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了。”这不就跟他打禅时焚香是一样意思吗?“这么说,我得去买香炉了。”之前那个香炉被丹心打破,枉费他还特地托人到北京去找……
“不是香炉,是薰香炉。”她就怕他误会她的意思。“你说的香炉我知道,是拜拜那种。”烧净香用的。“但是精油是加水下去烧的,需要一定的热度,你可以买插电式的或燃蜡式的薰香炉都没有关系,就是不能买拜拜用的香炉回来。”
虽然同样都叫香炉,其中的学问可大了,不能混为一谈。
“我会小心,不会买错。”魏千古颔首。“谢谢你的建议,我明天就去买香炉回来。”
“太奸了。”肯听从她的建议。“不过你记得要买‘大马士革玫瑰’,不要买‘普罗茵玫瑰’,‘普罗茵玫瑰’的效用没有‘大马上革玫瑰’来得好,味道也比较淡。”
‘呃,’怎么这么复杂。“这两种玫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他没听清楚,只得再问一次。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她很乐于解释。“大马士革玫瑰原产于保加利亚和土耳其一带,又称保加利亚玫瑰或土耳其玫瑰,萃取出来的精油香气甜蜜。普罗茵玫瑰原产于法国,又称红玫瑰或法国玫瑰,是大部分混种玫瑰的始祖,这两种玫瑰有很大的不同。”
是吗?他听了半天,就听到产地不同、名称不同,怎么听都是玫瑰。
“好像很复杂。”他讲出自己的心声。
楚怀柔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不复杂,一点都不复杂。”她摇手保证。“大马士革玫瑰生长的地方很特别,在保加利亚和土耳其境内。一九○四年保加利亚地区发明了一种溶剂,萃取大马上革玫瑰精油,这种萃取法后来成为最普遍的萃取玫瑰精油方法。在这以前,土耳其人以蒸馏大马上革玫瑰为主要生产方式,因此一直到现在,土耳其境内仍有许多玫瑰精油蒸馏厂呢!”
楚怀柔的课文背得很好,充分展现出她过人的专业。对此,他也万分佩服,但是……他还是听不出来这两者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魏千古只得再设法搞清楚。
“普罗茵玫瑰……”他才讲出这五个字,楚怀柔立刻就接口了。
“普罗茵玫瑰就没那么好了,它种植的海拔较低,品种也不那么精纯,是大部分混种玫瑰的始祖。”
混种的始祖;这他知道。就跟台湾土狗的道理一样,现在台湾也找不到几只纯正的土狗了,都是混血过的。
“台湾土狗……”他不知不觉的讲出来。
“What?”楚怀柔睁大美眸,不晓得他好端端的干嘛扯到土狗去,一脸纳闷。
“没事。”他摇摇手,把它们又收回裤袋。“麻烦你继续。”
“好。”楚怀柔更加奇怪的看著他,他们好像老搭错线,哦?
“混种玫瑰……”她突然停下来,抬头困惑的问魏千古。“我刚刚讲到哪里了?”被他这么一闹,她也忘了。
“呃……”他也弄不清楚。“混不……混种的问题……”应该是吧,他只记得土狗而已。
“是吗?”怎么会讲到那边去?“……那没关系,我们从头开始讲起好了。你知道吗?玫瑰在各个古文明国家,都有非常丰富浪漫的传说。阿拉伯人说,玫瑰是穆罕默德眉尖上滴下的汗珠。希腊神话中则是有一则故事,写道……”
他们于是紧接著上演一千零一夜里面最有名的场景──说个没完。
楚怀柔滔滔不绝地解释精油的种类及起源。魏千古除了不断点头,心里同时纳闷。
她要他用的,到底是哪一种精油?????
星期天的下午,接近黄昏。
由于明天就要开始上班,因此外出的人潮纷纷返回台北,市区一片大塞车,喇叭声响个不停。
懒洋洋地窝在被窝里喝草莓汁,楚怀柔庆幸自己不是那冗长车阵中的一员,塞车的滋味可不好受。
深深吸入一口甜沁的草莓汁,楚怀柔像个心满意足的小女孩,闭眼感受草莓汁的滋味。
这个礼拜实在太累了。
她捶捶肩膀。
几乎每一个客人都指定找她,害她每天忙到十一、二点,常常深夜回家。
说来也是,客人喜欢她,老板又宠她,难怪她可以星期天休息。
她想起公司美容师说这些话时的嘴脸,当时她们以为她不在,围起来讲她坏话,没想到还是被她听见了。
不要理她们怎么说,怀柔。我知道你平时工作有多辛苦,星期天你就好好休息,哦?
她的老板,美容中心的负责人,显然也清楚美容师们的心结,却仍然独排众议,让她星期天休息,真是为难他了。
美容美体这一行,有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老板很多是男的。像她的公司,明明只收女性会员,老板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每天下班都要跟她们在一起,看看营业报表、看看有关客户的报告,倒也和乐融融。
不过,她的老板对她还真不是普通好耶,连星期天不能休假这条规定都可以为她解禁,怪不得公司那些美容师要如此愤愤不平。
“大姊,下来!”
方在思考她会不会因此而变成箭靶,就听见她二妹在楼梯口大呼小叫,她只得匆匆穿上鞋子,下楼去。
“什么事啊,谨言,干嘛大呼小叫?”她攒著一双柳眉走下螺旋状的木梯,艳丽的红唇还留著来不及舌忝掉的草莓汁,看起来可口极了。
“我们去隔壁要书。”楚谨言不分青红皂白,一手揽住楚怀柔,另一只手揽住楚慎行,就把她们拖著走。
楚怀柔莫名其妙的跟著楚谨言,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一想到待会儿就要跟魏千古见面,一颗心就怦怦跳,连忙舌忝掉嘴角残留的草莓汁。
奇怪,她是怎么啦,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前天晚上他们才见过面,没有理由如此紧张,她应该镇定下来,可偏偏她就是做不到……
楚怀柔还在想,怎样做才能让自己表现正常的时候,楚谨言已经按下隔壁的电铃,出来应门的是魏汗青。
她有些失望,本来她以为可以见到魏千古,结果却是他那讨厌的二弟。
“把我家的书还我。”
说他二弟讨厌,她自家的二妹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凶巴巴。
“什么书?”对方和她一样搞不清楚状况,不耐烦的看著她们。
“我妹妹寄放在你家的书。”
就只看见她二妹把她小妹从后面拖出来,推到最前面,凶悍的说。
“你应该认识她吧,不用我多介绍。”
这倒是真的。两家三男三女,根本像仇人一样,仇人要不知道彼此的底细,还真难哪!
“我们没有你要的书。”魏汗青直说她们找错地方。
“才怪,我们家的书明明就在你们这里。”她二妹也很坚持,并把她小妹推到最前方赴死。“慎行,你跟他说,是谁拿走你的书的?”
她小妹夹在两人中间,一副有口难言的为难模样,教人看了十分不忍。
“是谁?”魏汗青逼问。
“是……丹心。”她小妹的头垂得好低。
答案揭晓,是魏丹心,他们家最小的弟弟。
“丹心?”魏汗青闻言先是愣住,后掉头喊人。“丹心,你出来一下,有访客!”
这一喊,不但把原先正在发呆的魏丹心给喊下楼,连同在书房休息的魏千古也给揪出书堆,一起到门口来看他家老二喊什么。
魏千古原本是在看书的。
他听从楚怀柔的建议,去买了薰香灯还有玫瑰精油,在睡觉或休息的时候点燃。原先他还半信半疑,怀疑精油的功效有她说的那么神奇,一直到他实际用了以后,才发现真的满有用的,他的头痛状况改善很多,也才有力气理他二弟在嚷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