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呀,王上,英雄也有犯错的时候。”
少王微蹙起眉。“我似乎不该让你公报私仇。”
只见项少初伏地行礼。“少初谢过王上。”
“起来、起来。”东陵少王叫道:“总有一天,我要你告诉我,你跟我的紫将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项少初但笑不答。
东陵少王忍不住想起,当年也曾见过项少初脸上有过这样的神情,不过那时,他还不知道他们将一起把东陵的朝政推向什么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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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送来餐食和饮水时,容四郎忍不住道:“我就说你铁定冒犯过什么人,说不定就是那位王上跟前的红人——这么糟糕的食物,比军中的干粮还不如。”还好饮水看起来是干净的。
说是这么说,为了活命,还是拿起了食物往嘴里塞。这么难吃的东西,应该不至于有毒吧?
卫齐岚默默吃着干涩无味的食物,不发一语。
只听容四郎又道:“话说回来,天牢都是关朝廷要犯的,餐食还能好到哪里去呢?照理说有得吃就不错了……”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这几天,容四郎叹息的次数比谁都多。天牢中阴暗无光,看不见外面天色的变化,不过从送餐的时间来推断,这应该是他们被关进来的第三天了。老天,在这种地方关久了,真的会连日子都忘记。不知道他们还得被关多久?
卫齐岚虽不作声,但容四郎已经把他肚子里的话都说出来了。
“也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就算要把金虎将军的死算在你我头上,也要找时间把罪证拿来栽一栽赃吧……”
无凭无据就要定一个大功臣的罪,那当今王上恐怕还不是普通的昏庸唷,这样下去,玉座很快就会不保了吧?
正当容四郎喃喃自语之际,一个陌生的脚步声引起了卫齐岚的警觉。
“有人来了。”他提醒道。
容四郎立即停上了碎念,好奇地等候那陌生脚步声的主人现身。
丙然,那陌生的脚步声终于来到了关着将军及其军师的大牢前,一把火炬照亮了阕黑的牢房,也照亮了来人的脸。
来人生得好眼熟!容四郎瞇起眼细瞧。
“将军,您受罪了。”火炬之后是一张有着方正脸型,粗眉粗髭,身穿着王宫禁卫军服的侍卫。
卫齐岚早看清楚来人的面貌,他的夜视能力极佳,黑暗对他不会造成太大的阻碍。
这名持着火炬的侍卫不是别人,就是三天前押解他们进天牢的王宫禁卫之一田瀚。也是三天前,在城门下,替他求情的人。他静静地看着这名侍卫将一个食篮放在地上,取出几样食物和水酒一一递进牢房里。
“天牢的饮食很差,这些酒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算新鲜……”侍卫边布置餐食边说道。
就着火光,容四郎看清楚了碗里的鸡腿和酒菜,不禁蹙起眉来。“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餐吗?”不会吧?那他还宁愿迁就之前那些糟糕的饮食。
田瀚连忙道:“不是的,容军师别误会,这是我私底下想办法送进来的,因为我想……”
“谢谢你。”卫齐岚终于开口了,他明白这名侍卫的好意。
“啊,将军……”
“这些酒菜我们收下了,可田兄弟你还是赶快离开,以免被人撞见。”天牢是何等森严的地方,岂能让一名小侍卫来去自如,万一被发现,可能会连累了他。
卫齐岚总觉得从一开始他们被关进来到现在,整件事情都透着无法以常理解释的蹊跷。
田瀚立刻因为这关心而胀红了脸。“将军不用担心,我都打点过了,不会有事的。再说,兄弟们心里都清楚,将军您是无辜的,朝廷一定很快就会还给将军一个公道。”
容四郎早早捉起了鸡腿啃下了一大口,一听田瀚这样说,他立即问道:“田兄弟,你在外头有听见什么风声吗?不然你怎么确定将军是无辜的?”
田瀚迟疑了片刻,打量了四周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说:“听说朝中大臣们为了将军下狱的事入宫好几次了,大家心里都清楚的,紫将肝胆忠心,更何况,将军这几年来都在边关,因此绝对不会跟金虎将军一事有任何的瓜葛……”
说着说着,田瀚突然激动起来,“这全都是小人的诡计,有那样一个奸臣在我主上身边,实在、实在……”话未说完,只见田瀚猛然摇头道;“总之,请将军保重。”说完,便匆匆走了。
留下容四郎与卫齐岚连坐在牢里,思量着他刚刚说的话。
思考之际,不忘填饱肚子的容四郎,终于在啃完鸡腿后,开口道;“田瀚那些话的意思是,我们就快要被处斩了?”虽然不是今天,但离死期也不远了,是吗?
“不,我不这么认为。”卫齐岚摇摇头,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所以我们还有活命的希望喽?”容四郎期待地道。
“恐怕我也不敢这么说真。”
容四郎放下酒壶。“那请问我们到底是会死还是会活?”
在这名思虑比一般人都来得千回百转、扑朔迷离的将军面前,容四郎已经学会凡事下定论前,最好先探探他的想法。
卫齐岚拧眉,他的思虑虽然缜密,却不像容四郎满脑子机灵诡计,因此他想了一会儿才说:“不管是死是活,我猜我们很快就会见上那名田瀚口中的『奸臣』一面。J
“我们见过他。”容四郎当时曾偷偷抬起头过,而且看得非常的清楚。
“只不知,他是谁。”卫齐岚虽然没看到那名“奸臣”的相貌,却听到了他所说的话。他的耳力极佳,知道他之所以会入狱,多半与三天前王上身边那名玄裳男子有关。
“嗯……”容四郎仔细地回想着那名玄裳男子的容貌。当天他与东陵王状似亲昵,只怕君臣间的关系并不单纯。突然想起一事,他转头问:“齐岚,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曾听说没有?”
“什么事?”
容四郎转述他从民间老百姓口中听来的话。“听说近年来,东陵国内的男风似乎越来越风行了。”
卫齐岚点头。“我听说过。”这事他也略有耳闻。戍守同关时,由于经常与同关的百姓一同屯垦,所以听到了不少民间的传言。
据说东陵男风日盛,主要是因为东陵国人素来重男轻女,让许多夫妻生子纷纷求男不求女,以致于女婴的人口越来越少。
再加上东陵律法规定,女子不能读书工作,只能在父家、夫家,以及子家中活动,导致许多出门在外的男子或者因为寂寞,或者因为某种需求,让本来只存在于少数高官贵族中的男风日渐风行起来,甚至在民间也时有所闻。
容四郎突然喷酒笑出。“说到这点,我说件事,你可别生气。”
卫齐岚很想拒绝听,但容四郎素来是有话要说,就一定会说的,不管他是不是想听。拒绝也没用,只好洗耳恭听。
不料容四郎却口吻暧昧地瞅着他。“在同关时,有兵士们传言,你与我……”
卫齐岚头皮发麻,已经领悟到容四郎要说什么了,赶紧打断他的话,“你放心,我对男人没兴趣。”
容四郎作态惊讶状,“呃……兵士们是说,你我两人情深似手足。别想歪了,治军严明的紫衣将军麾下,怎么可能有人胆敢冒大不讳,拿流言来冒犯将军呢?”越说,他笑得越贼。
卫齐岚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容四郎。这一局,他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