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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女孩 第17页

作者:子澄

由于上回郎月眉曾不小心目睹柳荷醇和司机阿忠,状似亲昵地搂搂抱抱,所以他特地交代调查的朋友注意一下阿忠这个人,这才发现他在外债台高筑、风评极差,是个很麻烦的坏记录份子。

郎京生的声音都要发抖了。“你还知道些什么?”原来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么多!

陶之毓深吸口气,仔细观察他脸上紧绷的神色;再拗下过老人家哀求的眼光,他终于心软地抽出证明柳荷醇不忠的证据。

“我想,你看过这些照片之后就会明白。”

第八章

杵在医院大门口的郎月眉不再前进,固执的小脸上有太多复杂的情绪;烦恼、紊乱已不足以概括她所有的心情,更多的是心慌。

“你站在门口干么?走啊!”停好车的陶之毓由身后推了推她,示意她往医院里走去。

自动门一开,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他体贴地为她准备了口罩,以防任何可能的传染疾病。

呆滞地让他拉着手往电梯前进,密闭的空间使她的心情更为沉闷;她很清楚自己正一步步接近郎京生的病房,一颗心脏也因此而没来由地忐忑乱跳。

出了电梯后转个弯,便直对着郎京生的专属病房。“来。”感觉她的手不安地颤抖了一下,他温柔地握紧她,给予她精神上的力量,半施压地将她带往病房。

就在距离病房门口三五步的距离,她却步了──她凝住脚尖不肯再向前迈进。

“小眉?”他明白她一向多愁善感,或许与郎京生保持距离太久,一旦遇上这么敏感的时刻,她反而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咬咬下唇,她的脸色苍白得几乎融入医院雪白的墙面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他的心脏根本不曾有过问题,怎会突然就住进医院?”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怎么都到这时候了,她还在疑神疑鬼?“跳票事件给他的压力很大,加上我让他看了柳荷醇和阿忠的照片,可能是一时刺激过大,才会造成心脏的无力负荷。”哎,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他当时也快吓死了,因为他差点成了间接杀害未来岳父的凶手,如果真不幸变成那样,这个老婆铁定是娶不成了;还好老天长眼,只是让岳父大人受了点惊吓,才不致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深蹙秀眉,她似乎感觉左胸腔里微微抽痛,那令她更为却步。“我不想进去了。”

“妳害怕?”定定地盯着她,他总是知道如何让她投降。

猛地抬起头瞪他,美眸里有股明显的狼狈。“笑话,我为什么要害怕?你搞清楚,是他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起他!”

“那么,你为什么不敢进去见他?”戳破她自我架构的安全防护,蓄意让她看清现实。

深吸口气,明明知道他用的就是那一套,但她还是受不了他的激将法。

“够了,我没什么不敢的,开门。”她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发号施令。

陶之毓没让她失望,乖乖地扮演着门房的工作,将病房门轻轻推开,然后温柔地将她踟蹰的身影推了进去,再缓缓关上房门,在门外露出微微笑意。

里头那对父女疏离太久,他们需要的是绝对的独处和剖心;而他这个将来的“外戚”就哪边凉快闪哪边去,只要等待女王下令,他再乖乖地跟上便行。

雪白的墙面、惨白的面容,郎月眉不敢相信此刻躺在纯白色床铺里的,曾是那再意气风发不过的郎京生。

许是察觉到细微的脚步声,半睡半醒中的郎京生微微睁开老眼,很快地发现站在房门口的郎月眉,他喜悦地扬起笑纹,以为自己仍在梦境。

“月眉,是你吗?”他问得有丝胆怯,仿佛站在眼前的是凶狠的债主,而不是他心爱的女儿。“我很高兴你肯来看我,即使是在梦里,我也没有遗憾了。”

郎月眉狠震了一下,霍地明白他将现实和梦境全数混淆。

“来。”他伸出颤巍巍的手,白胖的脸颊削瘦得凸出颧骨,连手臂都细了好几吋,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力量。“让爸爸看看你,好不好?”

她感觉眼眶热了、湿了,抵不过亲情的呼唤,她情难自己地往病床靠近。

轻轻握住她的小手,郎京生满足地轻叹了声。“这个梦真是太美好了,我甚至记不起来,你上次肯让我牵你的手是在什么时候?”

郎月眉的情绪崩溃了。

记忆所及,郎京生的手应该是厚实而肥软的,如今握住她手的大掌完全不复当年的记忆;那是一双模起来感觉虚软微颤的手,甚至可以明显看见浮现在表皮上跃动的青筋。

那不是她爸爸的手,她爸爸的手不该是这样的!

“月眉,你怎么哭了?”眼见她脸上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白色的床单和他们交握的手掌之间,郎京生有些慌,也不太明白为何这个梦境的感觉会如此真实,真实得令他可以感受到她泪滴的温度?

摇头再摇头,她说不出半句话,所有的话语全梗在喉管挤不出口,她只能尽情地宣泄长久以来不断积压、被忽略的苦闷。

浅浅地叹了口气,郎京生感觉自己的鼻头也酸了。“都是爸爸不好,以为那个坏女人可以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好好对待,没想到到后来,连爸爸的公司也栽在她手上,真是最毒妇人心吶!”

这件事郎月眉先前已经听陶之毓约略地提过,但她并没有钻研细节,却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会击垮她心目中永远的巨人,将他搞得现在这般狼狈。

“法院已经在通缉他们了。”不只柳荷醇,还包括司机阿忠。“或许你该庆幸她没有为你生下一儿半女,不然你失去的恐怕不止这些。”她哽咽地安慰着,只是太不习惯这种亲情的交流,她的语气显得十分疏离。

面对她恍似调侃的揶揄,郎京生只能苦笑以对。“我失去的还不够多吗?钱不是问题,没了可以再赚,可是你呢?她把我一个好好的女儿给逼走了,她该拿什么来还给我?”

“她没有逼走我,是我自己不想待在家里。”郎月眉不想牵连怪罪别人,即使那女人真的很坏,但这是她自己所作的决定,理当由她自己承担。

郎京生的眉蹙了起来,脸上满布岁月的刻痕。“为什么?你真有这么恨我?”

“说『恨』,未免太沉重了,我并不恨你。”如果非要说个清楚,或许只是“埋怨”二字吧?

其实有时候她也搞不懂自己在乎的是什么?因为他的爱被其他女人抢走,对身为女儿的她过于忽略吗?其实除了那个女人之外,瓜分他注意力的还有他那庞大的事业。

多少人在他的工厂里做事,多少人靠着他的能力吃饭?如果她硬要他舍弃所有专注于她一人,恐怕她也受不了吧?太过沉重的关爱也是导致心理不平衡的开端,没有人可以预测那会是怎么样的未来。

以前念书时,很多同学也曾表示羡慕她那般地自由,但又有谁可以理解,那种形同被放逐的无依感是多么可怕?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过与不及都不是好事,她实在不应该继续苛求于他。

闻言,郎京生昏黄的老眼注入一股企盼,蠕动着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似乎不晓得该如何启齿才好。

“你想说什么?”父女连心,她察觉他可能有所需要,不觉流露出关怀的本性。“渴了吗?还是想吃点水果?”

“不。”闭上眼,他感到些微疲累,这是他最近经常犯的毛病,却没想到连梦里也会这样。“我很高兴听你说不恨我,这让我对你的歉疚感减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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