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昨天疯狂的行径,郝蔓荻不免有些气恼。
她明明就讨厌他、恨他,可是身体却对他索求无度,比最下贱的荡妇还要来得野婬,她的生理是不是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做出和心里完全相反的事?
但他真的很迷人。
脑中浮现出韦皓天强健完美的体格,郝蔓荻不由得猛吞口水。
他甚至不需要完全月兑下裤子,她就可以感受他的威力,昨天浴室那两次接连的,就可以证明一切。
想到自己是如何地趴在地上求他,要求他要毫无保留地带给她满足,郝蔓荻就想自杀。
不过她也没吃亏,回到床上对他又抓又咬,在他身上留下不少抓痕和齿印,也算是报复。
她看看摆在柜子上的雕花座钟,才七点,她很难得这么早起床,还真是破了记录。
既然睡不著觉,郝蔓荻索性起床,到浴室梳洗、换衣服,喷上几滴法国香水,确定镜中的自己仍如往常一样漂亮,才放下梳子,走出浴室下楼。
客厅里没有半个人影,这教她很失望。
原本她想在韦皓天上班前见他一面,看来这愿望很难达成,只得悻悻然地前去饭厅。
结果他就坐在饭厅,跷起二郎腿看报纸,用心专注的模样,让郝蔓荻又是一阵心跳加速,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太太,您早。”姆妈瞧见郝蔓荻进来,连忙跟她打招呼。“我正在摆碗筷,您也过来坐嘛,我再去拿一副餐具来。”
“好,麻烦你了。”郝蔓荻一面点头,一面走向餐桌,韦皓天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是我应该做的。”姆妈被她的客气吓著,拚命摇手,反倒引来韦皓天嘲弄的注视。
她反射性地抬高下巴,以为他又想说出什么讽刺的话,但是他什么话都没说,仅是随意瞄了她一眼,便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在报纸上,郝蔓荻只好自讨没趣地在他对面坐下。
“怎么没有餐巾?”她甫坐下,就四处找白色餐巾,想将它铺在膝盖上。
“吃泡饭需要什么餐巾?”韦皓天一边翻报纸,一边反问,高傲疏远的态度终于引起她的不悦。
“没有咖啡、牛女乃、吐司和果酱吗?”她生气地问。“我早上从不吃泡饭,午餐也不吃,晚饭更不用说了。”
也就是说她彻底拒绝泡饭,无论早中晚,一概不碰。
“三分之二的上海市民,都以泡饭做为早餐。”韦皓天今天早上的心情很烂,他才刚从报纸上看到一个令他不悦的消息──公共租界极有可能考虑不需要再添一名新华董。
这让他很火大。他运作多时,好不容易就要定案了,现在却搞出这名堂,心情自是好不起来。
“但是还有三分之一不吃泡饭,我正巧是那三分之一。”他心情不好,她的心情更差,她打扮得这么漂亮,他居然都没反应。
“哦,那请教你都吃些什么?”他接著翻开下一页报纸,一样没好消息,煤价一直飙涨。
“吐司、果酱和牛女乃,刚才已经都说过了!”她怀疑他是故意找碴,一大早就不给她好脸色看。
“吃泡饭也很好,简单又营养,不需要准备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酱菜就很好用,又有多种口味,可谓是前人的智慧。
“不好意思,偏偏我就喜欢那些瓶瓶罐罐。”郝蔓荻气极,她要吃什么是她的自由。“我喜欢吃吐司和牛女乃,不吃你所谓的泡饭,那是阿木林才在吃的东西。”她才没那么老土。
“你说我是阿木林?”韦皓天用力放下报纸,被她的说法惹火了。
“我可没这么说。”凶什么凶啊,她只是说出内心话而已。“我只是不喜欢吃泡饭,这有什么不对,你干么这么生气?”
“你这个假洋鬼子。”他当然要生气,才喝过几年洋墨水,就以为自己真的是洋人了?可笑。
“什么?”她也火大了,好好一顿早餐,给他弄得乌烟瘴气,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老爷,太太,泡饭准备好了──”
“谁要吃那个东西──”
“砰!”
姆妈手上那一锅热腾腾的泡饭,还没来得及端上桌,就让郝蔓荻一把给扫到地上去,大伙儿都没得吃。
姆妈见状吓得捂住嘴巴,惊恐地看著韦皓天。他的脸色忽明忽暗,脾气看起来随时会爆发,她真怕他会当场动手打郝蔓荻。
“老爷,没关系的,我马上就能收拾干净。”姆妈跟随韦皓天多年,明白这是他发脾气前的征兆,就郝蔓荻一个人不知死活。
“这件事不必劳烦你亲自动手,交给太太一个人处理就可以了,你到一边休息。”他不会动手,但要她动手──亲手收拾她弄出来的一团乱。
“我才不会动手收拾这些肮脏的东西,你想都别想!”从小到大她连一块盘子都没洗过,还想她碰这些污秽的东西?
郝蔓荻气愤地大叫。
“这恐怕由不得你。”他还是那句老话。“如果你不把地板弄干净,今天一整天,你都别想出门。”
他知道她爱玩、怕闷,故意拿她的自由恐吓她,真个是卑鄙透顶。
“我可以一整天不出门。”她和他耗上了,一天不出门又不会怎么样,顶多关起房门睡觉。
“那如果换成一星期呢?”他冷冷追加时间。
她可以忍耐一天,但绝对忍不了一个礼拜不出门,他根本是完全掐住她的弱点。
“收拾就收拾!”她怒气冲冲地蹲,开始整理被她打翻的锅子,算是认输。
“老爷……”一旁的姆妈看得心惊肉跳,好怕他们之间的战争会延烧到她身上,事实上也逃不了。
“从明天早上开始,天天准备泡饭。”韦皓天命令姆妈。
第九章
泡饭!泡饭!泡饭!
面对满桌子的酱菜和一整锅汤饭,郝蔓荻简直快疯了,恨不得冲到银行找韦皓天算帐。
自从那天早上开始,他就天天给她吃泡饭。搞得现在她只要一闻到泡饭的味道就反胃,更别提把它们吞下肚,活月兑月兑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
“我不吃了!”气愤不已地丢下筷子,郝蔓荻决定不再做个听话的好妻子,反正韦皓天也不在家。
“好的,太太。”姆妈没敢多话,只是上前收拾饭桌,将郝蔓荻最恨的泡饭给端进厨房,省得她碍眼。
郝蔓荻冷哼一声,推开椅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愤恨地看了房间中间那道连接门一眼,走到橱柜前从一整排衣服中,挑了件淡蓝色长礼服,月兑掉身上的衣服将它换上。
贴身并闪著粼光的布料完全展露出她修长的身材,郝蔓荻满意地拿起一条白色的长丝巾披上,又在丝巾的交会处别上一个蓝宝石胸针,对著镜子拚命调整胸针的位置。
好了。
镜中的身影告诉她一切都很完美:她波浪式的短发很完美,她的柳眉挺鼻樱唇很完美,她浓淡合宜的妆无懈可击,身上的礼服又是巴黎最新流行款式,是韦皓天两个星期前才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像这样的衣服,总共有好几大箱,多到她必须放在对面的穿衣间内。
没错,在这方面,他是很大方。
郝蔓荻不得不承认。
他很舍得花钱,供给她一切最好的,她在这里的生活,甚至比在自己家里还享受,但她还是觉得不满意。
让她不满意的理由很简单,就出在他的态度。
他对她忽冷忽热,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碰不到面,晚上说不上几句话,便又迫不及待的把她拖上床……是啦!她是很喜欢两人亲热的感觉,但她又不是母马,况且他还故意天天拿泡饭整她,她会满意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