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你了。”迫于现实,他只好欠她这个人情。“你帮我拿标尺,我会敦你怎么做。”
难得鲁宾逊——不是,难得大探险家开口,徐纳真当然倾全力帮忙,怎么样也得让他积欠这个人情。
一旦有了帮手,事情就简单了。少了跑上跑下的麻烦,冷弘郁接下来的测量速度可说是突飞猛进,很快就达成今天的进度,甚至还超前。
“OK,可以了!”直到他喊卡为止,徐纳真还一直很努力地在扶标尺,当活动看板。
“好了吗?”她拿开标尺,喜出望外地问道。“进度完成了?”
“今天就测量到这里,改天再继续。”冷弘郁低头收拾测量器材,徐纳真也过去帮忙,他竟然没有拒绝。
这是个好兆头,看来往后大有可为哦。
“我没有。”糟糕,居然被他看穿得意,拜托拜托,可千万别改变心意,又拒她于千里之外才好。
所幸这种倒楣事没有发生,他们一路上气氛愉快——呃,虽然没有谈天说笑,但冷弘郁不再冷着一张脸,这对徐纳真来说,也算是一种收获,她很满意。
当他们回到木屋时已经是黄昏,冷弘郁扛着测量器材回木屋,徐纳真则是继续窝她的帐棚,冷弘郁刚走到木屋门口,突然转身对着正要掀起帐棚拉门的徐纳真问道。
“你晚餐吃什么?”
吓了她一大跳。
“什么都不吃。”她耸肩。“我的干粮都吃光了,还没有去补充食物,今天晚上只好饿肚子。”
“你为了盯梢宁可饿肚子,你们公司可真是请到了一位好员工啊!”对于她的用心和执着,冷弘郁只能说佩服,没有第二句话。
“还好啦!”像他这么会跔的男人,不盯着怎么行,她又要如何交差?
“这样吧!”冷弘郁挑眉。“你到木屋里面来用餐。”
“什么?”她睁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
“为了感谢你今天当我的助手,我请你吃晚餐。”他不太自在地回道,表情极不自然。
“你要请我吃饭?”不会吧!天要下红雨了,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事发生。
“不要就算了。”她夸张的表情惹恼他,眉毛于是挑得更高。
“当然要!”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就可惜了,况且她也饿了。
“请进。”他推开木屋的门,徐纳真呆愣了一下跟过去,进屋把门关上。
夕阳西下,红霞映满整座公园,照在木屋的屋顶上,照得木屋更为灿烂。
这哪里算是小木屋,根本就是一个家嘛!
看着屋内的摆设,徐纳真除了咋舌以外还有惊叹,这要住多久才能搞成这个规模?
沙发、橱柜、电视、冷气……所有一个家该有的设备一应俱全,甚至还有豪华家庭剧院组,实在太夸张了。
她还注意到,这陈木屋的格局是三房两厅外加两套卫浴设备,比她在台北的租屋大了将近三倍,说是易懂小豪宅都不为过。
“这里面好宽敞。”不愧是美国,什么都是大大大,夸张却令人羡慕。
“我长年租下这栋木屋,这里都快成为我第二个家。”冷弘郁瞥了徐纳真一眼,明白她在想什么。
徐纳真耸耸肩,再次确定他是个有钱人。这座知名公园的住宿费惊人,他竟能租下独栋木屋好几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真羡慕他会投胎,希望自己下辈子能像他一样好运。
有一瞬间徐纳真的心里涌上一股冲动,想问他像这样的木屋,一年需要多少租金?后来想一想算了,这又不干她的事,她的任务是取得土地出售同意书,没必要探人隐私,况且她若真的开口问了,说不定会被他误认为酸葡萄心理,那才得不偿失,还是算了吧!
强压住好奇心,徐纳真强迫自己随意看看,仅做礼貌性的参观,但在她经过一间看起来显然是书房的房间时,仍是忍不住伸长脖子瞄了里头一下,发现里面堆满了图表、照片和文件,格外引人好奇。
“要不要来一罐啤酒?”冷弘郁一边走向厨房的冰箱,一边问徐纳真的意见,她赶紧收回视线跟到厨房。
“有没有可乐?”她用微笑掩饰好奇,冷弘郁瞄了她一眼,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丢给她。
“谢谢。”她接过可乐拉开拉环,让冰凉的可乐滋润干渴的喉咙,瞬间觉得人生真美好,终于不必再窝在狭小的帐棚内,和闷热的天气对抗,人生夫复何求。
“连厨房都好大,真令人羡慕。”她模模原木制的流理台,想起台北那间小租屋,连个可以做菜的地方都没有,不禁感叹。
“有什么好羡慕的?”他泼她冷水。“只不过是间厨房。”
是啊,只不过是间有着先进设备的厨房,里头甚至还有用来烤火鸡的烤箱。
徐纳真闻言,对正背对着自己翻冰箱的冷弘郁做鬼脸,会说这种话,就知道他必定是个公子哥儿,才会不知道在台北光要设计一间这样的厨房,就必须花掉她几个月的薪水,话才会说得这么轻松。
她再次羡慕他会投胎,能下把钱当一回事的感觉一定很棒,下辈子她一定要试试看。
徐纳真靠在另一侧的流理台喝可乐,一边注视冷弘郁从冰箱里面拿出一些露营用的食材,以为他们又要外出野炊。
“你在干什么?”他对待食材的方式,好像它们跟他有仇,刀子一拿起来就拼命剁。
“做饭啊,你看不出来?”他拿刀朝砧板用力剁下去,整个感觉就是惊心动魄。
“我只看见有个人在杀玉米,每一刀都凶狠。”她知道玉米是要用剁的,但不必这么用力,只要先切个缝再剥开就可以,没必要杀它。
“啰唆。”他仍然大刀一挥就将玉米剁成好几截,然后再用同样的方式对待青椒和香菇。
“我们该不会是要烤肉或是什么的吧?”她比了比被他支解得惨不忍睹的蔬菜,不敢想像待会儿处理肉类时会是什么惨况。
“我就只会做露营的菜。”他瞪她,瞠目低狺的模样看起来更像熊,她真怕他一个不爽把她当鲑鱼叼走,那可就亏大了。
“什么嘛!好不容易进了屋子还要像在野外……”在他凶狠的怒瞪下,她倏然闭嘴,生怕被活串。
“要不要吃随便你,不吃可以出去。”请慢走,谢谢。
“我又没有说不吃……”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男人?她叹气。
冷弘郁不管她,继续虐待食材,直到她看不过去。
“我来做好了,你简直是在糟蹋食材。”出身于乡下的徐纳真尽避一心想成为时髦的都市OL,却依然摆月兑不掉骨子里那份纯朴,开口闭口就是浪费。
“好啊,你来做,我倒要看看你多了不起。”他乐于让位,反正烹饪本来就不是他的长项,他一点也不介意屈居下风。
“好好的食材,被你搞成这个样子,当心遭天谴。”她抢他的位子也就罢了,还要诅咒他,听得冷弘郁频频挑眉,考虑要不要当场把她丢出去。
她把被他剁坏的蔬菜重新再整理一次,发现它们的死状实在太凄惨了,还不如剥开切碎做沙拉,死得更有价值。
“哇,你还真的会做呢!”他双手抱胸,靠在流理台边居高临下地看她熟练地调制沙拉酱,万万没想到她外表看起来精明干练,其实是个贤妻良母,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
“我可不像某人只会糟蹋食材,什么都不会。”敢情她是得意忘形,完全忘了她来此的目的。
冷弘郁眯眼,正想提醒她对他这个潜在客户要客气点,她却抢先一步说话。
“饭煮了没有?”光忙着切菜,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