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拿去给老张照顾呢。早知终究消受不了,就是她送的也不能收。”若不是棠春送他花时的表情那么诚恳又一脸期待,害他不想泼她冷水,他现在也不会为这盆花伤脑筋了。
他还记得棠春的交代——要摆在窗边,喜欢阳光和看风景。活像服侍个娇弱女子。
“她?”祖晋人对他的话感到相当好奇。“是女孩子吗?”他试探。
“你认为呢——哈啾!”看来真不能久留这花。
“看来这位送花的小姐在你心中地位不低。”阿晖有心仪的女孩,是好事吧。
虽无实际上的血缘关系,他却比亲人更与他的心贴合。他放心地说出心中的感觉,希望能听听祖晋人的意见。
“事实上我还未理清我对她的感觉,她很真、很纯,我与她一见如故,但是不是能更进一步,老实说我也不晓得。”
“那不就是了。”祖晋人笑道。“你几时对女性有过这种感觉了,她是第一个吧。”眼光不自主的被高令晖手上的海棠花给吸引,翠紫带绿的叶片映衬着粉白缘红的心办小花,盛开的花朵宛如女子嫣然的微笑。
以前不曾见过这类海棠,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
“是吗?”棠春确实是第一个带给他异样感觉的女孩。不过,除了一见如故外,她还有些怪异……如果阿晋知道这个“她”是棠春,不晓得他还会不会这么认为?
看祖晋人的心思被海棠所吸引,高令晖笑道:“这盆花开的很美吧?”
“嗯,美到有点不像是人间的花……”他完全被眼前的海棠所迷惑,仿佛被下了魔咒,愈看,眼神愈抽离不开。
斑令晖将祖晋人看花的痴迷尽收眼底。“阿晋,你很喜欢这盆花是不是?”
“不晓得,只觉得这花……相当特别。”明明是看着花,眼前却浮超棠春的微笑。他一惊,吓了跳。
“特别?”高令晖捧着花东瞧西看。“还好嘛,只是开的比一般花要来的漂亮,来的香而已。”他看不出特别在什么地方。说完,他又打了个喷嚏。
眼花了吧?祖晋人眨眨眼,再看,花仍是花,他才肯定刚刚的确是自己眼花错看。
“的确是开的比一般的花来的美。”他附和道。
“那,我将它转送给你好不?”
“那怎么行,这不是人家送你的吗?”心中有两个声音在拉锯,他压下心中极想答应的那个声音,摇头道。
“可是你知道我根本连靠近它都有问题了。原本我是打算拿到老张那里去;可是送我这一盆花的人交代必须要好好照顾它,还说这盆花要摆在窗边,喜欢阳光和看风景,我答应她了,交给老张恐怕还是不妥。如果你喜欢,不如让你带回去,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它的。”
“送你花的人还真奇怪。”花也有嗜好吗?这倒是他不曾想过的。原主人大概是个爱花人吧。
心中要他收下花的声音逐渐压过拒绝,主导他的行为。
终究不肯踏人家门一步,却拒绝不了眼前海棠花的诱惑。
他,点头收下了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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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春,动作快一点,老是拖拖拉拉的!”
今日如往常一般,出外接拍摄工作的前一刻,祖晋人在门外大吼。
“是,对不起。”棠春急急从工作室里奔出来,顺手关上门,“砰!”的一声,门被用力锁上。突来的强风震动的檐下的陶铃晃荡了下,发出悦耳的声音。
钻进已发动引擎的小汽车里,棠春喘了口气。
祖晋人回转车向,缓缓将车子驶出巷外。
他一手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一手摆在车窗外,指问夹着烟。
“阿晋——”棠春指指他手里的烟。
“干嚷?”祖晋人瞥她一眼,明白她所指,拧超眉,将烟捻熄。“我干脆替妳买个防毒面具好了。”一点点烟味她都受不了,害他有时想抽根烟都必须躲得远远的。
棠春坐好,望着前头街景。
“空气品质再继续恶化,我的确需要一个防毒面具。真不晓得你们在想什么?活的好端端的,干嘛想不开要抽烟来慢性自杀。”跟祖晋人渐渐熟稔,她每见他抽烟必定会叨念上一,两句,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却毫不自觉。
“这妳就不懂了,别看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天天都要过着像清教徒一样的生活,不闷死人才怪,太无趣的生活只会让人想跳楼,反正人生自古只有死路一条,何不让我选择快乐一点的死法。”
“呵,歪理。”棠春抿抿嘴。“反正啊,你烟少抽一点就是了,每次闻到你身上的烟味,都让人想吐。”
“想吐就去吐啊,不过要吐前记得先通知一声,别吐在我车子里。”顶着大太阳,车外的热浪一波波袭来。他开上车窗。“要不要开冷气?”
棠春摇摇头。“不要,窗子开大一点就好,我不喜欢吹冷气。”
重将车窗放下,让热热的风吹进车里。“真的是清教徒。”他叹道。
棠春不以为然。“夏天本来就该热一下流流汗,因应四时的变化才是养生之道,偏偏你们人类硬要冬暖夏凉,弄得好象夏天没冷气机就活不下去,再不节制点,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祖晋人一脸受不了的拍着额头。“是是是,环保小姐,小的受教了。”
对于棠春三不五时就会挂在口头上的环保、生态问题,祖晋人已经见怪不怪。这家伙入了魔,开口闭口老是“你们人类”,仿佛是把自己排除在人类之外。
棠春没多在这话题上打转,因为祖晋人的话。
“上次我送妳回去时……”
“怎样?”棠春转过头。
红灯。他望着前面车子的车牌。“妳后来怎么都没有跟我说谢谢?”就算当他是司机,也该表示一下谢意吧?
“啊?”棠春还以为他要跟她说什么咧。对于那天晚上他送她回去的事,她根本没什么印象,礼拜一工作时,也就忘了这件事,他也没说什么,现在怎又跟她讨人情呢?
不过想想,她是该和他说声谢。“那天晚上麻烦你了,非常谢谢你。”
祖晋人勾起唇角。“知道麻烦我就好了,那天晚上妳睡的像猪,叫都叫不醒。”没看过有人这么能睡。
棠春不以为忤。“那是当然的啊,我一到晚上就没精神,没想到那天会弄到那么晚,平常那个时间我早就下知道跟周公下完几盘棋了。”
“妳平常都很早睡?”
“是啊,通常天黑没多久,洗完澡就睡了。”幸亏夏天白昼长,还可以撑晚一点。
祖晋人虽无意理会他人私事,但棠春的作息“正常”到有点不正常——对这个现代社会来说。
“这么早睡,妳晚上都不出门的吗?”他仍忍不住问。想起前几天华青邀她一道吃饭时,她一再拒绝的说词。不无聊吗?这样的生活她怎么过得下去?
“除非必要,否则尽量不出门。”绿灯了,她提醒他开车。又道:“那天晚上没事先通知喵喵,隔天一早我就被牠削了一顿呢。”
“喵喵?妳不是一个人住?”
“我是啊,喵喵是我的同居猫啦,你应该见过牠了吧。”如果那天是他送她进屋里的话,他应该有看到。
“我是有看到一只黑猫。”叫喵喵?这名字太可爱了吧。
“牠就是喵喵啦。”她笑道。
“妳看起来不像会养猫当宠物的人。”
“喵喵不是我的宠物。”她转过头。“你这话可别让牠听到,要不然牠会不高兴的。”牠不高兴,就会摆一张臭脸给她看。不过……喵喵应该不会有机会听到他的话才对,她干嘛告诉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