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若担心安慰的话一说出口,只怕她会被指责她是幸灾乐祸,成了忘恩负义之辈。所以,她也就只好聪明得不置一辞。
紫仙看着手指上的红线,觉得它宛如一条毒蛇。“不该这样子的,有凡缘的.该是你才对呀。”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
“也许……是因果吧。”若若虽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但线系在紫仙手上,总比系住她来得好。她本就不恋凡,她只牵挂着白泽而已呀。
“不可以这样!”紫仙拿出另一条红线,想将红线系回若若的手上。她原只是好心帮忙,早知如此,她就算铁了心肠,也不会帮若若的。
若若一时没提防,手被紫仙抓了过去,警觉到她的意图时,要抽手已来不及。紫仙到底是专掌瞪?模??饔挚煊肿迹?凰布洌?煜哂植?先羧舻氖滞蟆?/p>
暗喊一声“糟”,若若闭上眼睛不敢看,却听见紫仙狼狈地叫喊一声。
“不!”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紫仙眼睁睁地看着系上若若手腕的红线断成两截,却无计可施。
若若睁开眼,看见自己手上并无红线的束缚,松了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直到这时才真正落了地。红线再也系不着她,这是否代表她的凡缘已了?
若若暗自庆幸着,来姻缘宫这趟,真是来对了。原该乘这时机离开,但她身上已无咒符,如果没人送她一程,她是回不了摘月山的。她只能默默地愣在一旁。
紫仙难以接受自己被缠上红线的事实,只讪讪地说:“算了、算了,你走吧!早知如此,我不该帮你的!”
若若有点尴尬,又想为薛浪云说点好话,便道:“呃……其实你也不必太过伤心,那人挺不错的——如果你不介意他是凡人的话。”事实上,如果白泽是人,她也情愿随地当个凡人。
紫仙兀目沉浸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强烈打击中,哪还听得进若若的安慰!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当作没有发生这件事。
若若留她不住,她已缩回紫灵芝本体,若若走到池畔一看,只见六清池中那株通体散发着紫光的灵芝底端犹仍缠绕着一条红绳。
“这才是命定吧?不然,怎么有这么刚巧的事呢?”对着六情池,若若不禁轻叹。
“你总也相信命了。”低沉的声音教人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若若倏地转过身,着向来人。
只见来者一身青衣装扮,脸上戴着类似凡间唱戏的旦角面具,长发向后梳,从面具眼孔与她对视的两只眼睛,一金一银,看起来十分邪魅:若若不禁缩起肩,防备地看着这奇怪的家伙。没半点天人的气味,倒像个妖魔。
莫常恒——司命之神!早已记起五百年前事情的她,又岂有不识得这号怪家伙的道理?
那回尚在人界的破农舍中,与白泽说话的就是她吧?她那日虽没看见她的长相,但对她的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的,神的声音总让她起鸡皮疙瘩。
“好久不见了,小狐狸!看来你已经记起我是谁了。你的白泽知道你早已自行挣月兑记忆封印了吗?”莫常恒低低笑道,丝毫不把若若防备的眼神当一回事。
若若登时气白了脸,怒道:“你偷看我的心!还需要问我吗?”
莫常恒无视若若的怒气。“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我何需观你的心?你也未免太抬举我了,真令我高兴啊?”
心知辩不过它,若若冷着脸道:“找我有事?”
“好冲的口气!也罢,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你擅闯天界,我在想,到底该不该罚你呢?”莫常恒手托着下巴,摆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若若一听,暗叫不好。莫常恒惺孪蚶疵桓鲎纪罚??律碓诖耍?醯械霉??恳凰技按耍??男睦锊幻庥行┙粽牌鹄础D?:愕降资俏?味?矗?/p>
“不用怕!你看我像是会咬人吗?”莫常恒放下手,温和地道。
还说它没窥探她的心,骗谁呀?她不咬人又如何?她可不是人啊。
“到底什么事?”若若再问。
莫常恒面具下的唇例笑开来,但若若看不见。“我特地来送你回摘月山,你先跟我道个谢吧!”
若若还来不及拒绝,便有一道光束袭向她,亮得令她不得不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她已身处镜湖。
莫常桓真的只为送她回来吗?若若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这捉模不定的司命教她害怕,却又不敢表现于外。如果白泽在身边,该有多好!
“想知道你是怎么重生的吗?”莫常恒注视着镜湖水面,头也不回地问道。
若若压下心底的畏惧,摇头拒绝。“不!不想,我既已重生,便不愿再提过去的事,请你也别多事。”
“是吗?可是我很想让你知道呢。你偏又不想。这怎么办呢?”莫常恒转过身,眼底净是藏不住的邪魅。
这根本是强迫嘛,虚伪的家伙!若若抿着唇,不置一语。
莫常桓将手浸入镜湖的水中,转眼间,湖面渐起变化,先是泛起阵阵的波纹,最后竟形成一个游涡。
它转身向若若伸出手,淡道:“来吧!镜湖在等你呢。”
若若心惊地看着莫常桓朝她伸出的那只手,尚疑惧不前之际,她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破雾而来,便立即出声唤道:“白泽!”
莫常垣摇了摇头。“快去吧!,总是要走一遭的嘛。”他微一拍手,若若便被镜湖的水流卷入游涡中,快得连急忙跑到镜湖的白泽也来不及阻止。
白泽眼看着若若被吸人湖底,而湖面在吞没若若后,又迅速恢复成如同镜子般的平静无波。明知莫常恒不过是利用镜湖动了一些手脚,却仍担心若若的安危。他大声怒道:
“你对她做了什么?”
“别紧张,只是请她游一趟过去之旅罢了。瞧你担心成什么样子了!你来得正好,就在这儿等她上来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另外,你的小狐狸早恢复了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不敢让你知道,等她上来,你若想知道,就一并问她吧。”
冷笑了声,莫常恒就隐身离开了。
“等等……”白泽出声挽留,莫常恒却早已不见踪影。
回过头来,眼底望进那深碧镜湖,想着莫常恒方才那一番话,白泽不免忧心起来。这葬仙的冷湖,若若受得住吗?莫常仁说她已记起过去之事,却怕让他知道,为什么?
莫常恒让她走这段过去之路,就算她原不记得,走过这一趟,又还有什么瞒得住她?五百年来的纠纠葛葛,这样就算结束了吧?等她回来,也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一切就等她回来.
第八章
被旋涡卷进镜湖的底部,沉重的水压仿佛由四面八方向她迫挤而来,令她睁不开眼睛,一张口就被灌进一肚子的水,不能呼吸,胸腔难受得像要爆裂开来,她的意识一阵恍惚,身子冰冷得只能随水浮沉,若若想,她大概就要死了
受不住这窒息的痛苦,若若终于失去意识,晕厥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转醒,睁开眼,发现自己已不在水中,打量身之所处,竟是镜湖湖畔。她猛地坐起身、眼底净是疑惑。这是怎一回事?像在作梦一般。她到底死了没有?
听到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望向声音的来源,若若倏地睁大了眼,看清来人,居然是白泽和几个狐族中的长老,他们正穿过浓雾向镜湖这边走来。她满月复委屈涌上心头,一看见白泽,泪水忍不住就掉了下来,只想奔到白泽怀里好生诉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