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奇点头道:“是啊,我同学。”暧昧地笑。“怎么,你对她有兴趣啊?那恐怕有点困难喔,听说她不太喜欢男生,不少外系的向她示好过,都被拒绝了。冰山美人的外号从此不胫而走。”
李慕恩不答话,只笑嘻嘻地转头,再道:“江,音乐系的女生气质好又漂亮,你在里头应该很吃香吧。”
江云冰冷冷哼了声。“那不关你的事。”
李慕恩丝毫不以为意地道:“我系上的女生就不推荐了,我想你们大概不会喜欢手上随时沾满油彩,个性又怪得不像话的女孩吧。”
刘宗奇耸耸肩。“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就喜欢那样的女生。”
孔令维插进来说:“嗯,我想你应该来者不拒的情况比较多。”
刘宗奇横眉竖眼地捶了他一记。又回到校园美女的话题上。“真要说起学校里的女生,企管系的系花不知道你们看过没有?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如果要票选校花,她一定高票当选。”
李慕恩颇感兴趣地说:“你是说……龚千雅?企管二的?”
刘宗奇猛点头。“对,就是她,她真的满漂亮的。”
孔令维笑说:“事实上,我认识她,她是小宝以前室友的同学,不过现在好像搬到新生南路那里的单人学舍去了。”单人学舍是校外人士建的宿舍,一人一房,专门提供给女学生承租。
李慕恩击了下手掌。“这样吧,既然大家都在大喊无聊,那么我们来打个小赌如何?”
其他人不置一词地听他解释。李慕恩说:“我们来赌,看谁敢到她窗子底下大喊一声『我爱你』。”
“听起来满丢脸的。”刘宗奇说。
孔令维带著好玩的心态说:“我可以叫小宝帮忙打听看看她住在哪一间房间。”
“赌注呢?”刘宗奇有点迟疑地问。
“一个月份的早餐加上整理房间,如何?”李慕恩提议。“问题是,谁敢?”虽说他是提议者,不过这样做真的是满丢脸的,而且有点幼稚。
但接下来却没有人接话,直到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
“没人敢吗?那么我就是第一顺位了,应该不需要再抽签吧。”江云冰说。也许他真的是太浮躁了,需要一些刺激的事才能抚平他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不安。
他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我该去练琴了,问到寝室号码以后通知我。”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许久,孔令维说:“他最近有点怪。”
刘宗奇与李慕恩也同意地点了点头。
三天后,江云冰站在四层楼高的女子学舍前。在看见那扇窗探出一个人影时,便豁出去地大喊:
“玛格丽特,我爱你!”
呃……?!
郎彩错愕地瞪著双眼,看著楼下巷子里,那个穿著白上衣,仰著头对她大喊的男生。
两人四目相对的片刻,宛如黑夜与流星的邂逅。
短暂却永恒。
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无法明白他怎么会在她窗下来这么一段?是恶作剧还是怎么样?
她,郎彩,洋名是叫做玛格丽特没有错,与窗下的他眼对著眼瞪著对方许久。
其它原本已经熄灯的房间,窗户一扇扇地亮起。似乎也被楼下这小小的骚动给惊醒了。
难不成……真是个仰慕她的男生?
很有可能唷。
毕竟她郎彩是这么地可爱、这么地古椎。也许他们曾经修过同一堂课,只是她没注意他而已。
愉快地,她朝下挥挥手道:“安东尼,你快走吧,别学罗蜜欧那一套,那是没有用的。”
但楼下的男生双脚似是被钉在地上一样。
江云冰瞪著她那头乱糟槽的发,有点儿怀疑起刘宗奇他们的品味。
这位“玛格丽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个美女呀。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这情形虽然有点奇怪,不过……好浪漫哦。郎彩趴在窗口,笑嘻嘻地看著那不相识的男生。月光洒在他仰起的脸庞上,距离一层楼高,使得她那号称二点零的视力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有一张很俊的脸。
情绪有点亢奋的,她将手放在嘴上,送了给甜蜜的飞吻给他。
“晚安,下个礼拜我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今晚就很抱歉了,要私奔,下回请早。今晚她已经和维多利亚女王有约了。唉……实在是没有写报告的天份啊……
江云冰头皮顿时发麻起来。愈想愈不对劲。但探出窗口的人头是愈来愈多了。只得抛给上方那位茱丽叶最后一眼——奇怪的一眼,他快步离开小巷。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报千雅在半小时后才回到学舍。但女子学舍里灯火通明,原本这时候该上床睡美容觉的几名楼友,竟然都还清醒著。龚千雅有些讶异。
发生了什么事呀?
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室,她敲了敲隔壁二一三室的门。
正在与湖滨诗人约会的郎彩头也不抬地喊道:“再等一会儿,现在没空!”
报千雅只好停止敲门,迳自打开没有锁上的门,往小房间里梭巡一圈后,在床铺上坐下来。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到了第十五分钟时,龚千雅忍不住了。她摊在床上。“彩,我想睡了,消夜如果冷掉,你就将就著吃吧。”
听到“消夜”两宇,正在前线奋战的郎彩立刻丢开柯立芝老兄,投奔向食物的怀抱。
报千雅哈哈一笑。将装有卤味的塑胶袋递给她。
郎彩跳上床,饿死鬼般的扳开免洗筷,向卤味进攻的同时不忘饮水思源,赞美一下——“千雅,你真是一位好妈妈。”
报千雅瞥了她一眼。“妈妈?”
率先吃掉一大块百页豆腐。“衣食父母啊!给衣服穿的是爸爸,给东西吃的是妈妈。你好心照顾我的胃,当然就是一位好妈妈喽——来,吃一片香菇。”
“算你会掰。”龚千雅张嘴吃下香菇,瞪她一眼。“还是不吃香菇啊?”
“就叫你不要破费咩,香菇贵得要死又不好吃。”说著,再夹起半朵送进她嘴边。“张开嘴,啊。各人造业各人担。”
吞下香菇后,龚千雅道:“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吃下一大堆香菇、青椒和红萝卜。”没见过这么嘴馋,却又这么挑食的人。
咽下一嘴粉丝后,打了个嗝。郎彩苦著脸道:“不要啦,香菇让我想吐,青椒使我过敏,红萝卜会让我变成兔子眼睛,粉可怜的耶。”
报千雅翻了翻白眼。“还有没有什么更具说服力的没有?”偏食就偏食,还扯那么一大堆。
藏在蓬松头发里的圆圆小脸霎时放出万丈光芒。“还有啊,千雅你是最最最善良的好人了,绝对不会逼良为娼的。”
“你在说什么呀?”真会把她给气死。
“啊,喔哦,说太快了,是把人给逼上梁山啦。”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作势打了郎彩一拳,龚千雅笑到肚痛,她侧过身抱住肚子。
圆圆的小脸宠物般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谄媚大王。”龚千雅娇嗔道。回过头来捏住郎彩圆圆的脸颊。
郎彩夸张地挤出一滴眼泪。“痛啊,别捏。”
“我根本没出力。”龚千雅早已识破她的伎俩。但还是松开了手。
揉了揉脸颊。郎彩笑嘻嘻地道:“碰不得,碰不得的,我这脸皮薄得跟馄饨皮一样,你可别当成水饺皮揉来捏去。”
“是哦,你最娇贵!”
“哈哈,正是温室里一朵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