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边点头边幻想,对莫沁涛宽阔的胸襟和懒得开口的行径,迳自下了最瑰丽的注解,完全忘了不久前才对着傲慢的骆驼大骂它们的主人没有良心。
此情此景,落在杨廷悠的眼里,只有叹息。
“我怀疑你真的懂。”恋爱中的女入果真不可理喻。
“本来我是要跟你解释沁涛为什么要你走的原因,怎么说着说着又搞拧了方向,唉!”想到自己老是越弄越糟,他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这下可好了,不但劝不走人,反倒加深她对沁涛的迷恋,他干脆拖去刑场行刑算了,还跟人当什么副将。
“咱们还是快点儿伺候这些大爷进食吧!”为了不让自个儿跟她一起堕落,杨廷悠回过神指指骆驼提醒她。“别忘记喂完了骆驼,你还有马厩要洗,没时间可耗。”
“对哦,我差点忘了!”经他这么一提醒,夏染这才想起接下来还有马厩要清,赶忙提起方才耽搁着的木桶,再一次踱向傲慢的骆驼,试着喂食。
她很小心,几乎是好话说尽,求它们不要又赏她一顿口水饭吃。而这些坏事做绝的傲慢家伙,这回居然肯赏光不喷她口水,让她好生感动。“杨大哥,我做到了!”当她喂到最后一匹骆驼时,她兴奋地嚷嚷。“它们终于接受我了,不再喷我口水!”
她好高兴,娇小的人影在原地跳来跳去,杨廷悠见状也感到十分欣慰,毕竟天天被骆驼的口水喷到可不是一件什么有趣的事。
他们都很兴奋,正想互相击掌以兹鼓励的时候,倒楣的事发生了,最后一只骆驼竟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低下头来咬人。
“危险!”猛力拉过夏染差点被咬着的手臂,杨廷悠凭军人的本能助夏染逃过一劫,隆咚一声只只撞倒在地上。
“嗳哟。”夏染被撞疼了,碰了一鼻子灰,可杨廷悠比她更惨,因为他才是垫底的人。
“杨大哥,你要不要紧?”她心焦不忆地询问被她压在地上的杨廷悠,为了保护她,他自己先和地面接触做为缓冲,这会儿肩膀正痛得紧。
“不要紧。”他揉揉摔疼的肩耪,让夏染协助他起身。
“真的不要紧吗?我看你好像很痛。”夏染很不放心,伸手就要帮他。“真的没关系。”他的肩膀给她这么一弄更痛。
“你不要再弄了,夏染。”杨廷悠实在很想请她住手,她什么都不懂,只会乱模,娇小的身子如蛇般动来动去,还得劳顿他扶住她的腰以免又摔着。
可夏染完全不知道她正带给人麻烦,仍是像条虫似的一个劲儿乱钻。
“住手,夏染。”杨延悠再也忍不住了,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她这么乱动,难免挑起他的生理反应。
“没关系,杨大哥,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夏染误会他的意思,还以为他在跟她客气。
“不是的,夏染。”这该怎么解释?“你这样赖着我,我会——”
“你这样赖着他,他会浑身鲜血逆流而亡。”
就在杨廷悠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莫沁涛高大的身影突然杀了出来,用最冰寒的语气帮他演绎。
夏染和杨延悠当场愣住,两人都没概念他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只是瞠大着四颗眼珠子望着他,半天无法开口说话。
莫沁涛也看着他们,尤其以他们交缠的身子最不入他的眼。他虽不知是怎么回事,可他们亲密的举动,就是让他不爽,非常的不爽。“怎么了,两位?见我全呆住了,你们刚才的表演呢,怎么不再继续?”既然对方开不了口,莫沁涛决定先开口,冷冷的声调成功地将两人分开。
“事情不是如你想的那样,沁涛,你误会了。”好不容易,杨廷悠才从呆滞的状况中回神,急忙解释。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说出来了吗?”莫沁涛说话的音调由阴转懒,俨然是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你不必说,我也能了解。”杨廷悠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对他的性格一清二楚。
“是吗?”莫沁涛冷笑,眼光转往夏染的方向,灼热地盯着看得夏染浑身发毛,不晓得他在想什么。
“原来如此。”看了半天他突然爆出一句不相干的话,“说你一定有帮手,你还不肯承认。”
打量完了夏染,他的眼光移往杨廷悠,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
“呃……我……”突然被他严厉的目光扫到,夏染不免支吾吾,半天答不出话来。
“你不要为难她,沁涛,是我自个儿提议帮她,和她没有关系。”见夏染为难,杨廷悠连忙跳出来为夏染说话,莫沁涛的眼立刻眯了起来。
“你的心肠很好嘛,和她的感情也不错的样子。”杨廷悠的举动让莫沁涛相当不爽。“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违反了军纪?”
“当然知道。”杨廷悠的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从军不是一两天的事,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最清楚。”至少他头脑清楚,不若眼前的混帐一般失去理智。
“我看,就这么决定好了,原本该由她做的来务,都落到你身上。反正你行,一人身兼数职也无妨。”莫沁涛飞快地做出决定,杨廷悠亦急速地反击。“我无所谓。”大不了累死。“但是夏染呢,你要怎么处置她?”从他答应帮夏染的那刻开始,他就料定会有这一天,他比较担心的是夏染,怕他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不劳你操心,她不是你该烦恼的事。”莫沁涛挑眉冷笑,间接提醒杨廷悠夏染是他的未婚妻,没有他插手的分。
“我不管你怎么说,只要告诉我答案。”杨廷悠不管他是否逾矩,他只关心夏染。莫沁涛的只眼因他的坚持再度眯起,很难相信不久前他们还是好兄弟。
“你想听,我就告诉你。”当真被挑起火气,莫沁涛骤下决定。“我决定将她调回我的营房伺候我,和我住在一块儿。”
换句话说,就是把她视同为营妓,当他一个人的专属妓女。
“你不可以这么做。”杨廷悠的脸色因莫沁涛这决定而迅速翻白,无法相信他这么残忍。
“为什么不能?”他就是残忍。“既然她缺乏男人,想伺候男人,我当然可以满足她的。”此刻莫沁涛的脑中净是方才他俩相拥的景象,那深深刺激了他。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个男人一定是——我!”用最阴鸷的语气结束这段对话,莫沁涛的脸色越发难看,也让杨廷悠明白多说无益。
没想到他这救兵竟成了害人不浅的灾星,这可怎么办才好?
第六章
夏染抵达唐营的第九天,亦是莫沁涛给她下最后通牒的倒数第三天,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她便已经累倒在莫沁涛的私人帐幕中,只差几步就可以入土为安。
她快累毙了。
癌躺在莫沁涛的床上,夏染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榨干,她的腰好酸,背也好疼,而那个姓莫的家伙却还不知道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话说自从两天前她被逮到和杨廷悠有所“奸情”以来,他俩的日子就没好捱过。杨廷悠为了她担下所有的杂务,每天都忙到几近天亮才睡觉,而她也不遑多让,除了原先的制衣工作之外,还得随时听莫沁涛的差遣,为他捶背兼洗背。要是不幸力气太小,捶得他不舒服,他老大还会卯起来教训她的不是,骂得她满头包。
唉,天晓得她做错了什么?她唯一做错的事只不过是太坚持,无论他如何用言语刺激地、如何以行动摧残她。她都死赖着不走,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