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赶快揭发,以八王爷兵权在握的情况,一旦他起兵篡位,到时候谁也阻止不了。”
“这点你放心,他手上的兵力还不足以帮他另起江山,否则他不需要与海盗勾结,再者,在他尚未找到他要的那样东西之前,他不会贸然动手,我们还有时间可以防备。”周访烟冷静的分析。
“希望如你所言。”孙逢恩被这沉重的责任压的直不起背。叹了口气,他道:“访烟,幸好有你,不然我可能查了半天也查不出个玩意儿来。”
是不是周访烟发觉减内近来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进而追查他们的来历,发现是东瀛来的海盗,与八王爷有不寻常的往来,这个案件可能就没办法水落石出而他也要等着被皇上砍头。
“只能说是碰巧吧。本来只是要去看看被盗的殉品有无流入黑市,查了几墓贼到了墓中的宝物却不贩售,其他也没听说有这批宝物流出,难道盗墓不是为了钱财,那么这
件事可真有点蹊跷了,刚巧听到行商说最近有一些东瀛人出没在城中,朝廷明明禁止商人与外国人随意交易,怎么会有东瀛人出现在京城内,而且又刚好在墓穴被盗之时,当下就觉得不寻常,没想到调查之下,会找出这么大的一件阴谋。”周访烟皱着眉说。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他们要盗墓?”如果那些东西并不打算在国内贩卖的话。事实上,除非要搜集方物,否则谁要殉葬品?多不吉祥!
“王室的墓穴向来不吝惜于殉葬品,墓穴理想必有大量的金银珠玉。金银可以就地重新熔铸,不成问题,我在想了,能是为了购买兵马在做准备,至于其它连城宝物,交给海上的人处埋就没问题了。从唐朝以来许多国家就相当喜欢我们国内的丝绸和工艺品,要获得这些东西的外国商人只能在沿海的几个市舶司交易,不仅不方便,又要扣重
税,百姓偷偷在海上和外国船只交易的其实不少、
那些东瀛人想必除了当海寇以外,也善于贸易……
不过这都只是推测,真正的原因还是得问问当事人才能真相大白。”
孙逢恩听的唯唯是诺,万分佩服道:“你懂的还真不少,好像没有一件事情难得倒你一样。”
周访烟笑道:“你不用佩服我,我若不是曾随我师父走遍大江南北我又哪里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呢。”
“原来我不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啊。”孙逢恩摇摇头。想来他确实是肤浅了些,不了解人民习性和地为民情风俗,要做一个好官,谈何容易?
周访烟惊觉说错话,忙赔罪道:“访烟失言,请见谅。”
孙逢恩一笑置之,“我该跟你道谢呢,怎么你反要向我赔罪?”随后思及尚有事要商议,他又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依你看,该怎么做才好?”
周访烟心知此事马虎不得,想了一会儿,问:“朝中可有足以信任的将领或掌兵的官员?”
孙逢恩郁结着眉宇,“现在朝中党派暗中斗的可厉害,在不确知八王爷是否有同党的情况下,将此事告诉第三人恐怕不要……啊,等等,我想到一个人了。”
“谁?”周访烟问。
“兵部尚书耿正耿大人。他与先父是好友,只是近年来疏于往来,不过应该可以信任。要将此事告诉他?”
周访烟考虑了会儿才道:“等找到多一点证据再告诉他,届时请他暗中戒备,以防八王爷起兵造反,我们要密切注意八王爷的举动,若找到足够的证据,就揭发出来。”
“嗯,目前也只有这样了,那我最近守备要不要放松一点?”
“也好,让他们露一点尾巴出来,我们才揪的到,不然狐狸可是相当狡猾的。”
“那好,今天工作到此结束,待会儿留下来用个饭吧,”密谈结束,孙逢恩起身伸伸腰杆子,顺便打开书房密闭的门窗,“啊,雪下的这么多啦。”
周访烟从窗外望去,只见降雪初停,但地上与屋檐已积了一层薄雪,将萧条的秋景入了银白的冬雪世界。
“双双听说你今天要来,特地下厨要帮你备一桌好菜。”孙逢恩率先走出书房,不忘替妹妹牵红线。
周访烟跟着走出房外。听孙逢恩又说:“只是你连公主都看不上眼了,不知道要怎样的天仙美女才能做你的妻?”他有意无意地试探着。想知道自己妹妹有没有希望了该不该继续痴迷下去?
“我的妻不用是天仙美女。”周访烟淡淡笑道,明白孙逢恩的用意。
孙逢恩闻言一愣,“啊,那……”双双有希望吗?
“这株梅树长的真好。”周访烟停步下来,目光被雪地中一株红梅给吸引。
梅花已经开了吗?北方天冷的早,江南的梅花还未到绽放的时候吧。
“长的好,不如折一技回去插在瓶子里看吧。”一声娇女敕的嗓音从回廊处传来,转眼间步出一位娉婷少女,笑脸盈盈地走到雪地中,纤手攀上梅树,欲折下生满花苞的梅枝。
“且慢!”一只手轻轻格开折梅的纤纤素手,阻止了少女的举动。
孙无双愣了一下,不懂为什么他阻止她折梅,“周大哥?”是因为他说梅花长的
好,才想折下梅枝送他的呀。
“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花要开在枝上才美,姑娘就饶了它吧。”周访烟半开玩笑的劝孙无双打消折梅的想法。
他将她比作美人呀?嘻!孙无双不禁窃喜,“好吧,就听周大哥的。”
“你们好像都把我当成隐形人了。”孙逢恩不甘寂寞的说。
孙无双红着脸道:“哥,你别乱说了!”事实上孙逢恩什么都还没说。
“我说了什么了?”孙逢恩不禁取笑道。
发觉自己失言,孙无双的脸颊红的宛如胭脂。
她娇声道:“好哥哥,你别取笑人家了。”她眨眨眼,暗示孙逢恩别帮了倒忙。
“好吧好吧,我不开口就是。”唉,小妮子真现实。
孙无双转对一旁的周访烟道:“周大哥,你一定饿了吧,我准备了一桌好菜,请你务必赏光。”
知道推拒不掉,周访烟只得点点头,见着孙无双因他颌首而欢欣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必须找个机会让孙逢恩知道他无意于孙无双。
半个月前从京城寄出的信,半个月后到江南吴兴已经算很快了,两地信件一来一往,往往收到回信,已是一个月或更久以后的事。
“访烟来信了。”
周济民接到儿子的信,夫妇俩争看信的内容,拆信的手微微颤抖,是生怕信中有不好的消息。
“老爷,你拆快点啊。”
周夫人等的有点不耐烦的催促。
抖颤的手放弃了与信封的搏斗,将信丢给妻子。
周夫人接过信,也微微颤抖。
“夫人,你快拆呀。”
“少罗嗦。”周夫人横他一眼,转身捉来一把剪刀,快刀斩乱麻,“喀嚓”一声,剪掉信封糊口。
急忙展信阅读,看到第一句:“爹,娘,孩儿一切安好,请宽心。”夫妻俩松了一口气,才敢继续读下去。
首句先报平安已成了周访烟给家里书信的习惯,因为虽看不到父母读信的模样,大抵也能料到大概情形,所以在书信里,他必会先说明自己仍然平平安安,才开始聊一些其他的琐事。
读完了不算长的信,周济民夫妻俩总算放心了些,但思及这封信是半个月以前写的,难免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将信收回信封里,才发现里头还有一张见方的纸笺,夫妻俩连忙取出,看见上头的题字,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