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晋人抱着棠春下车,确定了门牌号码后,走到屋子大门前。
棠春坐进他车里就开始睡,他摇着她让她保持清醒,费了一番工夫才问出她的住址。
在台北市郊,他不曾来过这附近,又绕了许多条路才找到这儿。
杵在门前,大门深锁着,他想到了一件很麻烦的事——他不知道棠春家的钥匙放在哪里。偏偏棠春在迷迷糊糊说出住址后就再也叫不醒,沿路上他试过了好几回都没有用,相信现在也没有办法把她叫起来。已经太晚了,又不知道这里附近哪有锁匠。
如果进不去,就算送她到家门前又有什么用?总不能将她丢在门口,然后走人。
可恶!明明只隔一扇门而已。
犹豫着要不要翻找她的小皮包。钥匙或许在里面,却又极不想窥采到他人的隐私。
考虑了几分钟,他决定翻找她的皮包。
钥匙果然在里头!他迟疑地拿出那把像是童话故事里,能够开启城堡大门的金钥匙,暗暗讶异棠春住处的门,居然用这么像艺术品的金钥匙来开。
有点暗,在门的右方模索到匙孔,他缓缓地将钥匙插入。还没转动,门就戏剧化的开启。
祖晋人压下心底的诧异,门开的前一瞬间,他还以为眼前会出现一座辉煌的宫殿!一定是幻觉,可能是沾了酒的缘故。他告诉自己。
幸而门开以后,只是黑漆漆的一片,没点灯,什么都看不见。
抱着棠春走进屋里,突然跃过他脚边的黑影让他停顿了一下,他利眼搜寻,看见在黑暗中两颗熠熠发光的绿宝石。
打开门边的电灯开关,灯亮的瞬间,打破了所有的迷咒。
看到伏在脚边的黑猫,他才松了口气。
一楼看来是客厅,他步上楼梯到二楼,找到棠春的房间。
黑猫一直跟在他脚边,并且始终保持一段相当的距离,一对猫眼紧紧盯着他瞧。
将棠春安置在床上,替她拉好薄被,看着黑猫跳到床上,摩挲棠春的脸颊。
没想到棠春有养猫,而且还是一只相当漂亮的黑猫。看起来相当保护牠的主人。
伸出手抚了抚黑猫僵硬的背脊,他低声道:“别担心,她只是睡着了,我送她回来。”
他的话成功的让黑猫弓起的背脊渐渐放软。
好象真听得懂人语。祖晋人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诧异,奇异自己好象有一点了解这只猫在想什么。
他的前世该不会是只猫吧!他勾起唇笑了笑,笑自己怎会突发异想。
“我想你应该清楚她能睡得像只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吧。”他又抚抚黑猫柔顺的毛。
“喵。”没错,就是这个情形。为着这句话,喵喵觉得眼前这陌生男人愈看愈颐眼。
他就是棠春决定要爱的人吗?本来昨天听棠春转述他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对他的印象相当不好,现在一看,觉得好象比较能接受。
如果只是像棠春所说的“好聚好散”,他们都能够接受一段短如朝露的爱情,时间一到,就各自遗忘不相往来,不再有羁绊,或许牠不用那么反对棠春追求人间爱情的决定。
“你好象真听得懂我说的话。”喵喵的响应让祖晋人相当惊奇。
“喵——”喵喵跳到祖晋人臂上,想要多了解他一些,好为棠春做判断。
哀着手臂上温顺的猫,他低笑道:“呵,棠春这么呆,怎么养得出这么聪颖的猫咪?”
“喵!”这个男人真不错,棠春要爱他,牠没意见了。只要前提是“好聚好散”。
抬头望见男人眼中深处的温柔,牠心一惊,意志有点动摇。
这一季的花开时间结束,一切真能好聚好散吗?牠怀疑。
或许阻止棠春才是对的。
阗静的深夜里,没人知道有一只叫作“喵喵”的黑猫,陷进了极端恼人的矛盾当中。
***独家制作***bbs.***
晨光斜照入屋里,看见熟悉的天花板,她眨了眨眼,脑袋一片空白。
她揉揉眼,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跳到她腿上的喵喵。
“早安。”喵喵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妳昨晚上哪去了,那么晚回来?喵喵怒目瞪着她。
“昨晚?”棠春这才想起昨晚和阿晋去PUB的事。
“对不起,我和朋友去吃饭,害你担心了对不对?”她晚回来,喵喵一定急死了。
谁担心妳来着?牠才不承认呢。想起重要事要问,牠又道:昨天晚上送妳回来的男人是谁7
恍惚记得祖晋人的脸孔,昨天送她回来的应该是他吧?她不太记得了。“应该是我老板吧,他叫作祖晋人。”
不要跟他来往太密切。想了一夜,牠觉得棠春还是跟那个人保持距离比较安全。虽然他人不错,可就是不错才危险。
棠春掀开被子跳下床。“为什么?”
他不行。牠必须勘棠春打消她的主意。
棠春误解喵喵的意思。“什么不行?我觉得他还挺行的啊。”摄影技术一把罩,萨克斯风又吹得那么好。
她走进浴室,关上门。
喵喵在门边大叫: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完了,看来棠春是真的跟牠一样对他有好感。
棠春围着浴巾探头出来。“你才不行咧,他可是你的衣食父母,你不该这样说他哟。”说完又关上浴室的门。
喵喵用爪子抓着门。棠春,妳那盆海棠呢?
棠春隔着门喊道:“送人啦。有事吗?”
妳怎么可以送给别人?那是她自己耶!
“为什么不行?”顿了顿,她又道:“喵喵,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这件事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不要管好吗?”
喵喵颓丧的离开浴室门前。
什么别管?棠春可是牠的朋友啊,牠怎样也无法眼睁睁看她走入她自己编织的美梦中。
因为,梦若碎了,该怎么办?
棠春啊棠春,拜托妳清醒一点吧。
***独家制作***bbs.***
“哈啾!”
星期天一大早,高令晖走下楼,频频打喷嚏的他引来母亲关心的问候。
“感冒了吗?”高曼玲停下手边的动作,抬起头看向正从楼梯走下来的儿子。
斑令晖来到餐桌前,摇摇手。“不——哈啾!”他连忙转过头,抽出一张面纸捣住口鼻。
“你看看你,还说没有。”高曼玲一皱眉,伸手模他的额头试温。
斑曼玲穿著一袭宽松的手染服饰,长发绾在脑后,用一根发簪固定住,看起来相当典雅。无疑的,她是美丽的,虽已快五十岁,但岁月并未在她脸上刻下无情的痕迹,反为她添了一抹成熟的风韵。
斑令晖将脸抹净,仍是摇头道:“我没生病,只是有一点过敏。”昨天早上棠春送他的那盆花被他顺手带回房里,忘了将它交给家里的园丁老张,搁在他房里一夜,一早醒来,鼻腔气管就有些不舒服。
待会儿一定要记得将那盆花拿到院子里才行。
捏捏鼻子,端起桌上的热牛女乃喝了一口,他问:“爸呢?”
斑曼玲替儿子盛了碗粥。他们家的早餐一向是“中西合璧”,清粥小菜加牛女乃面包。
“他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叫他在床上多躺一下。”她柔声地道,淡淡的语调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要不要请杨医生过来看一下?”杨医生是他们家的家庭医师。
“不用了,我今早量过他的血压,还满正常的。”
斑令晖沉默地接过母亲盛来的粥。“那……阿晋没回来,爸有说什么吗?”
昨天是祖苍柏的生日,买了一个大蛋糕准备一家人一起庆祝,没截到阿晋的人,原本还期望他会赶回来,没想到等了许久,等到厨子特地准备一桌满满的好菜都凉了,他还是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