天晓得在妳说出要中止契约时,对我的冲击有多大。”这个误会可大了,他忙不迭地澄清。“我原以为妳跟我一样期许这个契约永无终止的一天,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庭、孩子,即使我们的结合起始是如此荒谬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