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见他怒气冲冲的表情,都不禁停下脚步,闪到一边去。唯独已经玩疯了的郝蔓荻不知情,还在和乔治两手交握,跳得好不愉快。
“蔓荻。”一旁的陆洁雯对她挤眉弄眼,暗示她别再玩了,再玩下去就要大祸临头。
“啊?”郝蔓荻根本没发现韦皓天来了,朋友的暗示也不清不楚,还像个呆子一样发愣。
“那个……”
“你好像玩得很高兴嘛,是不是该回家了?”
朋友挤眉弄眼的原因很简单,就出在她丈夫身上,他正两眼冒火地站在她身后,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急速转身的郝蔓荻因此而绊倒,柔软的身躯并且阴错阳差地撞进乔治的怀里,看得韦皓天更加火冒三丈。
“我来逮人呀!”韦皓天丝毫不给郝蔓荻留面子。“我怕你玩到忘了回家的路,特地来接你回家,快去拿大衣。”
“我──”她看看周遭的朋友,大家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不要回家!”她才不要让人当成笑话对待。
“你不要回家?”他眯起眼,对她公然反抗极端不悦。
“对,我不要回家。”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讲,骄傲的态度更加令人光火。
“我只是跟你结婚,又不是你的囚犯,凭什么凡事都要听你的?”她才不依。
郝蔓荻摆明了跟他作对,现在就看韦皓天怎么因应,会不会真的硬把她架走?
“这是你自找的。”韦皓天晓得她那帮子朋友都在等著他闹笑话,好让他们有再次嚼舌根的机会。
“什么意思?”她又没有说错话,凭什么用这种阴森的语气威胁她──
“啊──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这个土匪!”
既然大家都期待他会有精彩演出,他干脆称了大家的意,将郝蔓荻一把抱起,扛在肩膀上,好让他们见识他黄包车夫的臂力。
“放开我!放我下来!”郝蔓荻手脚一起来的攻击韦皓天,韦皓天只当她是蚊子咬,甩都不甩郝蔓荻。
“对不起,先失陪了。”他当著大家的面,将郝蔓荻“扛”出会场,大家只能张大了嘴,像个木头人呆著。
“……实在太惊人了!”被他过人臂力吓著的一票名门淑女,纷纷发出惊叹声。
“蔓荻这么大一个人,他就这么毫不费力地扛在肩膀上,还有多余的手打她的……”
“。”
“洁雯!”
一群想吃又吃不到的社交名媛卯起来假正经,严厉指责用词不当的陆洁雯,只见她耸耸肩。
“要是我有那样的丈夫,可能也会像蔓荻一样又踢又叫。”
随著陆洁雯这话,大家不禁都同情起郝蔓荻来,被当场扛出舞会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但是他真的好强壮。”大伙儿叹气。
要知道,上流社会的男人,几乎找不到几个手臂有力的。就算身材高大,也多是外表称头,实际上担不了几两重的贵公子,哪能像韦皓天一样将郝蔓荻一肩扛起。
“唉!”好羡慕蔓荻。
一票名媛嘴里说不出口,其实心里都很羡慕郝蔓荻,认为她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丈夫。
只不过这人人称羡的娇娇女,却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好丈夫,甚至恨他恨得要死。
当然,韦皓天也没给她好脸色,将她用丢的丢上车不打紧,还警告她要是敢在司机面前乱说话就要她好看,害她不得不忍耐到回家以后才发脾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甫踏进客厅,她就生气跳脚。
“我这样对你还算客气了,我应该直接把你关起来,永远不让你出门才对!”他气呼呼地拔掉领带,月兑下西装用力甩在沙发上,比谁比较生气。
“你阿木林、土匪、野蛮人!”她大小姐这一生从来未曾被人扛著走,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你敢又说我是阿木林?”听到这个字眼,韦皓天的眼睛迅远眯起、看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冷。
“我……你本来就是阿木林,没水准!”她本来只是随便说说,怎知他的表情这么认真,害她只好也硬拗下去。
“只因为我从舞会上带走你,你就说我没水准、是阿木林,你倒还真行。”主持家务不会,给人乱安罪名的功夫倒是一把罩,和她那令人厌恶的父亲真像。
“好,我知道了。”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不会知道厉害。“过去我恐怕是太纵容你了,不过没关系,我会尽力改善状况。”一定要教会她谦卑。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的表情总让她的心里觉得毛毛的,好像他决定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
“上海灯红酒绿,的确很吸引人,难怪你会流连忘返,这是我的错,我考虑不够周详。”
他打哑谜似的说法,听得郝蔓荻更加头皮发麻,总觉得大祸临头。
“从明天开始,我们搬离上海。”他残忍决定道。“我们搬去郊区的别墅,远离上海,到时候看你怎么玩通宵?”
“我不要!”一听到他们要搬离上海,郝蔓荻便激烈大叫。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他是一家之主,是这个家庭的主宰,她最好趁早适应。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上海!”她才不管他是不是家庭的主宰,她就是不走。
“你还想要再一次被我扛在肩膀上吗?”他冷冷威胁,她果然闭嘴,再也不想当著大伙儿的面丢脸。
棒天早上,韦皓天随即要姆妈帮郝蔓荻打包行李,带到郊区别墅。包括姆妈、司机连同他们夫妇俩共四个人,朝著郊区别墅出发。
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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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皓天位于上海郊区的别墅,离上海约莫三个钟头的车程。而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一座庄园,它的面积大得吓人,足足有好几公顷。
郝蔓荻坐在车内,亲眼看见一棵又一棵的巨大法国梧桐树,在他们身边像溜滑梯一样滑过。修剪整齐的草坪,像是一疋绿色丝绒往前方不断延伸。草坪上面,摆满了白色的雕像,雕像四周有许多鸽子,悠闲地啄食和晒太阳。远方是一整片苍翠的树林,宽广看不到尽头,树林的后面还有一座人工湖,湖边并种植了一大片玫瑰,俨然就是个玫瑰园。
看见那一片各种颜色相间的美丽花朵,郝蔓荻其实很高兴,因为她最喜欢玫瑰。不过她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她气坏了,韦皓天根本一点都不尊重她,硬把她拖来这个荒凉的地方,就算玫瑰开得再美,她都不会多看它们一眼。
郝蔓荻下定决心要和韦皓天杠到底,因此尽避内心已经受到不小震撼,她的外表看起来依然镇定如常,这点教韦皓天相当失望,因为他真的希望她能说点什么,他这座庄园也是为她盖的。
明明是位在上海郊区,韦皓天偏偏有办法弄出一座法国庄园来,著实教人大开眼界。
从上著绿漆的雕花铁门开始,一直到主屋,光坐车就要花上三分钟。而位于后方的主屋,更是一栋庞然大物,气势宏伟非凡。
面对著蓝顶白墙的法式城堡,郝蔓荻有一种又回到法国的错觉。她以前在法国时,寒暑假都会跟随同学到他们位于乡间的庄园度假,这儿的感觉就跟那些庄园很像──不,是一模一样,根本就是法国的翻版。
“老爷,太太,欢迎你们来。”
庄园显然有很好的管理,他们才刚将车子停在主屋门口,男管家就等在门口,带领著一堆仆人向他们鞠躬问安。
“嗯,辛苦你了。”韦皓天将帽子交给男管家,只见男管家两手一拍,一群仆人便开始动起来,三两下搞定他们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