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个想象的世界,我们以为眼前所见是真,而忘记这个世界之所以如我们眼前所见,完全是因为我们赋予它一种“语言”。
当有了指涉性的符码,上下左右、宇宙四方便各归其位,产生了定义。
我们活在从远古先民的神话时代乃至于今日的网络世纪,人类长久累积下来的集体潜意识塑造了某种狭隘的宇宙观;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宛如在母亲羊水中浮沉而感到安全。
我们通常把“想象的”当成是虚构的、假的,它并不真正存在,但你我是否曾想过,假设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有其可能,则在胚胎成形之前,在灵体浮游于宇宙洪荒之时,累积的记忆乃沉潜为内心深处的潜意识;所谓的“想象”
只是加同梦境一样,皆是潜意识浮出意识面的一个方式,亦即想象世界也许是真,也许曾经存在而被经历,所以借由想象的无限宽广飞跃而出,构成另一则早被遗忘的神话?
呵,这当然是大胆的科幻理论。
近日颇迷恋带有科幻风格的各类作品,接触渐多。
一日,与送我到车站途中的台北友人不经意谈起,我问:“你认为平面书籍在三百年后还有可能存在吗?”
这个问题不新鲜,在网络媒体兴起后,便有人提出此问题。当然答案不一,各派有各派的说法。我先不告诉你们朋友的说法是什么?你们不好自己想想?
聊着聊着,谈到了存在于宇宙中的一种秩序、真理、法则,我心里颇为讶异,因为当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位友人竞是此中的志同道合者(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在捷运车站,看着三班车从眼前经过,还没有上车的打算,聊得真是意犹未尽、依依不舍。
回到这个故事吧!它只是一个开端。
未来的世界是怎样一个世界,与现在的世界会有什么不同?什么会继续存在?
什么会消失?未来的人们与今日的我们,于事于物的观念是否会有不同?会有什么不同?仔细想想,这真是很有趣的发想。
我提供了一种未来世界的模式,也许未来真的就是那样,也许不是。但想象的世界的确存在。
第一章
方未来,地球公民,年二十三,性别女,公民编号EBH5870331,在和平市的“宇宙法律事务所”担任律师两年。
鲍元两千三百三十二年五月六日的这天,她独自驾驶小型飞行车来到市区的事务所。
她等这天已经等了许久,一到达事务所便迫不及待跳下车,车内的计算机系统亚鲁提醒她——“未来,你忘了重要的档案。”
未来匆匆折回,取走一个放置芯片的记忆盒。
“亚鲁,多谢!”
“不客气。”
未来匆匆走进事务所那大型的透明建筑物中,计算机系统亚鲁则自动将车停进大楼顶楼的停车场。
未来所期待的一刻终于来临。
两年前,未来进入“宇宙法律事务所”时,接下了退休律师亚瑟的工作。
当代地球已迈入了宇宙文明,国家制度早已成为历史,种族问题不再存在,地球由各地推举出的贤者组成联合政府,进入了真正的和平时代。
但和平,不代表法律问题也会跟着消失,两千三百三十二年的八十亿地球人,照样有着许多困扰有赖于一套法律来解决。
事务所接触的法律事件相当多元,大至宇宙纷争、外星移民纠纷等,小至为一般公民处理民事问题,例如遗产继承。亚瑟便是专门负责办理财产继承的律师。
地球公民可以自由决定退休年龄,亚瑟于三十岁时正式退休,展开其个人宇宙旅行生涯,他的工作便交接给新加入的律师——未来。
两年前,未来刚进入这家事务所,她为着必须接手亚瑟所负责的案件感到相当不悦。
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自律师训练学校毕业,以她的能力,她足以独当一面,处理宇宙法律事务,但是事务所却只把小小的继承业务交给她,她为此不高兴。
但当她见到亚瑟所负责的其中一件委托案时,她的不悦却渐渐被一连串的问号与好奇心取代。
当然,那也是个遗产继承的案子。
让未来如此好奇的原因是委托人早已作古三百三十二年,亦即此继承案是三百三十二年前的某人所委托,这人叫柴健。
如果,这尚不足为奇,那么遗嘱内容绝对可以令人头痛一个礼拜。
未来为此头痛了两年,因为她太好奇了。
柴健把他当年的部分遗产委托给“国际法律事务所”处理,后来此事务所解散,其下未完成的业务辗转委托于现在的“宇宙法律事务所”。历经三百多年,由不同的律师所事务所承办,未来已经是第十三位接手这宗委托案的律师。
柴健将这份遗产留给他死后三百零六年的五月六日,在和平市出生的另一位同样叫柴健的男人,并言明必须二十六年后再将遗产交至此人手中。
这是一份既寻常又不寻常的遗嘱。它不比上星际法庭刺激,但它的内容吸引了未来注意。
它有太多无法理解的悬疑点。
首先,三百多年前的地球还很落后,委托人柴健如何知道三百多年后,将有另一位与他同名的人?
其次,委托人为何要把遗产留给三百多年后的人?
难道当时无人可继承,或是无人愿意继承?
再其次,三百多年后,若真有人叫柴健,委托人如何能够清楚知道此人的出生年月日?
最后,三百多年前的人,怎么会知道有“和平市”这样一个地方?(和平市是为了纪念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各国放弃核武,签订了“地球和平公约”而命名,而委托人柴健的那个时代——公元两千年并没有这样一座城市。)这份遗嘱的内容太令人匪夷所思。
自未来接了这宗案子以来,便不断试图寻找两千三百零六年出生于和平市,并且命名为柴健的男人。
亚瑟在保管这份遗嘱时,曾连接上和平市中心计算机系统,以搜寻柴健这个人;
结果竟真的找到二十六年前柴健的出生纪录!这证实了这份委托案并不是个黑色笑话。
在这个年代,要找到一个人并不难。因为所有人的基本资料,自出生开始便记录在芯片里,再由个人计算机将资料传送到中心计算机。如果能够获得许可进入中心计算机,那么要找一个人便易如反掌。
理所当然的,计算机找到了柴健的基本资料。
二十六年前在和平市出生的男婴,且命名为柴健的只有一人,所以确定遗嘱上所指的应是此人无误。
亚瑟曾与他联络过,但柴健在两年前,便登上和平市宇宙飞行宇宙飞船前往猎户星云,从此失去了踪影。
未来曾试着与他联络,但一直无法联络到他,自然也无法将遗产移交给他——直到两个礼拜前。
***
两个礼拜前,未来一位在太空中心任职的朋友,通知她出入境登记上有柴健返回地球的入境纪录。
未来大喜,立刻循线联络到柴健。
她的计算机替她联络到柴健,他们用视讯系统通话。
这是未来第一次见到柴健。
画面里的男人相当年轻好看,未来几乎一见到他就莫名的心跳加速起来。
她纳闷自己的反应。生物科技的发达已彻底解决了遗传上基因不良的问题,所以每个在计算机控制下出生的现代人,没有一个是不好看的。
未来自然也是个美女。
她有一头黑色的头发,白皙的肌肤,樱桃色的唇,如远星般的双瞳,身材修长,全身比例无一处不完美——其它人也是,所以美丑已无分别。“丑”这个形容词已成为过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