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这个敏感的字眼顿时撞进贺蓝平泛疼的心脏,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站在他面前,只“长”到他胸口的娇小身影。
她有一头微卷的黑发,衬托着一张瓜子般的清秀小脸,身上的紧身衣看起来像跳舞的韵律服,则套了件白色的长裙,腰间用一条粉色的丝带绑着,脚上还穿着拖鞋。
最让他注意的是那双又圆又大的圆圆眼,像极了那只该死的大笨猫!
她是那只笨猫的主人嘛?很好,他还没上门寻仇,她倒自己送上门来!
“你哪位?”他好整以暇地以臂环胸,以高高在上的睥睨之姿睨着她的发线。
纪绿缇颤了下。“我、我叫纪绿缇,我在找一只猫,请问你看到它了吗!”她的声音充满企盼,听起来颇为焦急。
“你是那只猫的主人?”他霍地转身进门,留她一个人站在门口,心里暗数一、二、三,笃定她会跟进来。
“是,我是。”纪绿缇果然没让他失望,在他数到二时就已经踩进门槛,而且没忘记为他把门卡上。“对不起,请问你看到它了吗?”她小心地闪过到处堆放的杂物,还得分心跟他对答。
“你住在附近?”他兀自倒了杯咖啡,并举了下向她示意。“要不要来一杯?”不知是故意还是怎地,他就是不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不了,谢谢。”她愣了下,所有的问题一次回答。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大懂。”他轻笑,盯着她啜了口咖啡。
“对不起。”纪绿缇有点羞恼,被他的态度弄得有点尴尬。“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隔壁?然后我说的‘不了’,是指谢谢、不用了的意思。”她正经八百地将自己的答案重新解释一次。
“原来你住在隔壁啊……”他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听起来具有浓浓的调侃意味。
“啊?”她微怔,细致的柳月眉微微蹙起,双颊泛起微愠的粉色。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干嘛还多此一问?
“不,我只是猜测你住在附近,并没有说你就住在隔壁。”他觉得跟这个女人说话,还算是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稍稍弥补了她的蠢猫所犯的罪大恶极之事。
“喔。”她拧起眉心,她已好久没这么懊恼了,可是这个男人却把她维持了好些年的闲淡心情给弄得一团糟。
“以后别穿着拖鞋乱跑。”还是印着贝蒂的性感卡通图案,一看就知道是没见过世面的富家小姐。
“嗯?”她还沮丧着,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对不起,你说了什么吗?”
贺蓝平翻翻白眼。开口闭口都是对不起,这女人的修养好得过火!“我说,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住在哪儿,以后别穿着拖鞋乱跑。”出于无奈,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楚,一双黑黝黝的瞳眸紧锁着她不放。
纪绿缇眨着眼,顺着他的话低下头,看到自己拖鞋下光果的十个脚趾头,登时不自觉地扭绞脚趾,一张瓜子脸烧得火红。
“你一向放那只蠢猫到处撒野的嘛?”想起床上那一“坨”,他就感到无比心痛!
“我的猫很优雅,它从来不撒野的!”只不过偶尔抓破她几个抱枕,可是那是因为它要磨爪子嘛,再买就有了。“而且它一点都不蠢!”她骄傲地抬起下巴,视线正好与他对峙。
“优雅?不蠢!?”贺兰平的嘴角抽搐了下,眸底冒出两簇小小的怒火,但巧妙地隐藏在他完美的微笑里。“我偏偏说它是只蠢猫。”
“对不起,先生。”纪绿缇的眼同样冒出两簇怒火,但她却不懂得隐藏。“除非你见过它了,否则请你不要妄下断语!”“淑女”一直是她最好的朋友,他不过是个陌生人,怎能如此诽谤它!?
“贺兰乎。”他陡地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什么?”纪绿缇一时接不上他的话,脑袋运转的转速有点卡住。
“我的名字,贺兰平。”他不厌其烦地又说一次。
奇怪,他不曾对女人那么有耐心,她是头一个。
“我知道了,贺先生……”
“贺兰是复姓。”他纠正。
“对不起,贺兰先生。”她深吸口气,确定他没有再插话的企图之后,才将未竟的话说完。“请问你见过我的猫吗?”
“我是见过它,那又怎么样?”反而印象更加恶劣,完全看不出她所形容的优点。“你要不要看看它的杰作?”
“你见过它了?它在哪里?”纪绿缇被他的第一句话给冲昏了头,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的第二句话。
她却不晓得自己一时的粗心,将会为自己招来无止尽的麻烦;而最最麻烦的,将是招惹到贺兰平这个天大的超级麻烦!
“我建议你先看看它的杰作,我们再来讨论它在哪里的问题。”贺兰平吸了口气,之前想拧断猫主人脖子的念头再次跃上脑海,差点没真的付储行动。
“嗯?好啊。”
她才不信她的“淑女”会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呢!因为她一向将它教养得很好,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
杂乱的走道和房间,所有的空间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乱”。
随处乱堆的电话、衣服、文件,几乎将二十多坪的套房给挤得水泄不通,她开始想念自己一尘不染的房间,那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像是天堂!
可是所有的无法忍受,在看到他偌大床上的那坨“小山丘”之后,她任何难以忍受的念头都迅速蒸发了,就像不曾存在似的。
“淑女”!它怎么可以这么做!!她简直想放声尖叫了!
“怎么?是你的蠢猫做的没错吧?”单单看到她好像死了丈夫的表情,贺兰平便可以轻易猜出她的想法。
“啊?”纪绿缇虚弱地应了声,无比沉痛地用力点两下头,视线始终定在那坨“屎”上面。
淑女每次上完便便,总会将它们堆成像眼前的情景一样,一坨小山,无庸置疑的,这绝对是淑女的“杰作”。
虽然为了节省猫砂的费用,总是让它拉在报纸上,可是它都会乖乖地回到它的厕所——浴室里拉啊,像现在这样、拉在别人家里还是头一次,更别说是、拉在人家的床上了……
呜——“淑女”,你教妈咪该怎么办才好?呜呜呜……
“很好,那你说该怎么处置这些东西比较好?”他很“尊重”她地问道。“你……”纪绿缇还有点失神,但她可没忘记自己的好修养。“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淑女’它在哪里?”她的声音都快哭了。
“‘淑女’?”贺兰平顿了下,霍然明白她的意思。“哦,你说那只笨猫啊?逃走啦!”哪有闯了祸还不跑的?等着向它主人自首么?啐!
“逃走?”她陡地睁大了眼,情急之下揪住他的领口。“你对它做了什么事?”
噢!可怜的“淑女”,它一定是被这个巨人给虐待了,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像会善待小动物的善男信女,除了被虐之外,她无法想像“逃”这个字眼,会被用在优雅的“淑女”身上……
“喂,收起你的想像力!”贺兰平没好气地敲了下她的脑袋。“我不过用纸团丢它,喏,证据还在床上呢!”哎——要不是她的表情太过惊恐,他还可以自我催眠成她想剥光他的衣服——这样想心情会好得多。“搞不好它已经回你那儿去了。”
“真的吗?”纪绿缇的眼在瞬间亮了起来,立刻松开他的领口。“那我马上回去找它……??!”她才刚转身,还来不及跨开步伐,一双健壮的铁臂已不假思索地箝住她的脖子,立刻引来她一声高分贝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