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跟女孩子有关?”霍然想起元宵节玩仙女棒时,神态不太对劲的宋锣志,她觉得一定有个女孩足以影响宋锣志的心情。
宋锣翰微愣,耸了下肩。“不知道,但不无可能。”
虽然宋锣志的外表显得外放,看起来带点游戏人间的轻浮,可他一直是三兄弟里心思最敏感纤细的一个。但性格使然,他很少向兄弟提及内心的秘密,所以宋锣翰也不确定,他心里是不是真有个对他影响极大的女人。
“噢……”艾仙嫴拍拍额头,感到头疼极了。“怎么全都挤在一块儿了?”
“什么?”宋锣翰不明白她的语意。
“我想,锣升恐怕也遇上类似的问题……”锣升和麻凡菁的问题也不小钦,但现在显然不是谈论这些事情的好时机。“我看你今晚还是注意锣志一下比较好,小心别被他传染了。”
“知道了。”推开房门,他突然想起一个疑惑。“对了,你到哪里变出个冰枕出来?”他不记得自家冰箱里有存放那种东西。
“啊?”她愣住,最后决定坦白从宽。“老实说,那不是冰枕,是冻豆腐。”
第七章
艾仙嫴知道,这阵子因为宋锣志和宋锣升的情绪都不是很稳定,连带地,全家人也因而有着紧绷的压力;但她不知道的是,原来宋家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家庭。
任谁也想不到,宋家纡解压力的方式,竟是全家一起观看光碟——光碟。而且每个人竟然都还能看得咧开嘴笑,简直教人匪夷所思。
艾仙嫴不安且反常地在沙发上坐得笔直。她不敢随意乱动、眼睛不敢乱瞄,感觉比针在背后刺、火在下烧还恐怖;而且她从来不知道,母亲融入这个家庭竟已如此彻底,她是宋家集合在客厅的所有成员里,笑得最大声的一个!
不仅如此,姚美如还会加上自己的评论。例如此刻,她正目不转睛地研究起电视里,那对交缠得不可开交的男女的姿势,还大面神地以唯恐其他人听不见的音量,拉着宋希墑勇于发问。
“天呐!这种姿势竟然也可以!?”
右手支着下巴,左手端着咖啡杯,宋锣志说起来“知难行易”。“那根本没什么,姚阿姨,我还试过更夸张的姿势咧!”
艾仙嫴抽了口凉气,然后以极轻缓的力道,将胸口的郁气慢慢地吐出,深恐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真的吗?”姚美如双眼发亮,完全不觉得自己以一个长辈的身分,跟晚辈讨论这种超私密的房事有任何不妥。“是怎么样的姿势?”噢!她好奇死了!
“就是这样……这样……”宋锣志放下咖啡杯,当场就比手划脚地授业解惑起来。“还有这样……”
“后!这样也行喔?”艾仙嫴看得是满头雾水,姚美如却一副充分了解的模样,教仙嫴感到心惊肉跳。“还有没有别的?”
这……有没有经验,真有差那么多吗?怎么她从头到尾都有听没有懂?
“没问题的啦,姚阿姨。”宋锣升的视线始终黏在电视萤幕上,突兀地插上话。“只要有心,任何高难度的动作都做得到。”
猛地转头看向宋锣升,艾仙嫴差点没让他出人意表的发言给吓死!
锣升不是没谈过恋爱吗?他他他……他怎么知道那种事?
“咦?你也有过经验吗?”姚美如的反应跟艾仙嫴大相迳庭,她是感到有趣。“我以为你没谈过恋爱。”
宋锣志看了眼宋锣升的后脑勺,凉凉地说了句。“没谈过恋爱不代表不会有经验,是吧?锣升。”
“嗯。”宋锣升实在很高杆,明明直盯着电视看,却能准确无误地和姚美如、宋锣志对谈,完全的一心二用。“现在的大学生,有太多机会可以体验『生命的奥妙』。”
艾仙嫴感觉自己的心脏快麻痹掉了。体验生命的奥妙?读书人果然和她这种凡夫俗女不一样,这么有深度的话都掰得出来!
“说得也是,年轻人本来就该多体验、体验生命。”姚美如颇赞成他们两兄弟的说法,一迳儿猛点头。“改明儿个教我几招,我再找机会和希墑体验、体验。”
是吗?真的是该多加“体验生命”吗?像她这种什么都没做过的女人,不就一点都不懂得生命的奥妙?
再没力气听他们探讨生命,艾仙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融入他们之间;那种“层次面”差距太大,就算她想搭腔也插不上话。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宋希墑闻言可乐了,儍乎乎地咧开嘴笑。“欵?仙嫴,你怎么那么安静?要不要说说你的看法?”爱屋及乌,宋希墑偶尔会表示一下对艾仙瘴的关怀,不过时机适当与否,则还有待商榷。
“嗄!?”霍然被由“场外”拉到“场内”,艾仙嫴几乎暂时停止呼吸。“呃,不……我没什么意见,你们、你们聊你们的……”她也很想有看法啊,可惜她真的没有任何“可看的方法”。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场面,或许她该找个机会和时间,和宋锣翰一起体验体验他们所谓的“生命”;她脑子里快速闪过那个念头。
“咦?大伙儿都在啊?”刚和客户应酬回来的宋锣翰推门而入,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险险地救了艾仙嫴一条小命,让她免于被紧张的气氛和漫天的羞意淹死!“在看什么那么认——”他凝住话,因为他已经先听到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喘、申吟声。
“啊,锣翰回来啦?”姚美如大方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准备让给宋家的长子坐。“来啊,咱们一起来研究研究。”
“呃……”不自在的感觉爬上他的脸庞,他不着痕迹地偷瞄了眼艾仙嫴。“你们……精神可真好。”
他僵硬地干笑两声,发现仙嫴的脸色像是便秘很久、正蹲在马桶上奋战的样子,小脸胀得通红,令他好生不忍。
“那个、仙嫴,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煮碗杂菜面?”
话一出口,陡地所有人的眼光全集中在他脸上,令他不安地竖起全身寒毛。
“怎、怎么了吗?”他该不会说错了什么吧?
“你这么晚还没吃饭呐?”宋希墑首先展现父亲的慈爱。
姚美如则是一贯的大惊小敝。“还没吃饭?那怎么行,身体可会搞坏的欵!”
“搞坏是不至于啦,只要别像二哥那样弱不禁风就好了。”宋锣升凉凉地说道,还不忘故意刺了宋锣志一下。
“谁弱不禁风啊?”宋锣志果然受不了挑衅,差点没由位置上跳起来。“我那可不是没吃饭就发烧,那是被海风吹的!”
“是吧,没事爱搞什么浪漫,学人家去吹海风,才会吹得浑身发烫回来。”
“我是心情不好!谁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搞什么浪漫!?”
眼见一场兄弟之争又将展开,艾仙嫴忙出声打圆场。“呃,我去煮杂菜面,还有人要吃吗?”
这一声招呼令宋锣志和宋锣升住了嘴,各自撇开头,省得相看两相厌。
“宋伯伯、妈,你们要吃面吗?”见两兄弟缓下争执,艾仙嫴松了口气,转问两位长辈。
“我不用了,你妈老嫌我最近肚子越来越大。”宋希墑有种即将失宠的危机感,他哭丧着一张老脸。“我恐怕得减肥了。”
姚美如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视萤幕上。“我也不要。现在哪有时间吃面?研究比较重要!”
艾仙嫴低垂眉尾苦笑,跟着宋锣翰离开“众目睽睽”的客厅,有种月兑离苦海的错觉和放松感。
宋锣翰月兑掉外套,好笑地调侃道:“不想看就走开啊,你干么还强迫自己紧张兮兮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