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欧维喆迟迟不能适应的是,最后清理善后的竟是他那勇猛蛮横的伙伴,甚至还命令童芯不得参与?!
而此际,寒星野正在厨房洗碗,并且在厨房愉悦地吹口哨──这比南亚的大海啸还教他震惊。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寒今天变了性吗?”就他所认识的寒星野,是个从来不懂“体贴”二字为何物的鲁男子,今天是吃错药还是怎的,自愿当个洗碗“公”便罢,竟还心情愉快地吹起口啃来了?
简直吓死人了!
童芯和童颜同时无辜地对他摇摇头,显然两个人都没有答案。
得不到答案,就自己找答案。欧维喆翻看童芯他们由卖场带回来的塑料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结果真的好死不死地让他发现一样有趣的东西。
“妈妈速体健?你们买这东西干么?”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好像是专属孕妇的食品。难不成寒怀孕了?!哇哈哈~~他好像快疯了!
“芯补充营养用的,怎么,你有兴趣吗?”寒星野甩干手上的水渍,一脚踩回工作室,正好为他解决疑惑。
补充营养?!欧维喆和童颜两人四眼同时胶着在童芯脸上,然后有志一同地往下转移,直到她仍平坦的肚子。
“妳怀孕了?芯!”吃过晚饭有了精神的童颜惊讶地细抽口气,点明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恭喜喔!”四姊妹里拔得头筹,怎能不说恭喜?
“呃……”迟早得面对的问题,童芯没料到会来得这么早,在她肚皮还来不及隆起的现在,令她很是尴尬地搔搔头皮,不晓得该怎么响应才好。
“等等、等等!”看看她再看看寒星野,欧维喆想不到这一对会进展得如此快速。“孩子的老爸是……寒吗?”他咽了口口水,真是……羡慕啊~~
“难不成是你?啧!”寒星野微恼地瞪他一眼,头一回觉得自己的伙伴白目得令人讨厌!
“这一点都不好笑。”欧维喆垮着脸,往童颜坐近了些。“我们已经输在起跑点了,小宝贝,再不加紧脚步,搞不好他们的娃儿落了地,我们还蹦不出个子儿来。”
“你、你在胡说什么?”一反刚才的憔悴苍白,童颜的脸色转为红润,且有过度的嫌疑。“麻烦你坐过去一点,欧先生。”
童芯眨眼再眨眼,连寒星野坐到她身边都没感觉。这两个人……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那个,欧Sir……”
“请叫我堂姊夫,谢谢。”脸皮最厚者莫过于欧维喆了,他大方地要求童芯变更称谓,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妳别听他胡认,我有工作就够了。”童颜懒得跟他争辩,起身拉开大门,送客。“时候不早了,我也想休息了,谢谢三位陪我吃饭;除了童芯可以留下来之外,其余两位我就不送了。”
“喂喂,过河拆桥喔?”欧维喆不满地叫嚷起来。“要走他们两个走,我留下。”
寒星野安静地拿起外套,并体贴地为童芯套上她的外衣。“很抱歉,童芯不能留下,她现在归我管;至于另一位,我也没有管辖的权利,就麻烦童小姐『自理』了。”
童芯临去之前丢给童颜一记无奈的眼神。她也很想留下来,留下来看她这美丽的堂姊和开朗的欧警官打情骂俏,只可惜她身边多了个暴君,身不由己啊!
满室黑暗,几点月光透过窗外的枝哑洒进屋里,映照在光洁的褐色地板上。
床上的人蠕动了下,浅浅的叹息在床边漾开。
“怎么还没睡?”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另一个没被睡神召唤的灵魂听见她的叹息。
“我只是想不透,颜跟欧Sir怎会凑在一起?”以她对颜的了解,颜最不喜欢的就是像欧维喆那样,爱逗女孩子笑、整天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男人;不过或许颜没有发现,欧维喆唯有在她面前,这方面的特质才会特别明显,一般时候倒是没这么严重。
“这种事哪来为什么?”侧个身,弓起手肘撑起上半身,望向她的位置。“或许妳堂姊也想不到我们俩会在一起吧?”
她搬进来后鸠占鹊巢,那张大床成了她的专用床铺,而他,则被发配边疆,床位在靠近大门边的临时折迭床上,活像只看门狗。
照他以往的个性,他决定怎样就是怎样,但她的距离感太明显,摆明了不让他接近,而这绝对不是他所乐见及想要的;越和她相处,他发现自己对她越放不下心,总不自觉地想顺着她一点、多关心地一点。
他可以想象,若自己坚持和她同睡一床,八成不用到天亮她便收拾包袱离开,因此他才会委屈自己屈就这个临时床位,只为了和她多点时间在一起。
“我们不适用『在一起』这个词。”同意搬来和他同住,不代表两人心意相通、情意相属。她清楚自己贪恋和他相处的时光,也明白自己的感情急速沦陷,在他体贴地注意到她每一个需要、呵护她每一个不适之后,她却不认为那是她想要的爱情。
他的每一个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不准她喝咖啡,为了孩子;不准她吃冰,为了孩子;说要为她买鞋,撇开她脚部血液循环不良的理由,仍是为了孩子,因为平底鞋降低跌倒的危险,相对地也减少伤害孩子的机会,所以这不是爱情。
他会是个好爸爸,但不是个好情人。
“你可以说我利用你,不过前提是你要先有意愿,我的鱼饵才能顺利收线。”为了不让自己耽溺在他对孩子付出的温柔里,她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终有一天这全都将成为幻影,与其到时候适应不良,倒不如现在自我建设,围堵自己全面沦陷的可能。
“为什么妳非得将我们的关系形容得如此不堪?”叹息再度响起,但这回,是他所发出的无奈申吟。“承认自己的感情有这么困难吗?如果妳一定要用『鱼饵论』来论定我们的关系,倘若我对妳无意,不会上钩,相对的,妳若无意也不会下饵,不是吗?”
他的话切中了某些重点,但她不确定的是,他对她的有意,究竟是喜欢爱恋,还是一时兴起?
多少山盟海誓都可以轻易推翻,况且只是微不足道的“有意”?
无言地凝着天花板上未亮的灯,她无法对他解释心头的矛盾。就像一条打了结的绳子,哪一方企图去解开,便透露出自己过于在乎的讯息;若能得到圆满是最好,但圆满的机率又有几许?
“今天晚上好像特别冷。”她分不清是身体的冷还是心冷,蜷起双足,寒意由脚底窜起,她用被褥紧紧包裹住身躯。
“气象局说有锋面来袭,大概会冷个几天。”聊了几句睡意全消,他厘不清在她看似聪明的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愿意怀有他的骨肉,却又推拒他于千里之外……无解。
赌约和奖赏全构不成理由,孩子终将成为双方切割不断的牵系,也将是他最有力的筹码。
他不是个容易放弃的男人,一旦认定了,断没有松手的道理。她既然敢放饵,就有全盘接收的勇气,即使她现在想收手也来不及了,他有绝对的耐力和她耗上一辈子!
“你还有被子吗?”天!她冷得发抖!
“没有。”他天生体质不怎么怕冷,再冷的天也只有一床薄被。或许明天帮她买床棉被吧?“不过我有温暖的胸膛,要吗?”他沙哑地诱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