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住她,不放手,因为一放手,秋樱就再也回不来了!“我今天一定要带你回去。”
这时,沉溺于玩乐的少年们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愈想愈觉得赶快离开这诡异的地方才是上策。
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打算做什么?我一点都不晓得,只知道绝不曾是善意的招呼。秋樱怎么待得住?季桓又怎么忍受的了?
“你要待我回去?”秋樱面无表情地问。“凭什么?”
我不懂秋樱的话。“我关心你,我是你爸呀!”
秋樱笑了起来,其他人都跟着肆无忌惮的笑。只有季桓与我一样眉头深锁。他偷偷附在我耳边道:“秋伯伯,你先回去,秋樱有我照顾,我会想办法带她回去的。”
“可是……”“别可是了,你快走,这里对你不安全,”可是我不放心啊。没道理我爱秋樱会不如李桓爱秋樱,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女儿。
秋樱笑得讽刺。
“我告诉你吧,在这里;不凭什么,就凭钞票。老头子,你要花多少来买我回去啊?”
天,她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秤台上称斤论两的猪肉吗?“你何苦?”我是既心疼又心痛。
秋樱抿了抿嘴。“我最讨厌人说教了!快滚吧,死老头。”
我知道没办法跟现在的秋樱讲道理,讲再多地也听不进去。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她带回家,不能让她继续把生命浪费在这种鬼地方。
“走,跟我回去。”
“你听不懂吗?我、不、回、去。永远都不回去了!”
我不理她的话,捉着她就将她往门口的方向推。“不管你回不回去,我都要带你走,你不能留在这地方。”
秋樱强烈的反抗我。“想带我走,也得看看这里的人同不同意。”她一说,那些堕落天使们竟全由旁观改为虎视耽耽的看着我。
季桓站到我身边,低声道:“秋伯伯,你快走,秋樱就先留下来。”
“不行,我不能让我女儿在这种地方多待上一秒钟。”
“江季桓,你是打算不要我了吗?”秋樱突然拔尖起嗓子。
季桓看向秋樱。
“秋樱,你醒一醒,他不是别人,他是生你、养你的父亲,就算你再恨他,你们之间相连的血液还是不可能割断的,他永远都是你爸爸!”
“咄!”秋樱打了季桓一巴掌,力道大的差点把季桓的脸给打偏了。秋樱的冥顽不灵,是我给的,我生给她天生顽固的个性。我知道这会让季桓的爱更辛苦。季桓一语不发,默默地看着秋樱。那样的眼神,连我看了都觉得发毛,我想秋樱的感觉大概也同我一样。季桓绝对比任何人都来的执着,虽然五条指印让他看来有点狼狈,但在当下,我已愿意将秋樱的幸福交给季桓,因为我相信他不曾比我少爱秋樱一分。
“你闹够了没有?”季桓淡淡地问。我们都等着她的回应,秋樱垂下头,一句话也不说。季桓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出PUB,秋樱没有反抗;我则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
是谁将秋樱带出地狱的,我不介意。只要秋樱愿意离开那里,我就已经相当安忍了。
季桓将秋樱送回家里,离开后,偌大的屋子只剩下我们父女两人。
我知道我们该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但我开不了口,好不容易凑足了勇气说话“你……”
“我累了。”她豁地站起,向她房里去。
房门重重关上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难道这辈子,我跟我女儿就要这样疏离下去吗?
我们曾经是那样毫无芥蒂的亲近着对方的心啊。
事情为何会演变到这步田地?
碰触了禁忌,我得到的,比失去的还多。
墙上那张全家福的照片不止泛黄,还有些模糊了。
意侬的微笑就像那随风散去不回头的樱花一样,悄悄的抽离了脚步,离开我的身边。
饼去的美好,永远也唤不回了,剩下的,只有满地的残破。
眼眶莫名的湿润起来,我不知模糊的是岁月,还是我的泪水盈眶。
***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会怎么做?是还君明珠当个忠实的好丈夫,还是依然出轨?
当我怀疑,对人生感到迷惘的时候,算命也许能提供我一个方向。那天我在路上遇见了一个算命师,我问出了我的疑惑,他定静地看着我的眼,用一种特殊的催眠术,在我合上眼时,我仿佛真回到了过去,再过一次人生。
饼去的记忆里,有又珊、有意侬、还有秋樱:秋樱刚出生不久,我遇见了又珊,同样受她所吸引,但我痛苦的拒绝着。结果,意侬同样离开我,并且带着秋樱一起消失在我的世界,那瞬间,我的世界成了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了。
我害怕的想捉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捉不住。
好可怕,我拼命的想逃离,攸地,梦醒了。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丽颜。我眨了眨眼,生怕是我眼花看错了。“辜弦,怎么睡着了,不是说要去接小毛头回家吗?”
我闭起眼,又张开,将眼前的人儿拥进怀里。“又珊……”人生终究不能重来,没有我后悔的余地。
五年前,又珊为我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我让他姓陆,又珊没有反对。五年来,多多少少又发生了些事。秋樱后来没再和那些堕落天使混在一起,但我们父女也鲜少见面了,她避着我,住到学校的宿舍去过她自己的生活。季桓大学毕业,当兵去了,还要一年才退伍。
又珊生孩子的景况,我至今想起都觉得心有惊悸。孩子胎位不正确,生不下来,差点难产,幸亏及时剖月复,才保住母子平安。
很多年前,有一个我深爱的女子同样为我历经过这一段教人胆战心惊的过程,时间隔得愈久,记忆却愈加鲜明。
我和又珊终究没有结婚。孩于虽然生下来了,为了一些旁人看来或许觉得莫名其妙的理由,我们在一起,但是不打算结婚。
算是我和又珊彼此的共识吧。
或许有些自私,因为不结婚,孩子虽然有爸爸,一直以来却是非婚生子。结婚,其实很简单,只要去法院办一些基本的手续,我们马上就可以拥有一个正常的婚姻关系。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也都这样走过来了,结婚对我们来说,似乎已经没再有那么非要不可的意义。
也许因为我心底始终有意侬的存在,分开多年,一直没再见面,只有偶尔闲暇无人的时候,心底会飘进意侬的影子,让我低迥魂牵不已。
我时常觉得对不起爱我的人,因为她们从不曾得到过完整的我。我的心、我的人,都是一半的。
意侬知道,所以离开、所以成全。
又珊知道,所以不要求一个婚礼。
也许我们的儿子以后未必能了解,就像秋樱无法明白人生中有太多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一样。
但我们已不在乎……虽然难免有那么点不可解月兑的遗憾。
饼去曾经那么在意的事,经过时间的洗礼,我、意侬和又珊……
我们之间已不再是谁爱准或者谁得到了谁,到最后比较有意义的,只是谁能够陪伴在谁的身边。
爱情不老,我们却老了。
这年纪,走过了那样长却又如梦一场的一段人生,爱情对我们来说,早已沉淀为一壶芬芳老酒,渐渐淡了,淡的徐韵无穷:“辜弦,再不去,小毛头要找不到路回家了。”又珊催道。
我望了望窗外的天空,从躺椅上坐起。“这就去,待会儿见。”儿子在附近的幼稚园读小班,今天是周末,只有半天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