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舞脚步蹒跚地走人几乎被搬空的仓库,不敢相信才不过一晃眼的工夫,她就由一个还过得去的少女乃女乃,变成一贫如洗的少妇。
她难过的蹲来,好想哭,也好想笑。
炳哈哈!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为什么不早在一开始就离开,反倒放任自己落得如此的命运。
“冬舞,你来啦!”在她痛苦之际,也加人放粮行列的温玉,满身大汗的跑过来,弯下腰来对着她笑。
“你瞧,仓库里的食粮都分完了呢!这次是我自个儿做决定的哦,夸奖我吧!”温玉不知道冬舞内心的痛苦,只是带着和煦的笑容,向冬舞邀功。
就是这笑容、就是他近乎孩子气,却又掩不住天真的性子让她无法丢下他,害她越陷越深。
他要她夸奖他?好啊,她就“夸奖”给他看!
“好,我夸奖你……”冬舞先是扶住他的胸膛,让温玉误以为她要亲他奖励他。
“我夸奖你!”
然后她猛烈推他,把他推倒在地。
“冬舞,你……”温玉一头雾水,她怎么又推他,他不是才做了一件好事。
他是做了一件好事,可对冬舞来说却是一件坏事,而且坏极了。
“我发誓,你要是敢再自己决定任何一件事情,我马上走给你看!”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肩膀,担待得起吗,哼!
冬舞立下狠誓,毫不留情转身就走,留下温玉一个人孤独的面对空无一物的仓库。
开仓放粮,这是温家每年除夕都会做的事啊,她干嘛这么生气?
温玉不解地搔搔头。
第七章
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对温家尤其如此。
当温玉独自决定开仓放粮,把温家仅剩的存粮分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便注定了温家从此再也难以翻身的命运。
由于冬舞前一次香会的决策错误,导致温家损失大量现银,如今再加上这个打击,现在的温府可说是弹尽粮绝,只剩下一栋空房。府里头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拿出去变卖现银,分给离职的仆人,现在的温府除了总管和少数几个仆人还没被资遣外,其余的全部走光。
仆人万分不舍,毕竟这是他们工作了很久的地方,而且主子也待他们不错,实在很舍不得离开。不过,最让他们放心不下的,还是他们的少主子——温玉。因为他常常做一些离谱的事,让后面的人很难收拾,以前尚有家产可支撑,现在除了房子和一些收不回佃租的农地之外,什么也没有。
仆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挥别温宅,为它的未来感到忧心。相对地,温玉却是毫不怜惜的将它送给陌生人,用来交换几个衣衫褴楼的小孩。
这天,仆人们挥别待了一辈子的温宅,各奔前程。冬舞照例把自个儿关在房间,蹲在床角哭泣,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守不住温家最后的财产,害得仆人们不得不离开。在这一片悲伤的气氛中,唯独温玉一个人不知所措,怨叹之余只得又按照老方法——闲逛去。
通常,他会选择逛长安大街。不过今天他心情不好,一般商家也因为天冷停止营业,所以他只好走远一点。
走着、走着,温玉竟不知不觉地走到城郊去,等他发现过了头想转回的时候,不期然被一道粗哑的怒吼声吸引。他走过去探.头一看,愕然发现有个小孩被推倒在地,身上满是伤痕。
“他女乃女乃的!”推倒小孩的粗壮男子,显然就是怒吼声的根源。
“才叫你劈柴,你看你这劈的是什么柴?老子不踢死你才怪!”推倒小孩以后,男子接着抬起大脚,眼看就要踹向孩童,幸好另一个小泵娘及时冲出来,抱住小孩的身体帮忙挡了这一脚。
“不准踢他!”挨踢的小泵娘用着尖细的声音回吼道。“他还这么小,根本也拿不动斧头,叫他怎么劈?”
“哟哟哟——你这臭丫头,胆子倒是满大的嘛,还敢回嘴!”
男子提起脚又端了她的一脚,温玉定晴一看,小泵娘也是遍体鳞伤。
“回嘴又怎么样?”小泵娘用一双明玉般的眼睛瞪着男子。
“有本事你打死我好了,也好过受你虐待。”
小泵娘相当倔强,坚决的表情中流露出早熟的痕迹与沧桑,这惹火了男子。
“好,你想死,老子就成全你!”男子两手握拳,对准小泵娘的头便要狠狠的敲下去。
小泵娘闭紧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反正活着太累了,不如早点死还比较畅快。
小泵娘一心想着解月兑,站在一旁的另外两个小孩却是怕得直发抖,她是保护他们的大姐姐,他们不要她死,不要啊!
孩子们抱在一起乞求上天能够帮忙他们,他们不要求奇迹,只希望保护他们的大姐姐别死就好了。
他们拼命乞求,没想到他们的愿望居然成真,让他们在濒临绝望之际听见——
“住手!”
老天爷听见他们的乞求了!
孩子不敢置信地松开彼此的拥抱,呆看发出声音的人。他们相信眼前的男子必然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这位使者长得很高,外表很秀气,看在他们的眼底就好似巨人一样伟大。
‘称是谁?居然敢叫老子住手,活得不耐烦了?”粗暴的男子没料到居然有人敢多管闲事,惊讶之余当真住了手,凶狠地质询来人。
“在下温玉。”孩子们心目中的巨人站出来,十分客气地回道。“他们都是小孩子,你如此粗暴,未免有失厚道。”
温玉一边规劝,一边走近男子及小孩,孩子们这才发现,他居然比他们想像中还高!
“你是哪一根葱,居然敢说老子粗暴?”打人的男子狐疑地看着温玉。“我告诉你,老子没卖掉他们已经算是客气了,打他们几拳算得了什么?”说着、说着,男子又想打跪在地上的一少一小,温玉忙又阻止。
“没必要动手动脚,公子。”他拦下那人的手臂。“你有什么不满尽避跟我说,但是绝对不能打小孩,绝对不行。”
温玉坚决的表情,文质彬彬的态度,让粗暴的男子一时之间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
他看看温玉,瞧他细白女敕肉的,按理说应该会怕他这种人才对。可靠近仔细一看,那张俊秀的脸上又丝毫不见害怕的神情,怪得很。
邪门了!这白面书生当真不怕死?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暂时就饶了这两个小洋帐。”粗暴的男子第二度收回拳头。只见原本跪在地上的两个小人儿连同一旁站着的那两个,一下子全都躲到温玉的背后,好像他真能保护他们似的。
温玉瞥了身后的孩子们一眼,发现他们都很害怕,且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
“孩子们的爹娘呢,都上哪儿了?”温玉回头给孩子们一个温煦的笑容,瞧他们都给吓坏了,真可怜。
“你他妈的跟我说笑啊!”粗暴的男子冷哼。“这几个孩子都是孤儿,哪来的爹和娘?”
甭儿?
闻言温玉又回头看了孩子们一眼,顿时觉得他们更可怜。
“那么说,是公子收养他们?”温玉误以为粗暴男子是收养孩子的人,霎时产生敬意。
“啐,我哪有这么笨啊!”男子闻言嗤之以鼻。
“可是他们跟你住在一起……”
“这些小杂种是跟我住在一起没错,但那是万不得已,谁会自找麻烦,没事多养四口人。”光喂饱四张嘴就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我们也不想靠你养,你根本也从来没有喂饱我们过。”方才被打的小泵娘,一听男子侮辱他们便冲出来回嘴,气得男子又想打她。
“死丫头,你敢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