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韵竹屏住呼吸,她感觉心跳好快,头皮冒出冷汗。
她硬着头皮反问:“什、什么后来的行为?”镇定、镇定,千万别自乱阵脚。“我不懂--”
“别说妳不知道我桌上的花是怎么来的。”海守茗冷静地凝着她的紧张。
?如他之前所料想,一向最早到校的她应当知道神秘送花者的身分,只是没猜算到那个神秘送花者竟然就是她!
蒯韵竹不敢置信地双眼圆瞠,霍地一个起身,并且因为动作快速而撞到桌角,引来桌面剧烈晃动,杯子里的咖啡甚至飞溅出杯外。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就是每天帮他换花的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海守茗瞇起眼,心头泛起复杂的情绪。
她的紧张正足以说明她的心虚,但他还找不到问题的症结--就是她送花的举动由何而来?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蒯韵竹抓起皮包深吸口气,微颤地由皮包里抽出千元大钞夹在帐单夹里,千头万绪只能化为简单的三个字,即使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对、对不起……”她忙不迭地道歉,之后便像只仓皇的小兔子般,踉跄地逃出咖啡厅,很快就不见踪影了。
海守茗没有追上去,他只是冷冷地盯着桌上冷掉的咖啡,不发一语。
“欸?守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汪婉瑜煮饭煮了一半,发现家里的盐用完了,关上火走出厨房正想拿钱包出门,到附近的便利超商买盐回来,这才发现海守茗坐在客厅沙发里。
“没什么事啊,没在外面闲晃就回家了。”他抬头看了母亲一眼,正好看见她拿起桌上的钱包。“妳要出门喔?”
“家里的盐没有了,我到巷口的超商买一下。”汪婉瑜才一回身,霎时想到身为妈妈的“权益”。“还是你要帮我跑一趟?”
“嗯,好。”反正为老妈跑腿,是每个孩子习以为常的事,他心里头烦,出去走走晃晃也好。“除了盐还要别的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汪婉瑜竟开起清单来了,包括色拉油、调味酱,甚至连厨房纸巾、家用面纸等全开出来了,算算种类还真不少。
海守茗翻翻白眼,起身走出家门,缓步往便利超商前进。
“叮咚!欢迎光临!”
熟悉的电子嗓音播送着毫无感情的制式录音,电动门一拉开,一个和海守茗差不多高大的身影正要闪出来,双方不经意地互看对方一眼--
“老二,你怎么会在这里?”原来正要走出便利超商的不是别人,是海家老三海尘安;那家伙嘴里还叼着根未点的烟,看起来吊儿郎当。
“我怎么不会在这里?我才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海守茗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重新将他推回超商内,免得他挡在电动门前当“招牌”。
“我买烟啊!”海尘安回答得理所当然。“你又不抽烟,来这干么?”
“奇怪了,到这来只能买烟吗?”拉了辆超商里的小型推车,海守茗准备展开
他的“购物行动”。“我看你别回去了,等等跟我一起把东西扛回家。”
“哦~~”海尘安恍然大悟,开始明了自己是自投罗网。“老妈叫你来买东西对吧?她这次原本是要买什么?”
他也曾误中老妈的陷阱,可当时运气没那么好,没在超商里遇到自家兄弟,只好算他倒霉,自己一个人差点没将整间店扛回家。
“盐。”看清牛女乃瓶上压印的保存期限,海守茗将之放到推车里,边看东西边和尘安闲聊起来。
“啧啧啧,老妈的盐还真是了不起,还会生一堆不相干的『徒子徒孙』。”意思是,除了盐之外,所衍生出来的“附属品”。
海守茗没有答腔,当他在唱山歌。
“对了,你上回说的那个神秘送花人,找到没有?”海尘安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他,却刚好两兄弟的时间都凑不上,这次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时机,怎能放弃这个机会?
海守茗顿了下,撇撇嘴角。
“嘿,你那是什么脸?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干么臭着脸不讲话?”海尘安直性子,有什么话说什么话,最受不了海守茗这种闷葫芦。
海守茗依旧闷不吭声,兀自挑选架上的商品。
“哎哟!讲一下会死喔?”海尘安没好气地将之前一直咬在嘴边的烟拿下,收到烟盒里放好,再将烟盒收进口袋。“其实要是有人每天送我花,那种感觉一定不错。”
海守茗瞪他,认为他在调侃自己。
“欸欸,我说的是实话,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喔。”光看海守茗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海尘安连忙撇清。“你想想,花束代表祝福,另一个意思是爱慕。如果每天都有人送花给我,那就表示有人正在爱慕我,那种感觉……真他妈的爽!”
海守茗再次瞪他一眼。“注意你的措辞。”
“噢!真受不了你们执教鞭的,老是这样正经八百的,不累喔?”翻翻白眼,海尘安还是忍不住再问:“难道还没找到是谁送的花吗?”真是的,办事效率这么差。
要是他,宁可守着学校一夜到天亮,无论如何都要揪出元凶,不是为了惩罚那个人,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找到了。”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蒯韵竹的俏脸,海守茗心情变得更为烦躁。
“找到了?”海尘安一愣,看不出海守茗心里有什么想法。“那很好啊,找到了你就可以放下心里的大石头啦!欸,对方是男是女?”
海守茗的眼瞇了起来,眸光透着一丝杀气。“尘安,这一点都不好笑。”
“喔。”海尘安讪笑着,没想到自己说了个冷笑话。“又不是不可能,现在同性恋那么多,我就遇到好几个向我示爱的。”
海守茗惊讶地睐他一眼,庆幸着自己不曾遇上这种困扰。
“真的啊,你知道像我们这种搞艺术的,不同性向的人特多。”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你那是搞商业,才不算艺术。”唱片制作人,不就是将歌手当成商品般推销吗?讲得那么文雅?啐!
“哎哟,随便啦!”挥挥手,海尘安不置可否。“对了,对方是老师还是学生?总不至于是家长吧……欸,也不是不可能喔!”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海、尘、安!”海守茗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你要是不开口,没人拿你当哑巴。”
“可是我不讲话很难受啊!”他也很委屈捏,又不是他自愿的,问题是嘴巴就是停不下来啊!“好啦,公布谜底嘛,到底那个送花者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海守茗冷哼了声,懒得理他。
“喔,也对。”这么说不无道理,但他还是想知道多一点,没办法,好奇心杀死猫,不小心他就成了那只猫。“那你只要告诉我,是老师还是学生就好。”
“有必要吗?”这家伙,真多事!
“当然喽,我可以给你意见嘛!”男女之间的事,以海家而言,他绝对是博士--不,是教授,问他准没错。
“我不需要什么意见。”真是的,教人不想发火都难。
“你当然需要。”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老大有了对象,老妈接下来的直接“加害对象”自然就是海守茗,当然需要他的技术指导。“难道那女人长得……惨不忍睹?”
天哪!若真是如此,他也没办法好想了。
海守茗始终保持沉默,静静地思考着海尘安的一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