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了。”古芸媚听得冷汗直流。“也许对方只是想和你开开玩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你的心地太善良了,古姑娘。”闵斯珣摇头。“如果只是一、两次还说得过去,但连偷十一次就摆明有鬼,这个小偷分明就是针对我而来。”
原则上他没说错,她是针对他,但她现在已经后悔了,想抽身行不行?
“那么,闵公子的意思是……”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被糟蹋下去,一定得想办法反制那名夜贼。”
糟蹋?好严重的字眼。硬要说的话,她是糟蹋他家的锁,又不是糟蹋他,如果是护院站出来哭诉还比较有立场,毕竟她那一颗颗石子儿,都是打在他们身上……
“古姑娘!”
她正在想有多对不起护院之际,闵斯珣突然出声,大大吓了她一跳。
“是,闵公子。”古芸媚吓得脸颊频频抽搐,好怕会从他口中听见: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那个可恶的夜贼。
真可怕……
“我想请问,令尊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已经受够了锁被夜贼轻蔑丢弃在地上的惨况,定要打出一把让他开下了的锁,挫挫对方的锐气。
“呃?”原来是要问这个,吓死她了。“我也不清楚,闵公子。”她答道。
“我爹娘到底什么时候回城,我也没把握,无法告诉你答案。”她比他更盼望爹娘回来好不好?这样她就可以大大方方走人,也不必费神想该用什么借口。
“你说得对。”敢情他是急疯了,才提出这么蠢的问题。“如果你知道他两老什么时候回来,此刻也不会在这里了!”
说这话时,闵斯珣情不自禁地盯着古芸媚瞧,古芸媚自然而然地回望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激起阵阵涟漪。
迸芸媚在闵斯珣的眼里有多美,已经毋需赘言,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反倒是向来以捉弄他为乐的古芸媚,这个时候才开始正视他的脸,感受他的英挺及男子气概,他的个头真的好高。
说不定那个时候你就喜欢上我哥而不自知。
闵斯琳不合情理的推测,此时闪过古芸媚的脑海,和闵斯均俊美的五官相结合。
难道她真的如琳儿所说,打从那个时候起就喜欢他,所以才会对他念念不忘?
迸芸媚越来越觉得闵斯琳的推测也不是那么不合常理,还是有迹可寻的。
如果她不是对他那么执着的话,她干嘛在爹娘说要搬家的时候,第一时间提议搬到京城来?表面上说是想见见世面,其实是想见他。
要命。
好像直到此刻,古芸媚才发觉自己其实别有用心,特别对闵斯珣用心。
“呃……”只是,她也得知道对方是否对她有意,千万别表错情了。
“你……”真难说出口。“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曾被一个小女孩撞到,你还骂了她一顿?”
她原意是想试探闵斯珣是否还记得她,未料声音太小,闵斯珣根本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整个句子都连在一块儿,很难分辨。
“算了,没什么要紧。”古芸媚摇头,还是没勇气问他童年往事,万一他说不记得,那岂不是糗大了?
“?”闵斯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何临时收口。
“咱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为了避免他继续追问,古芸媚只好主动挽起他的手,让他又惊又喜。
她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闵斯珣猜。
不过就算这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他也很高兴,这表示她想与他亲近。
两人的想法南辕北辙,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往同一条路上走。苍翠的树木加上清脆的鸟叫声,让人心旷神恰,但同时容易忽略潜在的危险,两人都没有料到,散步散得好好的,会突然冲出三个壮汉,拿着刀对他们大喊:“抢劫!”
这情景,荒谬到像戏棚子里上演的情节,不过他们都笑不出来,尤其是闵斯珣。
“你们想干什么?!”很显然地,他们是遇见山大王了,是他太不小心,竟然忘了带护院随行,这下麻烦了。
“留下买路财,自会让你们定。”抢匪也下啰唆,要的只是白花花的银子,对人命没什么兴趣。
迸芸媚表面假装害怕地巴着闵斯珣的手臂,其实手痒得半死,好想一人给他们一粒石子,送他们去见周公。
“古姑娘,你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闵斯珣误以为古芸媚真的害怕,她只能苦笑点头同时怀疑他保护得了她,对方可都带着刀啊!
闵斯珣并非如古芸媚想的那样,对武术是门外汉,他还是练过一些武功的。只是他练的那些武功,大都只能拿来防身,用于实际的对战恐怕会吃亏,况且对方又有三个人,还要顾及打斗的时候会不会伤害到古芸媚,真个对他的应变能力是一大考验。
“古姑娘,你先到那棵树躲着,我来想办法解决掉这些山贼。”闵斯珣为了古芸媚,说什么都要拼命,绝不让她受到丁点伤害。
“好。”正合她意。“闵公子请小心。”
话毕,她随即躲到旁边大树后面,假装受惊地发抖。
真是岂有此理!
迸芸媚受惊吓的表情,让闵斯珣瞬间怒火攻心,打定主意非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下可。
男人就是这么蠢,其实他只要乖乖把银两拿出来就没事,偏偏他就爱逞英雄、要威风,惹毛这群山贼。
“大哥,这小子不肯给银两,你说怎么着?”其中一名山贼道。
“宰了他,再将旁边那个女的带去卖给妓院,抵他不肯给的银两。”为首的山贼心肠够狠,横竖都要拿到银子,歪脑筋还动到古芸媚头上。
“做梦!”闵斯珣闻言怒瞪山贼。
“等你人头落地,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为首的山贼阴狠狠地笑,情况看起来非常紧张。
“咻——”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三颗石子,不偏不倚地打中三名山贼的昏穴,他们就这样当着闵斯珣的面倒下。
“砰砰砰!”倒成一排。
闵斯珣茫茫然地看着已然昏厥的山贼,总觉得这些山贼倒下的方式很眼熟,让他联想起家中的护院。
莫非?
他愕然转头看向石子射出的方向,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倚着树干不断发抖的古芸媚,按理说她不可能是那个射石子的人,可是……
“他们……他们都死了吗?”眼见情况不对,古芸媚故意问了一个极外行的问题,将闵斯珣心中最后一丝疑惑扫去。
“他们只是昏了过去。”他同古芸媚解释,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居然有一瞬间怀疑是她做的。
迸芸媚点点头,有点后悔自己太快出手,这下可累了。
“抱歉让你受惊,咱们回去吧!”闵斯珣月兑下外袍,披在她的肩膀,体贴程度可见一斑。
“嗯。”古芸媚假装虚弱地靠在他身上,心里却在哭泣,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天晓得她根本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躺在地上的三个大汉,仿佛也在应和她心底的话,发出哀鸣。
她根本是天生怪力加后天骠悍,他们可能还得在地上整整躺上两个时辰。
第六章
惨……
迸芸媚默默觉得,最近的人生笼罩上一层乌云,自己还是始作俑者。
“我怎么这么歹命……”她趴在昂贵的黄花梨束腰斗拱方桌上唉声叹气,好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不敢再顽皮。
“叩叩叩!”
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她稍微瞄了窗纸的人影一眼,随口应了声;“进来。”然后继续唉声叹气。
“你在干嘛?”闵斯琳一边推门,一边好奇地看着趴在桌上的古芸媚,她看起来要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