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轻浅的笑,谭恪亚开始动手剥虾。他的动作利落而优雅,很快地将两只虾子剥得完美无瑕。
“喏。”将剥好的两只虾子同时放到她碗里。他发觉自己喜欢看她吃饭,因为她吃东西好快,感觉食物十分美味可口。“吃吧。”
岳幼堇愣住了,瞪着两只虾子好半晌,才抬头看他。“你……不吃吗?”
“看你吃,我就很高兴了。”不变的温柔笑脸,让她心里微微震荡。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从她在幼儿园大班起,老妈就不再为她剥虾壳了,她也因此很少触碰虾子、螃蟹之类的海鲜,因为她懒。
可他跟她什么都不是,甚至连朋友都还称不上,为什么要为她剥虾壳?
“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他催促着。
正巧老板娘走过来收拾桌面上的残渣,见到谭恪亚盘里的虾壳和岳幼堇碗里的两只虾,一双漂亮的眼笑眯了起来。“好体贴的先生,你的女朋友真幸福。”
自从开了这家店以后,罗凯〗〗看多了各式各样的情侣,大多都是女人为男人剥虾壳,会像谭恪亚这般为女朋友剥虾壳的,她倒是头一回看见,除了她老公之外。
见岳幼堇头低低的,没啥反应,他笑着应道:“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
“大西瓜,你又在混了?”老板阎子厚由厨房里出来,看似责备的语气,却不着痕迹地接过妻子手中的空盘,“就爱找客人聊天。”
“臭猴子,不然每天跟你干瞪眼呐?”瞪了他一眼,罗凯〗〗嘟起小嘴。
“西瓜本来就只能看猴子的。”阎子厚霸气地搂着妻子的肩,笑着向谭恪亚点了下头,“不好意思,请慢用。”
谭恪亚含笑目送他们夫妻俩离开,隐约了解了“猴子&西瓜的家”的由来。
“幼堇,为什么不吃晚饭?在学校受气了?”他突然想起她恶劣的心情。
“没什么啦!”奇怪了,她的鼻头怎么酸酸的,甚至有点不敢看他?
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几乎能感受到她刻意拉远的距离。“我没有探究的意思,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个模样。”
她不解地问:“什么模样?”
“无精打采的模样。”指了指她碗里的虾子,“现在的你是只死虾,而不是上回我见到的活跳虾。”
“什么比喻嘛!”真搞不懂这男人在想什么,但她的确因他的形容而放松,不觉轻笑出声,“烂透了。”
“至少你笑了不是?”凝着她阳光般的笑容,他浑然不知时间已经晚了,“想跟我聊聊吗?”
“真受不了你。”好吧,她妥协了,而且她也的确需要一点儿建议和办法,“我今天接了一个代班导的工作,结果……”
哇啦哇啦地将今天的糗事一口气说完,她才终于喘了口气,感觉清光了心头的垃圾,心情好多了。
见他深锁眉头,好半晌不答腔,她忍不住问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好建议可以给我?”
“你想怎么做?”他反问。
“不知道。”她老实地回答,“就是没想到才问你啊。”
“这么说吧。”其实幼儿园里也有类似的调皮学生,只不过“程度”上要逊色许多,“以暴制暴,你懂我的意思吗?”
听到那个“暴”字,就让人心口发麻。“你要我跟他们打架?”她瞪圆了眼。
“不是。”他仰头看了眼天花板,有点儿受不了她的直线思考,“要让他们变好,最快的方式,就是拿你最强的长处压倒他们,这样便很容易让他们对你信服。”
这样便很容易让他们对你信服。”
第三章
岳幼堇做足了心理准备,在操场上等高二B学生来上体育课。上课铃响将近十分钟后,那些学生才懒洋洋地缓缓步人操场。
“这是什么秋天嘛,热死人了!”人还没走近,岳幼堇就听见抱怨的声音。
“看这种天气,不到十一月是不会变得凉爽了。”
“现在冬天越来越往后延了,会不会将来的寒假会变成暑假?”
“你是热昏头了是不是?寒假变暑假,亏你想得出来。”
三三两两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传人岳幼堇的耳里。她有点儿恼火,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学生,索性坐在操场中央,等那些大牌的学生靠近。
“嗨,岳老师,原来你都不怕太阳晒的啊?这么早就来等我们了?”
“嘿咩,女人不是最怕晒黑的吗?难怪你的肤色这么黑。”
“笨死了!女人是一白遮三丑,不怕黑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丑陋’的女人就不怕,因为怕也没用,哈哈哈……”
“你可真缺德厂!”
“本来就是,我只是实话实说!”
嘲讽的字眼不断地冲向岳幼堇,她不发一语地等待大部分学生都到齐了,才拍拍裤管站了起来。“后面的走快一点儿,尤其是你,陈立扬!”
陈立杨便是高二B的头头,她因此特别记得他的名宇。
通常老师面对一个四五十个学生的班级,往往不可能每一个都印象深刻,之所以能让老师留下特别的印象,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特别乖巧、品学兼优又有礼貌的学生;另一种,则是无可救药的那种,不是特顽皮就是特顽劣,而陈立扬则属于后者。
“催什么催?这不是来了吗?”以媲美蜗牛的速度,陈立扬慢条斯里地缓步靠近,一点儿都没把她的叫唤当一回事。
“上课钟响都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你们以为还剩下多少时间可以上课?”一堂课不过五十分钟,全体集合他们花了将近一半的时间。
“那就别上啦。”陈立扬无所谓地耸着肩,得意地承受其他同学崇拜的欢呼。
“既然学校开这门课,就有上课的必要。你们的爸妈不是花钱让你们来学校混的!”她气坏了,口气也严厉了些。
“少说那一套。”陈立扬杠上她,冷冷地顶了回去,“爱上不上随你便,最好是让我们自由活动。以前周老师也是随便我们爱干吗就干吗,你何不学学人家周老师?”
“每一个老师的任教态度不同,周老师是周老师,我是我,请你们别混为一谈。”要争自由是不?行,她就不信自己会输给他。
“是不同。”勾起邪恶的诡笑,陈立扬一坐在操场中央,“他是男人,你是女人嘛,怎么会一样?”最基本的身体构造就不一样,何况是那颗脑袋?
“是嘛,最少就有‘三点’不同。”
“真受不了你的低级脑袋。”
“少在那边龟笑鳖无尾,昨天你还不是带了本《PLAYBOY》来分给大家看?”
几个平日里和陈立扬较好的同学立刻跟着起哄,全都是带有“异色内容”的押言浪语,令恼火的岳幼
堇更加七窍生烟。
“够了!”她受够了这些目无尊长的小辈。谭恪亚说得没错,她得尽快让他们臣服在她的运动裤下,不然往后的日子铁定了很难过,“我知道你们看我不顺眼,说实在的,我也看你们特别碍眼,不如我们来个赌注,‘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何?”
陈立扬门声笑了下,月兑着她的眼神更加鄙视。
“你以为现在是在打仗啊?‘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看来你的语文程度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这个小表,少欺人太甚广’他的猜臆令岳幼堇仿佛万箭穿心,当场窘红了脸,盖恼得差点没爆血管,“现在不是讨论语文程度好不好的时候,你们到底敢不敢跟我挑战?”
“嗯哼。”陈立扬伸直双臂撑住后仰的上身,好笑地将她的挑衅当成猴戏看,“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