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了,庞先生。”
尽避很多人都认为她爱玩、爱闹、月兑缰不羁,但她从来没让男人留在她屋里过夜。
他是第一个睡在她屋檐下的男人,却也是名正言顺的。他毕竟是她法律上的婚姻合夥人,有绝对的权利在她客厅的沙发上酣睡。
沉默地看了博佳的睡颜好一会儿,智美也累了,她回到自已房里,一下子就睡著。
睡著了,作著有薰衣草香的梦。
☆☆☆
早晨醒来时,庞博佳已经离开了。
沙发上整整齐齐折叠著一条毯子,就像他一丝不苟的个性一样。
说不出一早醒来,发现他已经不在,心里突然窜起的感觉是什么?
智美觉得心烦意乱,从不将坏情绪带进工作中的她,却无法摆月兑掉一整天闷闷不乐的坏心情。
顺著她的意,她结婚了。
顺著她的意,他给她她所要的一切自由。
顺著她的意,她什么都得到了、什么都有了,但为什么,她还是这么不快乐?
她不快乐!
她居然不快乐?!
大大震惊,她童智美向来自认为本世纪最懂得自得其乐的现代女性,而今她却快乐不起来。
拉开办公桌的抽屉,翻了翻,在文件夹下方找到那枚戒指,她重新戴上它,心情才好了一点点。
洁西卡抱著一大束花走进来,看见那枚戒指,便道:“谁送的呀?好没诚意,一颗钻石都没镶。”
智美转著金戒指,看前看后:“钻石也不过是碳的结晶体,算得了什么。”
“那花呢?”洁西卡将一大束绿宝石玫瑰放在她桌上。
“花?”智美看了那束花好一会儿,呐呐地道:“花应该种在土里,我刚好就认识一个种花的男人。”
洁西卡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上司。“童,你吃错药了?”
智美叹了叹,承认道:“不,我结婚了。”她亮了亮手上的黄金指环。“瞧,我的结婚戒指。”
其实,说她吃错了药也没说错,若非吃错药,她怎会昏了头想出跟庞博佳结婚这样洒狗血的计画来?她又不是罗曼史迷。
如果时间可以倒带重来,她不认为自己会再这么做。
她已经清醒过来了。
很明白她做了一件傻事,但已经太迟,来不及反悔。
☆☆☆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庞博佳不认为回到她自己世界中的童智美会再折回他的世界里来。
他的生活方式不适合她,她一定也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一个月的约期就此作废了也罢。
反正当时也只是口头上的约定,智美根本无须遵守。
假使不幸地,他那三个姊姊过来探望他们“夫妻俩”,他会告诉他们,智美工作忙,出差去了。
藉口是人想出来的,他的脑袋还不至於钝到连一两个理由都掰不出来。
然而他真的无法理解智美又回来的原因?
她就站在他门口,上了一天班的她看起来有些疲倦,但眼神仍然是精神奕奕的。
“嗨。”智美打招呼道:“我六点下班,要在六点半赶回来吃晚餐实在是太赶了点,以后我们周一到周五的晚餐时间能不能延后到七点钟?不然我就只好自己在外头吃饱了才回来了。”
博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了什么?”他不确定地问。
智美好气又好笑。“庞博佳,才一天不见,你耳背啦?”说是这样说,她还是重复了一次刚刚的提议。
博佳笑了。“七点钟……当然可以。”
“谢谢。”她笑道。
迟疑著,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智美已经预备好一个答案。“做事情应该要有始有终。”
是的,非关爱情。
只因为已经做了的事,既然无法重新开始,后悔又无济於事,就只好咬紧牙根,硬著头皮撑下去,走一步算一步。
不过,其实事情也还不至於那样糟。
起码庞博佳还算是一个满不错的结婚夥伴,不是吗?
☆☆☆
接下来几天,他们的家居生活是这样的——
早上,共进早餐,然后各自忙自己的事。
智美自己开一小时的车到公司上班,博佳则忙於拯救他的薄荷园。分手前他们会先商量好今天是否一起吃晚餐,或者各自在外解决。
如果博佳有时间,智美下班后便会直接回郊区来,刚好赶上一顿热腾腾的晚饭;假如博佳没空,那么智美会自己外带热食回来,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吃,有时候则两个人一起吃,省去煮饭的时间。
晚餐后,是私人时间。两人有时会看看新闻,如果有人租了DVD回来,偶尔也一起看,一起讨论剧情,一起笑。
他们的生活规律而有计画,两人一如朋友般,互相尊重,彼此照应。
衣服是各洗各的。
屋里的清洁工作则一起合作。
两个人也都尽量在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例如智美晚睡,博佳早睡,有时智美为了工作熬夜,半夜里,起来泡牛女乃当消夜时,一定会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惊醒已经入睡的博佳。
而博佳早起,如果他起床的时候智美还在睡,他也会放轻脚步声,小心地不吵醒需要睡眠的智美。
两个人都不习惯婚姻生活,都在探索、学习,遇到冲突,他们会坐下来沟通,并且各自退让一步。
他们的相处以不碰触对方私密的心灵世界为原则。
时间在无声中消逝,日期向后推延,日历变瘦了,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迎接他们的,是周末亲人的来访。
周六一早,博佳接到电话。
“姊姊要来。”博佳告诉智美。
“啊,也该是时候了。”
她才在想那群亲友团什么时候才会来“探班”呢。真是贴心,给足了他们一个礼拜的“蜜月缓冲期”。
“准备好迎战了吗?”博佳问。
智美叹了一叹:
“叫他们放马过来吧。”
☆☆☆
星期六下午,庞家姊妹携家带眷地杀到弟弟家来。
博佳与智美早已准备好作战装备,随时都可以放手一博。
他们连袂站在门口等候。
趁著丈夫在停车,庞大姊抱著三岁大的小女儿率先到达,注意到博佳夫妻俩手挽著手非常亲密,她在心里偷笑著。看来他们夫妻俩处得还不错。“来,贝贝,叫舅舅、舅妈。”
小女孩骨碌碌的大限好奇地在智美身上打转。“舅舅、舅妈。”
博佳抱起外甥女,笑道:“贝贝,好久不见了。”
贝贝伸手模著智美的长发,咧嘴笑著:“舅妈漂漂。”
智美愉快地笑道:“好可爱,嘴真甜。”
庞大姊道:“如果喜欢孩子,也赶快生一个吧,家里头有小孩会比较热闹。”
智美笑笑不答。
没多久,庞二姊和庞三姊也到了。庞二姊手上抱著一岁大的幼儿,庞三姊则挺了个六个月大的肚子,在老公的陪伴下前来。
屋里顿时充满了笑语与谈话声。
博佳被三个姊夫给包围住,智美则被夹在博佳的三个姊姊和两个孩子当中,难以月兑身。
那头,姊夫说:
“我一直劝你姊姊不用操心,可她就是放心不下,其实男人晚一点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最要紧的是娶对人,要娶错了对象,可就真的惨了,一辈子翻不了身。”言下之意,值得揣测喔。
这头,姊姊说:
“怎么样?新婚生活还能适应吧?男人难免都有些粗心,如果博佳有什么地方疏忽了,智美你别不好意思提醒他。你们现在才结婚不久,可能还没有这些问题,男人都有健忘症的,尤其是你的生日啊、结婚纪念日啊,哪一次他们记得住;不过这也不打紧,最要紧的是好好看牢他,人非圣贤,夫妻之间最要紧是要能够宽容原谅,你慢慢揣摩,日后一定会明白我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