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仰起细致的颈子。[正是我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可以叫我夏日、江夏日、江小姐,或者江夏日小姐。”
他被她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逼她求饶。
夏日听见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情却非常愉快。她姿态曼妙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弯下腰,捧住他的脸,在他错愕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对不起,曾先生,我——道歉。”
曾晴岩立刻推开她。
他苦笑著。
遇见这种女人,大概也很难有人能真正对她生气吧。
他瞪著她想气又想笑的脸十分有趣,夏日忍不住一直盯著他看。
就在他们发现他们望著对方的眼神未免太过专注时,他们已经陷入了自己织就的迷咒,挣扎著,累了……索性陷入泥淖中,不再爬起来。
是一声朗笑打破这迷咒。
阿香姨不知何时已经摆月兑堵塞的车阵,赶到了相亲现场。
她拍手叫好道:“看来我是不用替你们做介绍了,两位相处愉快呵。”
夏日警醒过来,她别开眼,撩撩长发,让服务生再替她添一杯水。“是啊,香姨,我们已经很“了解”彼此了。”
是啊,了解彼此完全不适合。曾晴岩不甘示弱,他举起重新添了水的水杯。“敬你,江夏日小姐,你的确是一位美丽的女人,我所见过最美丽的。”
夏日已经十分清楚他对美女的看法,她举杯迎战。[多谢你的恭维。”
在旁察言观色了好一阵子的服务生在这时清了清喉咙,不怎么确定地问:“请问,三位,可以点餐了吗?”
阿香姨纳闷道:“你们还没点菜喔?喔呵呵呵,真歹势,让你们两个年轻人久等了,今天路上真的好塞喔。”
曾晴岩与夏日面面相觑一眼后又各自别开。实在不好意思告诉阿香姨他们没点菜是因为被对方气得饱饱,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夏日翻了翻菜单,对服务生道:“给我一容海陆全餐。饮料要拿铁咖啡,热的,甜点请给我纽约起士蛋糕,听说你们的樱桃派很不错,也来一份好了。”
曾晴岩嘴里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
海陆全餐?他还以为她只会点一盘生菜沙拉。难道他错看她了?
对一个人生气实在太花气力了,夏日决定这一餐要好好犒赏自己。当然她不会知道她的石头先生正为她的好胃口讶异不已。
如果她这么会吃,那她这身窈窕身材究竟是如何维持的?曾晴岩纳闷极了。
第六章
阿香姨在陪同两个年轻人用过晚餐后,便急急告退,暗自欣喜凑合了一对冤家。离开餐厅后,她从手袋中掏出手机打给她的姐妹淘之一阿满,喜孜孜地向她报讯。“满啊,我跟你说……”
阿满姨在这头一边微笑一边听著。但听著听著,她困惑地问:“香啊,你想他们两个年轻人会不会觉得很奇怪,怎么我们老介绍他们见面?”
阿香姨呵呵笑说:“我一早就躲在角落偷偷观察过了,阿岩看到小夏时,差点没跳起来呢!”
阿满姨非常得意地道:“他们年轻人喔,历练还不够啦,你有没有看见他们一副快要打起架的样子?那真素精采喔,就像我当年跟我家老头子,喔呵呵呵……”
阿香姨笑说:“我们姐妹淘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他们自己发展喽。”
阿满姨也笑。“如果再不成,不要紧,还有阿却、阿雯、阿彩……我们多替他们安排几次相亲,相到他们看对眼为止。”
阿香姨点点头。[一定帮小夏嫁个好男人。”
“也帮咱们阿岩娶个好老婆。”
“喔呵呵……”两个老婆婆欢欣地同时笑出声。
***
夏日突然觉得有点冷。
同时间曾晴岩也浑身一阵战栗。
饭后,阿香姨托辞先行离开。
他俩都心知肚明今天这场闹剧即将就此结束。
不知道能不能算是默契,两人在餐厅里多坐了十分钟,确定离开后不会撞上前脚才走的阿香姨后,两人同时将手伸向桌上的帐单本子。
他看向她。“我付。”皮夹都已经掏出来了。
她将帐单拉回来。“不,我付。”金卡早已拿在手上。
他再次将帐单拉向自己。“像这种场合,男人付帐是应该的。”
她不以为然,将帐单拉向自己。“我从来不占别人便宜。]如果今天他们俩看对眼了,还有下文可写,那么她不会拒绝让他付帐,但她怀疑他们未来还有继续发展的可能。
他挑了挑眉,仔细小心不让她拿走帐单。“上回在丽榭,你就没有坚持,还有上上回。”
那是因为那时候她存心捉弄他。“礼尚往来,所以今天你也不应该坚持。”
“我不可能让女人替我付帐。”他坚持道。
“我则是不愿意与你有金钱上的相欠。”她试著将帐单拉过来。奈何他力气大,帐单渐渐向他移去。她银牙一咬:“大笨牛,你放手!”
这是她第二次骂他是牛了。在她心目中,他究竟不合格到什么地步?“该放手的是你,江小姐,你是女人。”
夏日抬起头来。“女人又怎么样?”忍不住双手成叉腰式。
“女人接受男人服务是理所当然。”曾晴岩趁她分神,双手暂时移开的时候,将帐单拿到手边来,同时招来服务生,将信用卡一起交出。“结帐。”同时对她露出胜利的一笑。
夏日差点没气白了脸。她立刻低头翻找钱包,从皮包里掏出两张千元大钞,想要塞给他,但被他躲开。
“别这么孩子气。”他推开她的手。
夏日楞住。低头想想,发觉自己还具有些孩子气。
见她低下头反省,他觉得自己略胜一筹,便笑道:“是吧,不符合你的年龄。”
她立即反应过来,立定站住。“你赚我老?”
曾晴岩在服务生送来的收据上签了名。
老?他定定看著她。
在他眼中,江夏日似一朵盛开的玫瑰,正是最美丽的时候,他看著看著,常常会忘记呼吸,每回胸口因为缺氧而微微疼痛,他都骂自己是白痴,居然会看一个女人看到傻眼。所以他常常别开脸,不敢将注意力停留在她身上,怕一不小心便陷得太深。
他想起稍早以前,她反驳他一句:[赏心悦目有什么不对?”
大大的不对了。历代贪好美色不早朝的君王八成也曾这么挣扎过。
如果娶了一个像她这样美艳的女人当老婆,日后他肯定要常常捧醋狂饮。他会不想把她带出门,以免招来其他男人钦羡的目光。美女的装饰性大於实用性,与其娶一个上等美女为妻,不如选择相貌较为中姿的平凡女子来得实际。
见他迟迟不语,夏日不否认她觉得有些挫折。他嫌她老!二十九岁的年纪对婚姻市场暴应圈来说,的确是有些老了。她意识到自己正蹉跎著有限的青春。她的青春即将流逝,而她甚至还没尝过爱情的滋味,她渴望身体能接受情人的抚触,却总是在夜阑人静时,为莫名的空虚疼痛得想哭。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寂寞……
她丧气地垂下头。
全身气焰都消褪得一丝不剩。
曹晴岩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结完帐,将信用卡收回皮夹里。他的衬衫前襟被她泼了水,仍有些湿,他想直接回家换下衣服。
“今晚到此,我想我们就各自解散吧。”他说,同时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没得到任何回应,他顿住脚步,回过头,发现江夏日还站在原地,低著头,不晓得在发什么呆。
犹豫片刻,他走回她面前。“江小姐?”
“啊?”夏日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迷惘。“什么事?”语气有些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