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追地顺势放开她,眼神却一路追随她,从她湿透的身躯到她缅腆的眼神,一样都没放过。
\"不客气。\"他眯起眼睛,揣测她的心意,并气恼地发现到,他花在她身上的心思越来越多,而这对他来说不是好现象。
时追地耸耸肩,将自己的反常推给蛮荒的雨林。而雷黛薇却渐渐喜欢上这一片荒凉的大地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是第一次亲手捕鱼,感觉真不错。
拾起方才因慌乱而丢弃的溪鱼,雷黛薇失去的活力仿佛又回来了。她哼哼哈哈地唱着小调,一路蹦蹦跳跳地走回竹棚,将一大早采集到的水果、野菜拿出来,开始着手准备晚餐。
现在,她不但能分辨出几样能吃的水果,还能摘取一些可供食用的野生蔬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只会拿钱砸人的小笨蛋,她有信心能煮出一桌好菜来。
时追地可没有她的信心,虽说她已经比几天前进步许多,但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大多以水果裹月复,也没吃过青菜,更何况杀鱼?
他敢打赌她连一粒柳丁都不会\"杀\",搞不好她连鱼鳞该处理都不懂,他最好有胃痛的心理准备。
不过,最好她什么都不懂,他才不必被逼着说YES。
思及此,时追地索性回竹棚闭目养神,等她弄好可能已经天黑了,更甚者,她根本弄不出来。
可惜,他错了。为爱付出一切的雷黛薇不仅硬着头皮杀鱼,还学起古人钻木取火,将溪鱼烤得香喷喷的。
嗯,所有事都很完美,除了那些派不上用场的野菜,其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开饭了。\"她笑嘻嘻的跑回竹棚,脸上尽是得意的表情。
时追地挑高眉,跟着她走出竹棚,果然看见高挂在天际的繁星,正对着他们眨眼微笑。
幸好他提议的是晚餐,也多亏她的努力,至少他们不必挨饿到隔天下午。
贝起一抹浅笑,时追地预料自己一定会看见一条烤焦的鱼。
可没想到结果完全不是那回事。
\"哪,这是你的分。\"她将烤得十分漂亮的鱼切一半放入充当餐盘的巨大宽叶中,递给他,再将另外一半放入自己的餐盘中,开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时追地的眉毛挑得更高了。除了天黑之外,几乎没有一件事情是在他的预料之内,他的预警系统很明显地出了问题。
抱着一定会吃到鱼鳞的心态,时追地皱着眉头吞下第一口鱼肉,发觉意外的好吃,而且他也没有吃到任何一片鱼鳞。
\"没想到你会做菜。\"他瞄了她一眼,相当意外。
\"我自己也没想到。\"雷黛薇笑着回答。\"之前我也一直以为我不会做菜,直到真的亲自动手,我才想起以前妈咪教过我的一切。\"她母亲教过她很多东西,只是被她遗忘了。
\"你似乎和你母亲非常亲密。\"时追地停止用餐,看着她。
\"非常亲密。\"不习惯他过于专注的眼神,雷黛薇只得装作非常忙碌地仰望天空,躲避他的注视。
\"好漂亮的星空。\"她第一次发现满天的星空是如此耀眼,不知不觉想起她母亲曾经说过的话。\"以前吗咪总爱告诉我说,每一颗星星之中都藏有一个人的灵魂。那些灵魂或是死去的亲人,或是守护神,但无论他们是谁,都在遥远的天际守护着他们挚爱的人,帮他们度过难关。\"
很美的说法,不科学却振奋人心。只不过她母亲的灵魂并非藏在星子之中,而是被她收在钻石耳环里面。小小的两颗坠子收藏的不只是她母亲的灵魂,连她最真实的一面也一并收藏进去。所以当她遗失坠子的时候,她的灵魂会一并失去,无法回到现实来。
在星空的照耀下,时追地的灵魂似乎也跟着迷失,迷失在她热切、羞怯的笑容之中。
有如中蛊一般,他居然主动靠近她,将她自地上拉起,双手揽住她的肩膀。
他……他不会是想……吻她吧?!
雷黛薇紧张地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怕她随便一个小动作又把到手的好运赶走了,只好瞪大眼等着他慢慢靠近、再靠近……
就在唇齿相依的瞬间,流星掠过,好运用磬。原应浪漫温柔的绵绵细语,竟换成了最歹毒的三个字——
\"你好臭。\"
???
她好臭?是的!她好臭,臭得不得了,臭得令人想活生生刮下一层皮!
泡在溪水之中拚命刷自己身体的雷黛薇,从没如此狼狈过,她被心仪的对象说她好臭,她去死算了。
但,这是谁的错?又不是她自愿来这片荒芜大地,而是那个死没良心的家伙硬带她来的,还敢一直嫌她臭。
她当然臭了,也不想想她几天没洗澡了,若不是因为他的关系,她早泡在天晓得什么地方的豪华饭店内,洗个香喷喷的澡,哪需要赤身地泡在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水蛇的溪流中,除了拿着原始的菜瓜布拚命刷自己的身体之外,还得随时担心会被蚊子咬!
她恨他,恨死了。诅咒他最好被山猪咬到,或被猪笼草喷到,让他也和她一样尝尝痛苦的滋味。
不过,这却是不可能的事。老天似乎特别眷顾这个姓时的男人,除了给他绝俊的外表,还赐给他默默伤人的本事,他的冷淡可抵万年寒冰,而且还可以再放上一万年。
去死吧,大坏蛋!
在心中大骂时追地一千次\"去死\"之后,雷黛薇的澡也洗得差不多了。她举起手臂检查了一下,发觉尚还差强人意,不满意但可以接受。虽然和她平日泡澡的标准相差了好几倍,但总比没洗好,不能再挑了。
恨恨做了一个鬼脸,雷黛薇决定趁着她美丽的肌肤还没发皱前离开水面。
现在,再也没有人能说她臭了,她已经把连日来的污垢彻底洗净,又回复成原来明艳亮丽的大美人,看那个姓时的男人还有什么话说!
再做一次鬼脸,雷黛薇这才完完全全离开水面,准备回竹棚找时追地兴师问罪去。只不过才刚从水里头起身,雷黛薇便看到搁在岸上的脏衣服,和她身上的洁净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么脏的衣服怎么穿?
愣愣地注视着惨不忍睹的礼服,默默为它哀悼。她的八千美元早已在丛林的考验中贬值为零头,甚至到达没人要的地步。她好不容易才洗净的玉肌怎可再穿上这么可怕的衣服?不行,就算是赤身,她也绝不再穿上眼前的破烂礼服。
可是,她又没有其他衣服穿,难道她必须赤果着身子,出现在那个男人的面前……等等,也许这是个好方法哦,引诱他!
雷黛薇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个想法。
有何不可?她想。昨夜他很明显的想吻她,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却打住,突然迸出一句\"你好臭\",然后garneover,气得她一大早就爬起来往溪里跳,拚命洗刷自己的冤屈。
也许……他没有她想象中冷静,也许他也对她有所感觉呢?
雷黛薇不确定,但觉得值得尝试。反正她已经够丢脸了,也不差再吃一回败仗,大不了耸耸肩,干笑几声,说她只是开玩笑,最重要的是探知他真正的心意。
嗯,这个主意不错。
做好决定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摆动着丰润的玉体,像个刚出水的维纳斯直往竹棚的方向走去,沿路一步也不敢停留,就怕自己会越走越没信心。但她毕竟下定了决心,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她不知道竹棚里的男人会如何反应,更无法预料他之后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