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安了。”偏偏她就是不撒娇,超乎寻常的冷静,他的眉毛挑得更高。
“晚安。”他还是不相信她这么有克制力,直到她别扭地从他面前走过去,他才发现她是说真的。
夏宇希看着自己已然松开、准备抱人的十指,既觉得生气又觉得好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好啊!她既然这么有志气,大家就等着瞧好了。
用力关上书房的门,夏宇希脸上的表情显然是生气的成分居多,方思睿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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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
方思睿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样都睡不着,脑中浮现的净是不久前差点被袭击的画面。
当时她正在洗澡,整个人浸泡在泡沫里面好不快活。洗着洗着,浴白上方的大气窗突然被打开,一个蒙面歹徒就这样硬生生地跳进浴室里面,拿着一把钢刀在她眼前摇晃。
她吓得一直尖叫,问他是谁?对方不答话,只是握紧钢刀朝她前进,威胁她不准说话,并且问教授的东西在哪儿?
当时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一直发抖,幸好这个时候主人及时冲进浴室救她,不然她就完了。
脑中不断地重复歹徒持刀一直朝她逼近的画面,方思睿越想越害怕,越是无法入睡。
浴室那么小的气窗,歹徒都能钻进来了。她房间的窗户那么大,难保歹徒不会趁着她熟睡的时候,闯进来将她杀死。
不行,说什么她也不能单独一个人睡在这里,一定要想办法才行!
方思睿下定决心要来个“预防歹徒大作战”,只不过她实在想不到方法,只好去敲夏宇希的门。
“叩叩叩!”
她大小姐不知道现在几点,更忘了她是下人,把门敲得又亮又响。
夏宇希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才要入睡,门口不期然响起天大的敲门声,把他的睡意赶走了一半。
“谁在敲门?”他的脾气绝佳,教养也很好,唯独有一个缺点──强烈的下床气,只不过没有人有缘知道而已。
“是我。”方思睿正巧就是那个有缘人,他们的孽缘不止白天结,就连夜晚也不放过,卯足了劲儿敲他的房门。
“主人,你快开门。”她打死不退,一直在门口喊他。要不是夏宇希不信邪,他会以为是哪个女鬼缠住他演聊斋,主人主人叫个不停。
他不怎么高兴地下床打开房门。难看的脸色,可比聊斋中被吸干元神的男主角,方思睿都快吓坏了。
“晚、晚安。”好可怕哦,他的脸色比歹徒还要坏。
“晚安。”他的口气甚至比脸色还要差。“妳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三、三点。”她慌乱的看表,那是她身上唯一的财产。
“既然知道是三点,为何还来敲我的门?”他最讨厌睡眠被打断,那会使他隔天一整天都精神不佳。
“我、我不敢一个人睡。”她支支吾吾的说出原因。
“什么?”他没听清楚。
“我、我怕歹徒又跑进来嘛!三楼那么大,又只有我一个人睡,我会害怕。”三楼全部都是房间,每一间都空空荡荡,完全没有人气。
“我已经启动保全系统,只要妳别作怪,擅自把窗户打开,就不会有事。”说到底这都是她的错,谁教她没有养成锁门的习惯。
“可是、可是我还是会怕。”方思睿吞吞口水,鼓起勇气说道。“我是想……我是说,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啊?”
非常大胆的提议,只有她这种没神经的人才敢在大半夜提出,夏宇希根本懒得理她。
“晚安。”说着说着,他便要关门。
“等一下啦!”她发挥打不死的精神,两手扳住门板硬是不让他关,夏宇希都快疯了。
“妳──”
“我真的很害怕啦!拜托你让我进去跟你一起睡,我打地铺就可以了,OK?”她装出一副天真的表情,看得夏宇希快吐血,但又拿她没辙,只好开门。
“进来吧!”他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但真的很想掐死她,半夜不睡起来闹人,大概也只有她办得到。
“谢谢。”她感激地钻进夏宇希的房间里面,跟好久不见的大床偷偷打招呼。
他的床超好睡的,又大又软,弹性又好好,她可以赖在上面一整天都不起床也没有关系。
“妳不准睡床,只能打地铺。”不晓得他是存心报复还是怎样,她越渴望,他越不让她称心如意。
“我知道,我去拿枕头和棉被。”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大床,好想直接跳上去,但主人不允许,她也没有办法。
方思睿失望的表情,带给夏宇希些微满足。原来她也不是那么有志气嘛!还是会求他。
男人报复起来,比女人还可怕,读者们要小心了!
无论如何,方思睿还是回房去拿了枕头和棉被,再回到夏宇希的房间。
“我睡哪里?”她的眼光依然飘向他的大床。
“那边的角落。”抱歉,没她的分,他的气还没消。
“哦!”悻悻然地走到夏宇希指定的位置,方思睿先将一条较薄的被子铺在地上,接着放上枕头,最后再拉上较厚的棉被,如此就算完成临时住所。
“可以关灯了吧?”夏宇希不习惯开灯睡觉,他喜欢在黑暗中入睡。
“可以了。”她拉紧身上的棉被,总觉得好冷,大理石地板像冰块似地一直在冰她的背,她冷得直打哆嗦。
房间的灯几乎在她说可以的第一时间关掉,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漫漫长夜正要开始。
她试着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白天看起来很美的大理石地板,到了晚上竟化身为一头丑陋的怪兽,不断地吞噬她的体温。
好冷,真的好冷。
方思睿是远离歹徒的威胁了,却掉入另一个威胁──夏宇希请人铺设的高级大理石地板。
她翻来覆去,像只毛毛虫一样蠕动,终于引来夏宇希的抗议。
“又怎么了?”他爬起来打开床头灯,眉头蹙紧地看着方思睿,她脸上的表情可怜兮兮。
“地板太冰,我睡不着。”她委屈控诉。
“太冰?”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那可是他花了天文数字,专案进口的义大利大理石地砖,她居然还敢嫌弃?
“其实、其实不是我想说你啦!你的嗜好真该改改,不要老是用那些冰冷的东西。”
嫌弃他的大理石地板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教训他,真的是不想活了。
“妳说什么?”
“本来就是嘛!”她抢先一步说话。“你使用的东西都很先进,但完全没感情。像是挂钟啊!冰箱啊!甚至是这些大理石地板,每样都冷冰冰,但你又不是那样的人,我真的搞不懂。”
他虽然龟毛又凶,但心地善良,这点不用特别强调她也知道。但他老喜欢使用一些冰冷的东西,完全不符合他的个性,这会不会就是心理学所谓的“人性的阴暗面”?值得研究。
方思睿说得头头是道,任何人听了都要鼓鼓掌。但夏宇希完全没有当听众的兴致,只觉得很烦。
“上床。”他被她吵得头好痛,只想快点解月兑。
“耶?”她有没有听错,他居然在邀她上床?
“给妳三秒钟的时间,超过三秒钟,我就不收留妳了。”他受够了大半夜讨论房屋建材的问题,一点意义也没有。
“好……好!”想到有柔软的床可睡,方思睿想也不想地跳上床铺,和夏宇希分享大床。
“真是的。”他让出另一边的床铺给方思睿,幸好他的床是kingsize,可以挤三个人,不然就有得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