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看到她不高兴的表情,便急忙应允了。
“嗯,乖乖喔,我陪你妈去看心茹了,掰!”她像在哄小狈似的哄着他,转身离开厨房。
姜槐恩在厨房里站了好久,脑子里盘旋着她说的那个问题。
妈不喜欢恋恋?会吗?
“我说心茹啊,妳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周凤美一见到王心茹,就好似看到自个儿的女儿般亲热,跟面对海恋恋时截然不同。“才初秋就得了感冒,改明儿个让姜妈妈好好的为妳补一补。”
“小靶冒而已,姜妈妈别担心。”王心茹轻咳两声,由冰箱里拿出两颗水梨。
“姜妈妈,恋恋,妳们坐一下,我去切水果……”
“欸欸欸,妳是病人,最好不要沾水。”周凤美忙伸手接过王心茹手上的水梨,转而丢给站在一旁的海恋恋。“哪,反正妳闲着也是闲着,就妳去切水果吧!”
“不,来者是客,我怎么可以……”现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王心茹连忙出声打圆场,动手去抢恋恋手上的水梨。
“欸,我说了算。”周凤美拉住王心茹,就是不让她去碰那两颗水梨。
再迟钝的人都可以感觉出周凤美的坚持。
海恋恋扯开笑容,像哭的笑容。“没关系的,心茹,妳去休息吧,我来就可以了。”
她走进厨房拿起削刀开始削水梨,客厅传来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对谈,竟是如此清晰,清晰得她不想听见都不行。
“妳就是这么柔弱,妳妈怎么放心丢妳一个人在台北?”周凤美就是心疼王心茹不会照顾身体,碎碎念一直没停过。
“我很好的,姜妈妈,这次真的是不小心……”其实是工作太累,才会不小心染上风寒,并不如周凤美讲的那么严重。
“我看妳还是得找个可靠的男人照顾妳才行。”周凤美可不理会她的解释,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妳觉得我们家槐恩怎么样?虽然他现在的事业才刚起步,但不是我这个做妈妈的自夸,他一定是个体贴的好丈夫。”
削刀不小心滑了下,在海恋恋的指尖削出一个伤口,她咬着牙没敢叫疼。
丙然,周凤美排斥她其来有自,她喜欢的是王心茹,无怪乎处处和自己唱反调﹏
今天就算她海恋恋喜欢他姜槐恩又如何?他的母亲一点都不喜欢她,她也可以感觉得出姜槐恩是个孝顺的男人,况且自己和他之间半点牵连都没有,充其量只能用老板和员工来相称,她再喜欢他又如何?
委屈的泪滴到被削刀削出的伤口,她感觉不到疼痛,麻木地切好水梨,抹了下脸颊,然后将水梨装盘端出厨房。
才回客厅不到两分钟,王心茹家的大门霍地被打了开来,走进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海恋恋定眼一看,愕然发觉那人竟是陆侨--那个正在追求自己的男人。
他怎会有王心茹家的钥匙?这其中……大有玄机喔!
“哪来这么一个醉鬼?”周凤美嫌恶地挑起眉,全然忘了自己也只是个外来客。
“呃……他是我的上司。”王心茹解释了声,赶忙起身搀扶陆侨。
“喂,女人!妳家什么时候多了两尊土地婆?”陆侨显然醉得胡言乱语了,见沙发上多了两个女人,也没看清对象便随口胡诌。
“你别胡说!”王心茹可急了,额上沁出冷汗,吃力地扶着他走向房间,边走边向客来道歉。“不好意思,姜妈妈,恋恋,他喝醉了,我恐怕得先照顾他,没办法陪妳们……”
“恋恋?海恋恋?”陆侨浑浑噩噩地听见两个熟悉的音律,抬头寻找海恋恋的身影。“她哪有在这里?见鬼了,我以为我醉了,没想到妳比我还醉……”
王心茹向海恋恋发出求救的眼神,而海恋恋也接收到了。
“姜妈妈,我想心茹可能要照顾她老板,我看我们恐怕不太适合留下来……”海恋恋充分表达离开的意思,希望周凤美能够配合。
“这个老板也真奇怪,喝醉了怎不回自个儿的家,找心茹做啥?”周凤美可恼了,此行的目的才刚开始布局,偏巧一个酒鬼来坏她的好事,怎不教她生气?
“不好意思,姜妈妈,我真的不能招待妳们了。”陆侨全身的重量全压在她瘦小的肩上,王心茹连说话都显得无比吃力。
“姜妈妈,我们走吧,改天再来看心茹,好吗?”海恋恋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感觉上王心茹和陆侨的关系似乎有点复杂,自己好像是大颗的电灯泡一样,便催促着周凤美一同离开。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真是的。”周凤美叨念不断,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王心茹在进房之前投给海恋恋一记感激的眼神,海恋恋朝她挥了挥手,出门后为她拉上大门,才领着周凤美一同步上归途。
沿路周凤美的嘴就像上了油的跑车似的念个不停,海恋恋恍惚间响应个一、两句,所有的心思漫无边际。
或许,爱上姜槐恩是个错误,也或许,是她该另谋出路的时候了--
第五章
揉掉一张又一张的草稿,删掉计算机里画来画去的线条,姜槐恩杂乱的心思就像找不到线头的毛线球般紊乱。
海恋恋总是做些让他出乎意料的决定。
一如她当初毫无预警的决定到工作室来帮他,如今,同样令他措手不及的,在他全然没预料的情况下提出辞呈。
他很难去形容知道她即将离职时那一瞬间的感觉,该说是……晴天霹雳,对,晴天霹雳。
他不知道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只知道自己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但小庙难留大佛,她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社会上任何一个竞争的职场,说句难听话,留在他这个小小的工作室里,以她的能力来说根本是大才小用,他着实没那个立场开口要地留下。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失神的恍似看见她在屋里的每一个动线里来去自如,自在得彷佛在自己家里一样,他甚至有种她原就该属于这房子的错觉……
然而错觉就是错觉,她已经由这里消失了,另谋更好的发展。
叹了口气,他拿出抽屉里的香烟,点起烟,深吸一口之后将之置于烟灰缸上,让袅袅白烟缓缓划出扭曲的弧度,一如他扭曲复杂的心情。
“槐恩,你怎么在抽烟?”很少见到姜槐恩抽烟的周凤美由房间里走了出来,叨念的本性又按捺不住的发作了。“那种东西对身体又不好,干么抽咧?”
姜槐恩抹了下脸。“没什么,有点烦。”
“怎么了?烦什么?”她的心情可好得很,那个娇娇女现在已经不在,儿子由她照顾就行啦,她可以好好“安排”儿子的未来,想来就快乐得不得了。
他又叹了口气。“没什么,妈,妳别担心,我没事。”
“没事?”周凤美的眼溜溜地转了转,当下开始进行她的计划。“那这样好不好?我约心茹晚上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她一个人在台北嘛,大伙儿聚聚也好。”
“我不想去,妳去就好。”姜槐恩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周凤美感觉自己被拒绝得很没面子,这会儿索性挑明了说。“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心茹是个好女孩,我喜欢她来当我的媳妇,找她一起吃个饭你也不肯,这样怎么联络感情?”
“妈!”姜槐恩惊讶极了,他对王心茹并没有丝毫心动的感觉,怎会引起母亲如此联想?“妳别逗了,我把心茹当妹妹,怎么可能娶她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