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贵、不贵,才一千两。”温玉很高兴的报出价钱。
“一千两?!”她有没有听错。“你居然花了一千两买这个破东西回来?”这个陶盆恐怕连一百两都不值。
“破东西?”温玉和她一样愣住。“可是……可是老板说这陶盆烧得很好,而且还有佛祖坐过,一千两不算贵……”
“不算个头啦!你用哪只眼睛看过佛祖坐在上面?”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信,冬舞开始发飘。
“呃……”也对啦,他是没有看过。
“你就算没有常识,也要懂得看书啊!佛祖坐的是莲花座,身边什么时候有过鲤鱼,还游来游去?”冬舞越说越生气,呼息益发急促。
“是……”仔细想想,他的确没看过佛祖旁边出现过鲤鱼。
“佛祖是吃素的,根本不开荤,更不可能无端坐在陶盆上!”又不是没地方坐。
“是。”温玉越来越觉得她说的有理。“那这陶盆可以拿来做什么?”佛祖也不坐陶盆。
“养鲤鱼!”他到底晓不晓得她在生气,还一个劲儿地问些傻问题。“反正这陶盆上到处都看得见鲤鱼,你干脆拿它养鲤鱼算了!”
原本冬舞只是随口说说气话,没什么意义,可没想到温玉却点头。“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陶盆正好可以拿来养鲤鱼。”温玉好高兴,原来陶盆还有这个作用。“现在是冬天,水池里那些鲤鱼原本就没地方放,现在可好,买了这盆子,正好可以用来养鲤鱼。”
温玉越想越开心,嘴咧得越大。
“冬舞,你好聪明,居然想到这上头去。”温玉十分佩服冬舞的机智,然则冬舞已经气呆了,根本不可能反应。
“来人,快把桶子那些鲤鱼搬来,别忘了打水!”
温玉笑嘻嘻的吩咐下人去把他心爱的鲤鱼移师到陶盆里。压根儿没发现到冬舞已气红了脸。
“我还担心鱼儿没地方栖身呢,这下可好,它们不但有地方住,还多了许多伴儿。”所谓的伴儿,指的显然就是那些画在陶盆上的肥鲤。
温玉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水面,嘴唇还不时的发出吱吱的声音来逗陶盆里的鲤鱼,爱护之情显露无遗。
“你很喜欢这些鲤鱼是吧?”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冬舞发现陶盆里早已注满水,放满鲤鱼,以及温玉同样满足的笑容。
“是啊!”温玉点点头,他本来就很喜欢养这些小东西。
“那你去跟它们作伴吧!”
没有任何征兆之下,冬舞两手一推,当场把毫无防备的温玉推人陶盆里,跌个狗吃屎。
“咕噜、咕噜……”
冷不防地,栽进陶盆里的温玉着实喝了一肚子水,他人还没能坐稳,就听见冬舞生气的声音。
“把饲料给我。”冬舞气呼呼的抢过女仆手上的鱼饲料,一股脑儿地全洒在温玉的身上。
温玉先是愣头愣脑地看着她将饲料倒在他身上,然后才发现不妙——
“我郑重的警告你,以后不准再乱买东西。”冬舞乐于看见全部的鲤鱼都往他身上跳,间接帮她报仇。
“是……是。”温玉被抢吃饲料的鲤鱼咬得哀哀叫,几乎忘了点头。
“你给我听好了,温大公子。从今以后不准签帐,也不许跟帐房拿钱。等你被你心爱的鲤鱼咬够了,我会命人把陶盆退回,知道了吗?”话不讲清楚一点,谁晓得他又会变出什么花招。
“知……知道。”温玉哪敢出什么花招,他都快被鲤鱼咬出洞来了。
“知道就好。”冬舞冷哼,甩甩袖子当场就准备离去。
怎料她才走到门口,竞越想越不甘心,又回头把原先没倒完的饲料一次倾倒完毕。
“少爷!”
温玉被贪婪的鲤鱼咬得快不成人形,女仆喊得震天价响,伸长手拉他。反观他的妻子,却是头抬得老高,轻喊一声:“活该。”
唉,他是得罪了谁?他也不过是想为他的鲤鱼找一处安身之所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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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温玉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不该乱买东西。
右手搔搔后脑寸,左脚向前跨大步,温玉脑中思索着陪罪的方法。
懊怎么做,冬舞才会原谅他呢?
温玉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答案。
自从那天他买了陶盆挨训以后,冬舞就再也没有正眼瞧过他,终日将自个儿关在房里,无论他在她门外再怎么说对不起也没用,她一样不理,不跟他说话。
他是真的很想同她说说话啊!温玉叹气。从小他就是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总算有个人来和他做伴,可她却不理他,这该如何是好?
温玉径自伤脑筋,一个人在长安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耳边不时传来咚咚的声音。
咚咚、咚咚——
清脆明亮的声音使得温玉停下步伐,眼睛看往声音的方向。
咚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持续鼓动着,而温玉的眼眸也转趋明亮。
咚咚哈,咚咚舞!这就是他所需要的,老天真是厚爱他。
“小弟弟,你这博浪鼓让给哥哥好吗?”温玉决定要买枝博浪鼓送给冬舞,他发出的声音跟冬舞的名字好像,她一定会喜欢的。
“不行。”小孩见有人跑过来跟他抢玩具,急忙把博浪鼓藏在背后。
“这博很鼓是娘买给我的,不能让。”小孩踞高脚尖,仰望已经弯下腰的温玉,觉得他好像巨人。
“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这技博浪鼓……这样吧,哥哥用东酉跟你换,好不好?”温玉坚持要小孩手中那技博浪鼓,因为它发出的声音特别好听,仿佛有生命一样。
“你要拿东酉跟我换啊?”小孩闻言瞥了温玉一眼,认真考虑。
“好吧,就同你换。”看他的穿着,应该是个有钱人。“你要用什么东西同我换这枝博浪鼓?”
“呢……”小孩这一问,当真问倒了温玉。由于冬舞规定帐房不可以给他钱,所以他口袋空空,唯一带在身上的只剩……
“哥哥就用这块玉佩同你交换,好不好?”温玉拿出随身的玉佩询问小孩的意愿。
“好,当然好!”小孩眼明手快的抢下温玉手中的王佩。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能一眼望穿这玉佩值不少钱,他赚到了。
“哪,给你。”小孩将博浪鼓丢给温玉后拔腿就跑,深怕温玉又反悔,跟他拿回王佩。
其实温玉哪会反悔,他根本高兴得不得了。有了这枝博浪鼓,冬舞一定会原谅他,搞不好还会夸他两句呢!
温玉此刻最大的愿望没别的,只求冬舞开门同他说话。于是他马上带着换来的博浪鼓,连跑带跳的回家,直往冬舞居住的院落冲去——
而关在房门内的冬舞倒也没闲着。
房间里叠满了帐册,冬舞尽可能的利用时间和这些陈年烂帐搏斗。只是,她故意不跟温玉说话也是事实啦,谁要他乱买东西。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整理这些帐。虽说这些帐目都已经是过去式,但在开源无望的情况之下,或许她能找出过去有哪些没收到帐的店家收回帐款也说不定。
为了专心做事,她关上门,吩咐下人谁都不许打扰她。仆人倒也听话,除了按时送饭之外,脚步不曾响过,让她有充分的时间算帐。
冬舞才想再多整理一些过去的帐目,不期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互相撞击一般。
她应该是听错了吧?
冬舞不怎么确定的耸耸肩,最近她忙坏了,会产生幻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她搬走先清算完的帐册,正伸手拿另一叠还没算的帐册时,怪事又发生了,她真的听见那奇怪的声音,而且朝她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