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凡欧巴桑军团都有几个特点;第一:很会算,买什么东西都要杀价。第二:很大胆,无论口头上或是实际行动,没有什么事吓阻得了她们,就算是陡如刀锋的悬崖也一样。
“来,小弟,帮我们照张相。”而且欧巴桑军团还有第三个特点:特爱“亏”年轻人;尤其是长相清秀的韩国大学生。
聊胜于无,想来就是这个道理。
一阵狂风扫落叶下来,欧巴桑军团倒也没出什么事,欢欢喜喜的拍完照后,便离开悬崖边了。
另一方面,宗人府嘴角的不悦益发深刻。这群欧巴桑真烦人,又吵又闹,活像是泼妇。他敢打赌,要是山谷下真有什么冤魂,也会爬上山来报仇,瞧她们闹的!
宗人府越想越荒谬,越加不能理解,自己怎么会答应表妹参加这次的团体旅行,简直是自找苦吃。
他正准备把视线转到另一个方向,不期然看见另一个怵目惊心的景象,白晓舟那小笨蛋,竟也学人家一样站上悬崖边,到底想干什么?
“哇,风景好美哦!”白晓舟天生少根筋,以为自己就跟那群欧巴桑军团一样坚强。
可惜,她忘了自己有几斤重。体重才四十四公斤的白晓舟,压根儿没有概念在山顶好几级强风吹拂之下的她,实际上就和竹竿没两样,摇摇晃晃,惊险不已。
“咦?怎么……”更糟的是,好死不死此时又一阵强风吹来,直往她身上吹。她的眼睛被风吹痛,根本看不见眼前的东西,更遑论她脚下的巨石──
“啊──”
“危险!!”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无法意会耳边传来的阵阵尖叫是针对她而来,只感觉到脚踩空,接着是──
“笨蛋,妳想闹出人命吗?”
接着、接着她就被宗人府先生抱在怀里,整个人挂在他手臂上,像只小猫似地被他往后拖。
“宗……人府?”她不明究理的转头看向一脸苍白的宗人府,他高大的身躯正躺在她后面,像条棉被似地紧紧包围住她。挡去了寒风,也挡去了危险,她却浑然不知。
“妳、妳想自杀吗?!”宗人府简直快被白晓舟气死,从她痴呆的表情来看,她显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嗯嗯嗯,不是。”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一副还没回魂的样子。
宗人府喘呼呼地看着她的蠢样,瞬间有种自己也是笨蛋的感觉。真见鬼了,他干嘛那么好心救她,让她跌到山谷算了。
“妳要压我到什么时候?”变成笨蛋已经够呕了,还得被笨蛋压着,更是气人。
“哦……哦!对不起。”经他这么一吼,她才发现自己还赖在他身上,连忙爬起来,心脏扑通扑通地道歉。
不是她想耍赖,而是他的身体真的好温暖、好安全,真想一辈子窝着算了……
“哼!”直起身,拍掉身上沾的灰尘。宗人府外表还是一贯的劲酷,不过眼神已不再那么冷,勉强算有改进。
“下次再让我看见妳靠近这么危险的地方,我就直接把妳推下去。”省得碍眼。
宗人府张牙舞爪地撂完狠话,随即拍拍走人,转身下山。
“妳要谢谢他,要不是他及时救妳,妳可能已经跌下山谷了。”
“对啊对啊,刚刚真的好危险哦!我们都以为妳会出事呢!”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大家纷纷靠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刚才的情形。
白晓舟看着宗人府离去的方向,心里想的已经不是感激这么单纯。
她在想,她有没有可能又开始陷入恋爱……他的身体……她的心跳……
啊,好苦恼……
第四章
第三天的行程是重头戏,也是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标──滑雪。
对于这项试都没试过的运动,白晓舟的心中充满幻想,脑子里呈现的净是电视上看见的那一幕。
穿着色彩鲜艳的滑雪衣,穿梭在纯白的雪地里。两手的雪杖不停地打在雪地上,身体宛如小鸟般飞行……这真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白晓舟没滑过雪,对于这项看似悠闲的运动,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并且表现在脸上。
“呿,受不了。”从她身边走过的宗人府,斜眼嘲笑她梦幻的表情,当场浇了她一盆大冷水。
……坏人。
她对着他的背影做鬼脸。
吧嘛那么跩?她就不信他比他们强多少,还不是一样不会滑雪。
白晓舟认定宗人府只是装酷,没有真才实学。担任他们导游的大哥,倒是从小就在雪地里生活,滑雪的技术一把罩,自愿充当他们的教练。
他们在到达滑雪场前,首先去一家专门出租雪衣的地方租雪衣、护目镜和手套。至于雪鞋、雪杖以及雪橇,则是到了滑雪场才租,前后花了不少时间。
“哇,这双鞋子好重哦!真的穿上了以后,要怎么行动?”白晓舟烦恼地看着厚重的雪鞋,鞋子的形状和直排轮相似,但要重上许多,穿起来寸步难行。
“还有雪杖跟雪橇呢!”领队把这两样东西交给她。“小心拿好不要跌倒,到滑雪场入口集合,导游在那边等你们,快去。”
领队显然不打算加入战局,将所有团员都交给导游处理,只在一旁当帮手。
像个航天员一路摇摇晃晃地走到集合地点,白晓舟发觉宗人府早已到达指定地点,不耐烦地等待大家。
他浑身雪白,身上的白色雪衣和他们穿的都不一样。白晓舟这才想起,他好像没跟大家一起下车租雪衣,刚刚领雪鞋的时候也没看到他。
换句话说,他这一身行头都是他自己的。难怪他要带这么大包的行李,不然哪挤得下?
白晓舟到现在才知道那包长长的东西是什么,原来是雪橇跟雪杖。她抬头偷偷看他一眼,默默更正刚才的看法,他一定很会滑雪,才会自己准备这些用具。
“好,大家跟我来。”
虽然宗人府先生是滑雪高手,但还是跟随着导游的口令行动,这点倒很难得。
“我先教大家怎么穿鞋,要像这个样子。”导游示范。“雪鞋的后面有个卡榫,把它打开,然后对准雪橇用力卡进去,就OK了。”
喀喀两声。
导游穿鞋的功夫出神入化,月兑鞋的功夫更是神奇。大家跟着做,厉害的人脚扭两下就能穿进去,差一点的要挣扎个几分钟,但像白晓舟一直弄不进去的人可就很少。事实上,她是唯一无法把雪鞋放进雪橇的人,看得宗人府一阵火大。
“不要动,笨蛋。”他索性蹲下来,抓住她的腿,把她的雪鞋硬挤进雪橇。没几秒钟就听见喀嚓两声,行啦。
“谢、谢谢。”她尴尬地陪笑,大家都在看她,甚至有女生用嫉妒的眼光看着宗人府,不明白他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事实上,白晓舟自己也不知道。他老是取笑她,骂她笨蛋,又处处照顾她,嘴巴和行动完全两样,她也不晓得该怎么解释。
“学会滑雪之前,一定要学会怎么跌倒。”导游又示范。“跌倒后,一定要马上爬起来,不然很危险。”
跌倒是一门技巧,但起身才是真正的功夫。白晓舟发誓她永远也学不会这套功夫,因为那要靠腰力,而她腰力最差,根本没办法像导游说的去做。
“再来是螃蟹走路,我们去那边练习。”导游不想大伙儿一直挡在入口,领着大伙儿往更深更陡的雪地走去。
“等一下,还有我啊!”还躺在地上练习怎么起身的白晓舟,像只被抛弃的小狈,汪汪地呼唤离去的团员。但大家都是生手,忙着追赶导游都来不及了,谁有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