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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继续蔓延,对整个与会的同仁来说,这样的惊喜来得太突然,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惊吓。
“小吴,请你把资料发下去,谢谢。”罗孅孅丝毫未曾察觉自己就是制造恐怖气氛的罪魁祸首,轻快的语气比任何人都带劲。
“是,经理。”罗孅孅的助手将一叠厚厚的资料,依序放在每个与会同仁的面前,大家还是无法回神。
经理?
他们看看罗孅孅,再看看侯希文,奢望他能解释为什么罗孅孅的位阶一下子跳得比他高,最重要的是,她为何没有躺在家里或是医院,无端跑到他们公司来吓人?
然而侯希文终究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事实上,从他踏入会议室的刹那起,他就把自己定位为隐形人,无声的辅佐机器。
“你开什么玩笑?”另一位隐形人是原庭培,他也和大伙儿一样,被罗孅孅的意外现身吓得短暂失魂,不过他回神的速度很快,这会儿已经推开椅子起身,不悦地盯着她。
“原总裁——”
“原总裁?”她刻意冷漠的称呼,显然比她的突然出现更令原庭培火大,他不喜欢这种意外,一点也不喜欢。
“呃,有什么不对吗……”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一脸疑惑。
什么都不对,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使用这见鬼的称呼。
“暂停会议。”他一定要跟她说清楚,绝不许她胡闹。“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原庭培二话不说,抓着罗孅孅的手就要将她带离会议室,却意外遇见阻力。
“你太失礼了,原总裁。”侯希文像道墙阻挡在他们的面前,不许原庭培对罗孅孅无礼。“就算我们只是配合厂商,你也该尊重我们的立场,不该用这种态度对待经理。”
“经理,你说她?”没想到侯希文的忠心反倒引来原庭培的嘲弄,态度更加轻佻。
侯希文皱眉,还想再说什么,罗孅孅见状连忙开口。
“没关系的,希文。”她对侯希文笑笑。“原总裁只是有事找我谈,我去一下就回来。”
“你确定吗?”虽然罗孅孅这么说,侯希文还是不放心,眼神更显忧郁。
“我确定。”她点点头,转身朝与会同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好意思先失陪了,我们待会儿见。”
罗孅孅和原庭培在与会同仁的注目下,离开会议室来到原庭培的办公室,原庭培将办公桌上的杂物推开,坐靠在桌面上双手抱胸,脸色阴沈地打量罗孅孅,以前罗孅孅会因为他明显不悦而退缩,但今天的她却神色自若,甚至还敢开口质问。
“我们正在开会,你就这样把我拉走,恐怕不太好吧?”
平静的口气令人憎恨,更让原庭培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她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这是新的把戏吗?”原庭培的口气满是嘲讽。“你想通了,不再用装病那一招,决定换个方式玩?”
这显然就是原庭培的结论,把她多年以来饱受疾病的折磨都归给“假装”这两个字,罗孅孅觉得很受伤,没有人愿意抱着药罐过日子,但他既然要把她想成这么恶劣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照着他的游戏规则玩。
“这是你要的,不是吗?”她淡淡反驳。“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做,又有什么不对?”
罗孅孅意外的反击,让原庭培当场眯起眼睛。这件事要倒回到三个月前,他顶着大太阳去医院探望她的那一天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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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着碎花壁纸的房间,蕾丝窗帘整齐地垂挂在窗边,纯白的床组上铺着同色系的床单,如果不说明,没有人会认为这是间医院,还会以为是旅馆。
“咳咳!”躺在病床上的罗孅孅,因为喉咙突然干痒发出一声轻咳,但前来探病的原庭培似乎已经习惯,并没有和大家一样因为她的小动作而上前关心。
他只是双手环胸,背靠在罗孅孅对面的墙上,直直盯着罗孅孅。
罗孅孅觉得有些紧张,这是庭培哥从纽约回来后第三次来看她,三次都在医院,他的表情已经明显不耐烦。
“你要像这样到什么时候?”他一开口,就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什么意思?”罗孅孅不解地反问,庭培哥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口气严肃极了。
“你自己的心里有数。”他的心情确实很差。
“庭培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你每次都用这招是不行的。”他不但心情差,口气更差。“我们都已经长大,再也不是天真无邪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我忙得很,没空再陪你玩家家酒。”他并且不客气地将她的不断生病,扭曲为恶作剧,这伤了罗孅孅的心,认为他并不公平。
“你以为我是装病骗你?”她难过到鼻头泛红,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难道不是吗?”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并未激起他的同情,反而引来他更无情的批评。“每次我听见你的消息,都是在生病,也许你觉得很好玩,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会让关心你、爱你的人有多担心?”
别人不提,就拿伍乐妍来说好了,每次一听说她病倒了,不管手中有多少工作,一定会放下工作先过来探望她,如此周而复始,探病的人不累,旁观的人反倒先累了,况且,他也深受其害,更能体会伍乐妍的难处。
“我也不想生病,你这么说太过分了。”罗孅孅虚弱地反驳,认为他这么说有失厚道。
“那你这次住院的理由又是什么?”原庭培尖锐地质问罗孅孅。“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靶冒,有必要搞得每次非得住院不可吗?”她根本是把医院当套房,就算院长与她父亲熟识,老是占着一间病房未免也太浪费医疗资源,何况她的身体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虚弱一点。
“唔……”罗孅孅无言,不敢向原庭培承认,她要是只待在家里休养,根本没人理她。如果她想要引起大家的注意力,特别是他的注意力,非得要住院才行。
“那、那是因为爹地坚持要我住院检查,所以我才……”
“罗伯伯知道如果不让你住院,你只能一个人守着房间发呆,不得已才让你住院。”原庭培不客气地打断罗孅孅的辩解,罗孅孅尴尬之余,更恨他如此轻易戳破她不愿承认的现实,更恨她无力反驳。
原庭培凝视她倏然胀红的小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重,也不想让她难堪,但一直这么恶性循环也不是办法,情况只会更加恶化。
“孅孅,你的人生不该只有你房间那一扇落地窗。你的心里,不该只住着我一个人,你应该走出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是存在他心底已久的话,今天他终于有机会说出来,希望能对她有所帮助。
“庭培哥,你也知道我喜欢你?”罗孅孅既惊讶又欣喜,她从未开口向他表白,可他竟能明白她的心意,她觉得好高兴。
“你表现得那么明显,很难不知道。”原庭培嘲讽地回道。“不只是我,恐怕连全世界都知道你罗大小姐喜欢我,为了我不惜装病住院。”
这是最严厉的指控,出自她自小仰慕的男人嘴里,罗孅孅只能白着嘴唇,无助地望着原庭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