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杀人!”蓝仲仑握紧拳头,怕自己控制不住地掐死她。“叫那家伙明天给我过来,我要把这些可笑的米老鼠统统换掉!”他失控地扯开喉陇大吼。
亏那家伙在学校与他并列设计双杰,他负责建筑外观,而那家伙负责室内设计;没想到他回国后交给他的第一个案子,他就搞成这副模样,教他往后怎么放心把大案子交给他一起合作?!
“为什么?”江水水感到很受伤,她满瞳的不敢置信。“你不是说让我决定的吗?而且这一切是这么美好,你为什么要把它们换掉?”
这是她长久以来的梦想呵!少爷既然给了她机会去实现,为什么现在又残忍地想亲手摧毁她好不容易才达到的心愿呢?
那还不如从不曾给她这个想望!
看到她哀怨的神情,蓝仲仑的火气顿时消弭了一大半;他缓了缓激动的情绪。“水水,我是交代给你没有错,但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再适合这些属于小孩子的卡通人物,而且这些东西既昂贵又不切实际……”
“我妈说,还没结婚前都是小孩子。”她嘟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蓝仲仑吸了口气。“你这样教我怎么把客户带回家里来谈事情?”看样子她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他,不得不把现实面摊在她眼前。
“你不能带他们到外面去谈吗?”她希望这是属于私人的小城堡,不喜欢别人来打扰,除非那个人跟她一样喜欢这里的摆设。
“我这里是要兼做工作室的地方,若真的被客户或朋友看到了,他们一定会笑掉大牙。”他的脸变得僵硬,仿佛已经看到那些人疯狂嘲笑的嘴脸。
“才不会呢,起码国政就不会。”她嘟嚷着,完全沉浸在浓浓不舍的情绪里。
“嗯?谁?”他耳尖地听到一个极为刺耳的名字。
“秦国政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我,还为我找来许许多多好看又特别的图案布料呢!”像少爷的床单,就是他透过关系由国外托朋友送过来的,没想到少爷一点都不领情。
“秦国政?”他瞪着她,心头隐隐透着一丝不悦。“你说你刚刚叫他什么来着?”
“我?我叫他国政啊!”不就是叫他的名字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还约自己明天去吃饭、逛游乐园呢!
柄政!?叫得可真亲热,啐!
“那你叫我什么?”蓝仲仑的眼睛眯了起来,莫名的,那抹不悦急遽扩大。
“你?”水水狐疑地盯着他。“我当然是叫你少爷喽!”她已经连着喊他少爷好几天了,怎么他一点都没发现,还反过来问她咧?他该不会得了失忆症了吧?
漂亮的黑眸瞬间喷出火花,他霍地攫住她的小手,嗓门大得出奇。“你叫我少爷,却该死的叫那家伙‘国政’!?”
“这、这有什么不对吗?”她结结巴巴得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他是我的朋友,我当然叫他的名字……”
“朋友!?”她的解释并没有平息他的怒火,反而火上加油。“那我呢?”
“你、你就是少爷嘛,少爷就是少爷,我当然就叫你少爷。”她理所当然地说出一串绕口令。
说不出口的莫名恼怒盘踞心头,蓝仲仑郁卒得想咬人。“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你的‘朋友’?”
“这个……”水水的脑袋有点打结了,她以食指抠了抠头皮。“也不是这么说啦,可是你是我的老板,老板跟朋友好像有些层次上差别……
“嗯……可是朋友之间最好不要有金钱上的往来,而我又领你的薪水……噢,这个问题可真的是难倒我了——”她嘀嘀咕咕地叨念着,十分认真地思索着两者之间是不是可以并存。
蓝仲仑翻了翻白眼,以手指揉掐发疼的太阳穴,旅途的疲惫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够了,我再也受不了你的思考模式!”也许自己比她还要笨,竟然会跟她讨论这种似是而非的问题。
“少爷,你是在责备我吗?”水水由繁复的问题里挣月兑,大大的眼睛溜溜地看着他。“你因为我舍不得换掉既昂贵、又不切实际的米老鼠而责备我……”
蓝仲仑垂下双肩,无力地蹲在房间门口。“水水,你似乎永远弄不清楚问题的重点。”他叹了口气,再这么下去,他迟早会得早衰症!
江水水咬了咬下唇,她模了模门板上的米老鼠塑胶凸膜,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少爷,不用打电话给国政了,反正他明天会来。”
蓝仲仑闻言抬起头,扶着床板坐在柔软的床上。“怎么,他在我房子里装了监视器不成?”还是他有超能力,知道他找他?
吊诡地,他突然对“秦国政”这个名字感到些微反感!
“没有。”她摇了摇头,大眼睛泛起红潮。“既然你要跟他谈事情,那我就不能跟他去吃饭了——”
“吃饭?!”蓝仲仑尖声怪调地喊道。“他约你去吃饭?”
“嗯。”水水并没有隐瞒,因为她迟早得向他请假。“他还说要带我去逛游乐园的——”唉!这下子全泡汤了。
蓝仲仑张大眼睛瞪着她,瞪得她像被下了定身咒,动都没敢动一下。
“不准去!”过了好半晌,他终于说了三个字。
江水水撇了撇嘴,倔强地逼回眼眶里的水气;她转身离开他的视线所及,然后由门外传来一个幽怨的气音。“知道了……”
蓝仲仑气恼地瞪着门板外的粉紫色墙壁,直到眼睛发酸、发涩,他才没好气地往后一躺,整个人像虚月兑了似地赖在床上。
他不是那么没风度的,只是……
只是什么,他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百无聊赖地以手指弹了弹米老鼠布偶的黑色鼻子,心头充塞着满满的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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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你准备好了吗?”秦国政手上捧着一束美丽的粉红玫瑰站在门口,他愉悦地将玫瑰递给前来开门的江水水。“喜欢吗?”
“噢,谢谢你!”水水惊喜地接过足以淹没她视线的玫瑰花。“我喜欢,真的很喜欢。”这辈子第一次有人送她花,还是这么一大把,她的心满是感动。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秦国政侧了侧身,示意她可以出门了。
“国政,我……”水水没敢抬头看他,把整个脸埋进那堆香香的玫瑰花里。“我不能跟你出去了啦!”
“耶?”秦国政愣了愣,怎么约好的事才过一天就变了?“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水水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她坚持不肯抬头。
“真的吗?”秦国政显然并不相信她的推托之词,他侧着头探看她躲在花儿后面的脸庞。
“你……”水水知道是躲不过他的询问,只得幽幽地说:“少爷回来了。”
“仲仑?他回来了?”不是还有两天吗?这实在不太像蓝仲仑一向按部就班的个性,太诡异了。
“是回来了,回来找你算帐!”水水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秦国政循声望去,只见蓝仲仑脸色难看地双臂环胸,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算什么帐?”秦国政想了想,没多久便露出释怀的笑容。“哦,你说你这屋子里的布置费吗?”我会把帐单寄到你这里……”
“你还好竟思跟我要布置费!?”蓝仲仑没好气地瞪着他。“你看你把我这里变成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秦国政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屋里。“喔,你说的是米老鼠和米妮吗?那是水水的意思,我觉得很好啊,挺有童趣的。”他嬉皮笑脸的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