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佑纬?谁呀!?蔚甘琳挑起眉,顺手拿了收银机上的发票,熟练地把零钱压在发票上,看向他的眼里写满问号。
他到底是打哪冒出来的青仔机?
“你不记得我了?”何佑纬露出一抹苦笑,微耸的眉心让两道浓眉垮成八字型。
“呵呵,找你的钱。”蔚甘琳乾笑著,著实想不出这号人物,只得踟蹰地把该找的零钱递还给眼前这个“半路认亲”的男人。
“谢谢。”一股脑儿把零钱塞进裤袋,何佑纬看都不曾看一眼。“呃,这么说吧,你是不是念『襁虔幼稚园』?”
“是啊,不过我毕业很久了。”眨巴著眼,蔚甘琳看向男子的眼多了分认真。这个何什么东东的男人好像真的认识她欸,不然怎么知道她小时候念“抢钱”幼稚园?
“我知道。”何佑纬闭了闭眼。“我也是那里毕业的,但毕业后我就搬家了,难怪你不记得了。”
“喔。”那干么又回来这里买东西?旧地重游吗?“现在呢?”她随口问道,没啥特别的意思,对他,还是没有特别清明的印象。
“现在我又搬回来了,就住在前面那栋新启用的大楼里。”他随手指向店门外,思索著如何挑起她的记忆……对了!“你现在还跟安……安什么的在一起吗?”
“安玖熯。”她抬眼答腔,开始确定这个人恐怕真是她和玖熯的“校友”,不然怎会知道她和玖熯“交好”?但对於何佑纬这个名字,她真的没印象。
“对,安玖熯。”他笑了,拼凑起那个老和自己不对盘的小男孩。“我还记得小时候你老是跟在他身边转,现在还是吗?”因为那两小无猜的影像太过鲜明,说实话,并不太容易忘记。
“是啊。”哎呀!这个人没说谎,他真的认识她和玖熯!“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何佑纬。”他不厌其烦地重申一次。“老师都叫我纬纬。”说起老师喊人的小名,让他好看的脸有丝腼腆。
“纬纬?纬纬……”突然好像有点什么闯进脑海,蔚甘琳蹙起眉头半晌霍然放松。“啊,你是常和玖熯抢玩具的那个纬纬?”纤纤食指指向何佑纬的鼻尖,她想起来了,这家伙是玖熯的“宿敌”!
就是抢了玖熯的秋千才被推了一把的那个纬纬,她真的想起来了。
“是他抢我的好不好?”翻个白眼,他努力为自己辩白。
“随便啦!”男人就是爱计较,那么久以前的事还拿出来争论。“你真的搬回来啦?打算定居吗?”人类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一旦确认对方“同窗”的身分,感觉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她开始有跟何佑纬聊天的兴趣。
反正闲著也是闲著,无聊嘛!
“嗯,这里离工作的地点较近。”能遇到以前的朋友真好,虽然年代有点久远,但仍存在著丝丝温暖的感觉。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真好,大家都有属於自己的工作领域,不像她只能守著这家便利店。
“我是心理医生。”
话一出口,蔚甘琳陡地瞪著他,一时气氛变得有丝凝重。
“怎么了?”他说错什么了吗?何佑纬满脸莫名其妙。
“专医神经病那种?”她两眼圆瞠,看不出是崇拜还是惊惧。
何佑纬呼吸一窒,瞠大的眼仿佛在跟她的眼球比大小,未几,他爆笑出声。
“不是。”他几乎笑岔了气,缩起挚挡在嘴边。“对不起,我负责的是心理谘询,不是你想的那一种。”这下他可以确定她刚才的表情代表惊惧,百分之百。
“心理谘询?”蔚甘琳的眼溜了两圈,懂了。“就是电视上演的那种,听病人讲话就可以拿钱的那种医生?”哇,这种钱也未免太好赚了吧!?
她也很乐意听人家讲话啊!可惜她没念医学院,不然赚那种轻松钱多好!
“大概就那个意思。”如果她是他的病人,绝对会是最容易理解的那一号,因为她的情绪全写在脸上,这下成了钦羡。
很有意思的女孩,他小时候怎没发现她这么有趣?
“叮咚!”电动门霍地开启,电铃尽责地呐喊了声,几个中学生鱼贯走入店里,扰断蔚甘琳和何佑纬的谈天。
“你忙,我改天再来。”再来跟老朋友聊聊天。
“奸啊。”蔚甘琳也很开心,但随即喊住他的脚步。“啊,你说你在哪家医院工作呀?纬纬。”下意识地,她叫出小时候老师叫他的小名,引来那些中学生顾客的侧目。
哇咧……何佑纬伸出去的脚跟跄了下,差点没在便利店门口表演滑垒,吓得他忙扶住电动门稳住身体。
“升天医院。”何佑纬努力保持微笑,但嘴角仍免下了微微抽搐。“还有,以后麻烦叫我何先生或佑纬,千万别再叫我那两个字!”没勇气注意其他闲杂人等的讪笑神情,何佑纬飞也似地逃离现场,仿佛身后有黑白无常等著拘提他的魂魄似的。
“升天医院?”蔚甘琳耸耸肩,心里感觉有点发毛。
院名叫“升天”,病人还能安稳地走出医院大门吗?
铭铭铭
“蔚甘琳。”手上的滑鼠未曾稍停,安玖熯的眼紧盯著电脑萤幕上滑动的游戏人偶棋,他忙著破关呢!“要睡回去睡,别要死不死地在我床上赖著!”
“嗯……”大床上隆起的身躯蠕动了下,蔚甘琳不甚清醒地揉著眼睛。“你还要多久啦!臭玖熯。”打电动打那么久,害人家都等到累得睡著了还凶?臭男人!
“多臭?”安玖熯嗤笑一声。“你别忘了,你正躺在臭人的床上!”该死!我方将士阵亡一名,全是那女人害的!
“快啦!再不快点安妈会骂人啦!”安爸安妈两夫妻去喝喜酒,交代她跟玖熯一定得带小狈“安分”去散步,顺便让它“排泄”,她可没敢或忘。
“再等一下会死啊?”啊!又死了一个!
“别把那个字挂在嘴边,别忘了你现在在医院工作。”中国人最忌讳那个字“何况他的工作场合多么神圣,更不适合那个字眼。
“是医院里的图书馆。”他又不念医科,差几个字天差地别,起码收入就差很多!
“是,医院里的图书馆。”她打了个呵欠,下了床踱到他身后,俯身看清电脑萤幕。“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人家都看不懂。”她嘟嘟嚷嚷地在他耳边叨念著。
“看不懂就别看,又没人逼你。”陡地一抹馨香窜进鼻间,他微一闪神、手一顿,瞬间萤幕里的将士兵败如山倒。“啊!都是你啦!看啦!全死光了!”破关又无望了!
“我又没干么,是你自己玩完的。”奇怪了,关她啥事啊?
“都是你没事靠那么近干么?害我分心了还说!”他凶狠地瞪她一眼。“不玩了,你回去!”丢下滑鼠,他极没风度地赶人了。
“不玩了也不关机,浪费电源。”她才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反正帮他收尾也收惯了,她索性为他的电脑关机。
“你管我?”大刺刺地跳上床躺平,安玖熯一点都不在意蔚甘琳的性别。“我想睡了,你回去。”双臂交叠在脑下,脚丫跷上另一脚的膝盖,他躺得舒服自在。
“喔,就你想睡,我不想睡吗?”蔚甘琳跳上床跪在他旁边,用力左右拉扯他的手臂。“快啦!我们还要带『安分』去便便,不然安妈会念啦!”
“那是你答应的,我可没答应。”他烦闷地翻了个身,不料正推扯他的蔚甘琳因此顿时失去著力点双臂一滑,整个人半趴地压上他身侧。
“啊!大象压死人了!”安玖熯惊吼了下,被她压住的身体形成扭曲的姿态,令他好生别扭。“你是不是该减肥了?怎么压得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