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有一个镇的居民会替她哭上个好半天。那就是——玉石镇的镇民。
当金纤纤意外身故的消息传到玉石镇,已是事情发生的半个月后。
镇民打探了事情的真实性后,家家户户纷纷派出代表,准备集体前往山西金家吊唁。只见每个人都哭得惨兮兮的,活像死的是他们的至亲好友似的。
“……金小姐是活菩萨,当初若不是她的善心,我们老早全饿死了,哪还撑得到现在。”
活菩萨?金家附近的居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金纤纤是守财奴、铁公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吝啬鬼何时会跟救苦救难的菩萨沾上了边?
一问之下,才知道当日金纤纤火烧田地租契,解除他们佃户身分的善行义举。
金富只觉得心中无限悔恨。但,侮恨又有何用,人死焉能复生?
第八章
近十天来,秦阳镖局几乎天天上演着一幕——
上官灵灵气愤地摔下手里碗筷,大叫道:“搞什么嘛!不吃就不吃,饿死算了!省得浪费米粮!”
此刻,她非常非常生气。都怪大哥半个月前带回来的这个女人,竟要她堂堂一个秦阳副镖主来伺候她,而且还得看她脸色,这算什么嘛!
听到碗筷被摔碎的声响,向翼和冯诩不约而同来到客房。
上官灵灵万分不爽地一脚踹开房门,走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外两个楞头楞脑的大男人,不禁怒火又起,用力地推开两人。
“怎么了?”冯诩拉住她的手臂问。
“还问我怎么了?人是谁带回来的,就自个去解决!”她不悦地大叫。
她决定——她不干了!
向翼无言地走进房,看见一地的狼藉以及蜷缩在房间角落,全身不住颤抖的小可怜。
说她是小可怜,是有点讽刺……但她现在的模样,看了的确教人心疼。
“纤纤,过来。”他缓缓地靠近,怕吓着了她。
现在的金纤纤如同一只小兔般胆怯、受惊,全然没半点昔日张狂气焰。
“不、不要……”微弱的声息从她蹲踞的角落传来。
向翼拧紧了眉。“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他缓缓地朝她靠近。
她抱着墙柱,仿佛那是她的守护神。“不要,我不要……”她不停地摇头,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你必须相信!”他坚决地说,他相当讨厌看到她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可怜模样。“过来!”
“不——啊!”强硬被拖出角落,她惊恐地尖叫大喊。“不要、不要!放开我,不要碰我!”她防卫地抓着一意要拖她出去的人。
不一会,向翼俊俏的脸上多出了好几道细细的爪痕。
“纤纤!”他低咒一声,将她压制在床上,用全身的重量压住她,防止她再伤人伤己。“没人会伤害你,不要闹了!纤纤。”
她瞪大着眼,眼睛红肿得像兔子一般,不久又泛起一层水雾,看来好不可怜。
“不要怕,没人能伤害你的。”他温柔地安抚身下的可人儿。
“我不信……”她摇头。
“相信我!”他抹去她的泪痕。
在门外观看这一切的上官灵灵不由得皱起了眉。
“大哥到底是在哄人还是在吃豆腐?”
“都有吧。”冯诩目不转睛地看着房内两人。
上官灵灵楞住,瞪了他一眼。“二哥!”
“干嘛?吃人豆腐的又不是我。”
如果不是太了解灵妹,或许还以为她在吃醋呢!
“哼,男人都犯贱!”
连她最崇拜的大哥见到女人都变成这副德行,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你吃错药啦?”火气这么大,把天下男人全骂上了。
“捶我?”她摀着头叫道:“不要以为你是二哥就可以欺负我!”她摆出招式,大有挑战决斗的意味。
“想活动筋骨,找别人去。”他不理她,径白口朝房里头看去。
“哼!”见激将法无效,上官灵灵只得将头硬凑近冯诩身边,一齐观看房里的动静。
只见大哥还在努力安抚着那女人的情绪,像是把她当成宝一般地捧在手心里呵护。大哥向来风流自赏,几时见他这样宝贝女人了。
“孽缘……”冯诩低喃。
只怪他好奇心太旺盛,才会一接到大哥的口讯,便搁下手头的事上京城和他会合。
早知道金姑娘会变成这样,他就不该答应大哥假扮“散财童子”,伙同大哥演出那出戏。但谁又料得到大哥这正牌的散财童子,会有下不了手的时候。
但面对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要换作是他,恐怕也下不了手吧。
天知道,当他将金纤纤逼下落雁坡时,他有多么挣扎——即使知道大哥一定会接住她。
不过,将一切都计画妥当的大哥,恐怕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端端一个姑娘竟变得害怕与人接近。
一靠近她,她就鬼叫个不停,一径蜷缩在屋角,不吃不喝的,看了就教人难过。
“啊,你走开!”金纤纤死命地想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他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举高固定在她头顶。“不许闹了!”
懊死!他明明全都计画好的,偏偏没料到她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要不要!我讨厌你!”她听不进他的话,手被捉住,她用全身的力量反抗。
向翼紧咬牙根……如果她再这样乱动下去,他可不能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定力。
门外,上官灵灵蹙起眉。“该去提一桶水才对。”
“提水?干嘛?”冯诩转过头。
“好浇熄大哥的火焰。”
她虽是女子,却也看得分明——再这么“哄”下去,人都要被他给吃了!
“没那么严重吧,他会有分寸的。”冯诩相信大哥行事虽然张狂,但应该还不至于趁人之危,做出伤害他喜欢女子之事。
“笑话!火烧起来了还管得到分不分寸!”上官灵灵冷哼一声。
“是吗?要不要来打赌?”冯诩挑起眉。
“赌什么?赌不出一个时辰内,人家黄花大闺女的贞洁会不会被大野狼吃了?”啧,臭男人!
“灵妹,你说话越来越粗鲁了。”冯诩翻了个白眼。
门外的交谈声断断续续传进向翼耳中,上官灵灵高八度的尖嗓唤回了他险些失去的理智。
向翼朝门外大喊:“把门带上!灵灵,麻烦你再去帮我拿一份膳食过来!”就是用强也得逼她把饭吞下去。
“要不要再提桶冷水?”
“你还真啰嗦!”冯诩又捶她一下。
向翼想了想。“麻烦你了!”放着备用也好,免得他待会又克制不住。
看来他是高估了大哥的自制力,不等上官灵灵赏他白眼,冯诩自动自发地说:“我去提水吧!厨房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我就说嘛!”她瞪他一眼。
分配好工作,两人立刻分头去办事。
房内的两人继续对峙着。
见她没力气再挣扎,一时怜惜溢满心头,他安抚道:“好了,你乖乖的我就放开你,但是别再乱动了,嗯?”
放开她手腕,白晰肌肤上一条条红指印令他蹙起了眉。“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一松手,她立刻又蜷缩到床角,睁着水雾的大眼直瞪着她。
哎!怎么又缩回去了。
“纤纤……”他伸出手,等她自动靠过来,等了许久仍不见她有动作。
“不要逼我,我不信任你……”她直摇头。
“你必须信任我,别无选择。”
她仍然一径摇头,眼底有一抹责备。“你骗我!”
“我是你的保镖,不会伤害你。”
“怎么相信?”
连最不可能背叛她的人都背叛了她;现在的她可说是众叛亲离,她还能相信什么人?她连自己都不相信了,又如何能相信眼前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