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打他?”她的拳头不重,却正好打中张学彬的鼻梁,脸上除了双眼最脆弱的器官,想到他那两管鼻血和痛苦的泪,他忍不住想放声狂笑。
“谁叫他诽谤你!”她再次握了握拳头,大有古惑女之姿。“他说你是粗人。”
“嗯?他说得也没错啊!”瞧他满身名牌衬衫、西装裤和皮鞋,的确比自己的棉衫、牛仔裤、布鞋来得体面。
“他凭什么骂你?”她忿忿不平地跺脚。“他是人模人样,可他才是移情别恋的那个叛徒,我都没数落他的不是了,他凭什么骂你!”
“这好像是两回事。”他的笑意更深了。移情别恋错在对方伤在她,而被诋毁的人是他,这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码子事。
“不行!”这点她很坚持。“你是我的男人,只有我可以骂你,他凭什么?”她愤恨地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就是不爽桑清琅被嘲笑。
“喔——”他点点头,嘴角微勾。原来她是心疼呐!这个发现令他龙心大悦。
“你又为什么打他?”要检讨是吧?那也来检讨检讨他的暴行。
“你心疼吗?”他挑起眉,嘲讽她典型“只准州官放火”的心态。
“心疼个屁!”她恨不得多模他几拳。
“喔哦。”他伸出食指左右摇晃。“你忘了淑女是不说脏话的。”这表示她很入境随俗,而且融入得彻底,对他来说是个好现象,但可不能让她习惯,会教坏小孩子。
“噢,我就知道自己被你污染了。”她沮丧地垂下肩。
“的确,全身上下全被我给‘彻底污染’了。”他抚着下巴点头,意有所指。
听出他的揶揄,葛郁婕陡地胀个大红脸。“你知道我不是说那个!”她以食指指尖狠戳他的肩窝,显然肢体暴力也是会上瘾的。
“哪个?”他佯装不懂,飞扬的眼角眉尾却泄漏他的秘密。
“你尽量装傻好了,该死的大骗子,你心知肚明!”她抬起下巴,桀惊地瞪他。
他霍地伸手搂她入怀,趁她仓皇未定,火热的唇不由分说地衔住她红艳嘴唇,热辣且独占地吮吻她出言不驯的唇舌,让她咿咿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别说我没警告你,下次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就吻到你昏厥过去为止!”警告无用,实际行动的成效才是宏大。
梆郁婕无力地攀住他的腰,小嘴微张急喘气,红晕俏颜分外诱人,半句话都说不出口,额头贴着他的胸膛,数着他有力的心跳。
“如果你明知故犯,我会狠狠地修理你的小。”他瞟着不远处莫名存在且极不搭轧的几堆干牧草,故意把声音放大了些。“不过你可以暗示我提早收工,我想大伙儿都很乐意‘全力配合’。”然后大笑地搂着她大步往小木屋方向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隐入木屋,那几堆极其碍眼的牧草霍地开始窸窣移动,赫然传出几道压抑的交谈声——
“害丫,头儿一定发现我们了,他要我们‘全力配合’的啦。”
“配合就配合作,卡早因卡有眠,卡未生目计。”
“喉!看不出来苟宵节暇呢恰北北耶!把那个男人打得鼻血‘贡贡牢’。”
“她是心疼头儿被骂,替头儿报仇啊,笨!”
“头儿还是那么帅,连打人都粉帅了——”
“连那个男人欠扁咩,活该!”
“对对对,葛小姐已经变成我的新偶像了,跟头儿平起平坐哦。”
“喔,好热情、好浪漫哦,我嘛好想这样‘啾啾’一下……”
莫名一阵尴尬沉默,陡地成堆的干牧草约好似的—一长出两只脚,独留下最后发声的那一堆还杵在原地。
“等下辈子的啦!”
“丢不是行不知路讲。”
“唉——这少年就消枉,头壳歹歹去!”
“……”明明心里有点想,却怕被耻笑而不敢说出来的只能默不作声。
“呜……”待所有“牧草部队”全部走远,留在原地的干牧草底下幽幽地传出委屈的假哭声……
***
新屋落成,所有的员工都来踩过地板,这是中国人的传统,表示充充人场、喜气,当然免不了一顿好料,所有料理由牧场的厨房供应,使用的是免洗餐盘、碗筷,并顺手带出木屋,门外备有大型垃圾袋。
潞也参加了这次聚餐,但因他在台北还有其他工作,随便吃两样食物道声恭喜,便匆匆离开东部这块美丽的土地。
员工们在酒酣耳热、饱食一顿之后也一一告辞,桑清琅负责盯着他们安全回到家,因为有的人连走路都走不稳了。
送走热闹的人群,葛郁婕稍作整理后虚弱地瘫坐在木质长椅里,为了配合满室原本风貌,她舍弃了弹性柔软的沙发。
“累了?”一双巨大的手掌轻缓地按压她的太阳穴,轻重适当的力道正好解除她的头疼,却不致达到令她疼痛的地步。
“还好,最近我的体力比以前好得多。”要是以前每天生活在冷气房的日子,她恐怕早就累瘫了。
“意外收获。”他笑,不轻不重地改按她的头顶。
“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她闭着眼轻笑,舒服地喟叹了声。
“他们都住敖近,就算我故意想把时间拉长也很难。”他抱起她走回房间,让她躺在软软的床上。
“胡妈呢?你把她一个人留在大屋里?”她翻个身,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
“她习惯了,而且我是被她赶出来的。”想起老太太拿着扫把直赶他出门,他就忍不住发笑。
“让我猜猜她怎么对付你?锅铲?还是扫把?”听着他的笑声,她模拟现场。
“看来她能使用的‘武器’很有限。”他朗声大笑,到房外溜了一圈,确定门窗安全后才又旋回房间。“要不要洗澡?”
“噢,不要企图诱惑我,我已经没力气了。”虽然身上有点黏腻,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主要是她不想离开舒服的床铺。“’“来吧,我帮你服务。”他眉眼带笑,黑眸熠熠发光。
不理会她的轻声抗议,他俐落地褪去两人身上的衣物,轻轻松松抱她走入浴室,在浴白里注入温凉的清水,并加入放松神经的芬多精,熟稔得仿佛他才是木屋的主人。
他用莲蓬头把她头发打湿,在她的惊呼下迅速将她的头发搓洗干净,使坏地开大水量,在她来不及张开眼前将满头泡沫冲去。
“嘿!我跟你有仇吗?你竟敢这样对我!”葛郁婕大嚷大叫,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喊着全身无力,伸手抢过他手上的蓬蓬头,报复地也将他喷得全身湿。
“你这只泼辣的小野猫!”桑清琅左挡右挡仍挡不住强大的水柱,他踩住莲蓬头的水管,让她拎不住而掉落在地,任由莲蓬头失控的水注不定点喷洒,不算大的浴室霎时间俨然是一个小型战场,水声、笑声、尖叫声不断。
“你死定了!你必须为你的失言付出代价!”敢骂她是野猫?他才是蛮牛呢!趁着他被水柱喷花视线之际,她快速地将双手挤满沐浴精,井揉搓手掌揉出许多泡泡,恶意地涂抹在他身上屏得他满身都是泡沫。
“你要玩是不是?好,我就舍命陪君子!”大手一捞,把水龙头开关按掉,阻止了盲目四射的水花和乱跳的莲蓬头,他一把用力抱住她,把自己身上的泡沫借由肌肤的接触拓到她身上,顿时两人都成了泡泡人。
“你疯了!”她大叫,笑得花枝乱颤。
“是谁刚刚还说全身没力了,啊?看你玩得比我还疯!”由于两人身上沾满泡沫,滑溜溜地不好控制,他索性捧住她的臀部,不意却因此而摩擦到彼此间的敏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