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点点头,不可否认,有了姊的保证,她的确安心不少。“能够这样真的是太好了,他对你好吗?我是说,你现在的男友对你好吗?”
当年她抢去了姊的幸福,心底一直很过意不去。虽然姊什么也没说,但是这件事确实让她们姊妹俩痛苦了好一段时间。如果再重新来过一遍,她还是会这么做,因为早在见到名伦的那一刻,她就无法自己地爱上了他。爱上自己姊姊的男友,她背负的枷锁何其沉重?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希望姊能幸福,尤其是在她抢走她一次幸福之后。
施夷光微愣,随即掩饰过去。“很好、很好,他对我很好,也很爱我。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明天再来看你。”
明曦扯住施夷光的衣摆。“姊,我能看看我未来的姊夫长什么样子吗?”
不能!施夷光差点月兑口而出。她根本就没有男友,说“能”等于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是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瞥见一旁男人怀疑的眼光,她镇定道:“当然可以……但是他最近很忙,我可能没有办法带他来见你。”
到时再想办法就是了,如果连随随便便一个男人都骗不到手,那么就请人来帮忙串几场戏;反正她说的是男友,又没人规定不能跟这个“无缘的爱人”分手。
打定了主意,施夷光更加觉得计划可行。
明曦和名伦婚姻不美满有三分之一是因为她,如果能让名伦死心,让明曦安心,事情应该会有转寰的余地吧!而她所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如果她都这么做了还不能对他们的关系改善有所助益,她也实在不想再陷入这场三人两脚的混战当中。
也许事情能到此得到一个结束而结果的好坏,不是她所能担保的,一切就看造化吧……“我回去了。”替她将棉被拉好,她不再回头地走出病房。
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也把三年来的爱怨通通拋诸脑后。
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不慎撞上身后的来人,脚步一个踉跄,一只有力的手臂在她跌倒前及时扶住她。
“对不起,你没事吧?”入眼是位穿着白长袍的医师。
“我没事。”施夷光借着他的扶持站起身来,“谢谢你。”
她嫣然一笑,将滑落到手臂上的皮包背袋捞回肩膀,长发在转身离去时有飞扬的姿态。
年轻医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刚刚她那抹晨阳一般的微笑,久久无法回神。
※※※
砟@家昂贵的日本料理店里,一男一女饮着清酒闲谈。
“恭喜你又侦破了一桩大案子。”施夷光举杯祝贺对面的男子。碰杯,一口饮尽。
伍康涛眼底掩不住的欣赏。“怎么知道我又破了一个案子?”
施夷光吃了一口小菜,咽下才道:“这家店很贵?”
“是有点贵。”伍康涛说,“问这干嘛?你又不必付钱。”
说好了他请客,还担心贵不贵?
施夷光手中的筷子轻敲了下酱碟。“可不是?请我来这么贵的日本料理店吃晚饭就表示你大概又领奖金了。伍警官能领什么奖金,自然不会是文学奖。”
万分佩服她之余,却也对她的话略有微词。
“这么讲是太看得起我还是瞧扁了我?”以为当警察的肚里就没有墨水吗?
“不敢。”施夷光笑着打哈哈,却惨遭暗器侵袭头部。何人武功这么高强,筷子也能当暗器?
敲了她一下头,看看能不能把她敲笨一点。“你会有什么事情不敢?”
“不敢的事太多了,数都数不清。”她抚抚被敲得有点痛的头顶。
“那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赌赌看我有没有可能拿文学奖?”
“怎么个赌法?挑战我不敢接受,小赌一番倒是挺有兴趣的。”
“就赌我有没有办法出口成章,七步成诗。”跟她卯上了,不为别的,就为警界争一口气。
“好,这样吧!你随口吟一首小诗来助兴,咱们也不管七步还八步,吟得好,我就服你。”施夷光爽快道。
“那有什么问题,就以这条鱼为题好了,听仔细了。”伍康涛清了清喉咙,出口吟道:“鱼,在水中游泳。”
施夷光一口汤当场喷了出来,轻笑道:“你想害我呛死啊!好个曹植再世,才高八斗。”
“呛死活该,谁教你打断我的诗意。”伍康涛抽了一把纸巾,抹去飞溅到他脸上的汤汁。“拜托,请你淑女一点。”
“还有接下来哟?那接下来是不是——鱼,在水底呼吸,在水边吃草?”她恶意嘲笑道。
“闭嘴,请转我念完再做评论好吗?”按着他又念道:“鱼,在水中游泳;梦,于无水的天空浮沉,皆为寻那水天一色的相逢。”吟罢一首小诗,他自负一笑。“怎么样,够不够格拿文学奖?”警察肚里也是很有文章的。
施夷光听完微愣,回神过来笑道:“真有你的。好,换我。”看了眼和桌上的东西。“你以鱼为题,我就以这酒瓶吧!”
靶觉离文学的时代好久远了呢!她沉吟了会儿,伍康涛故作不耐地催道:“想好了没?”
“别吵,诗意是要培养的,听着,诗来了。寂寞是我的名——”
“你芳心寂寞啊?”可轮到他笑她了!伍康涛逮着机会,不怀好意地大笑。
“这是拟人法,你懂不懂啊?再说架构文字本来就需要一点滥情和矫情。”施夷光不客气地反驳。
“说的对极了,请继续。”伍康涛拍手道。
施夷光满意一笑,重新吟道:“寂寞是我的名。觥杯交错乃为惺惺相惜。饮吧!朋友,酒能填补未醉时候的空虚——来,干一杯。”她斟满一杯酒,笑颜灿烂。
伍康涛拿下她手中的酒杯。
“你怎么了?”诗纵然矫情,却也是吟诗人心底最直接的反应。他的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你像警犭一样,鼻子好敏感,可惜却不怎么灵,我在‘为赋新词强说愁’。”
伍康涛摇摇头。“酒不要喝太多,尤其是闷酒。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放下手中的酒瓶,施夷光轻叹一口气,强打起精神道:“有啊!帮我介绍一些未婚好男人吧!我想嫁人了。”否则明曦那边永远过不了关。
“你眼前不就有一个?”伍康涛半开玩笑道。
“你?”施夷光摇首。“任何适婚而未婚的男性都可以,就是你不行。因为你值得更好的,别忘了我只是你的黄玫瑰,你的红玫瑰还等着你去辣手摧花。”
早料到了施夷光会这么说,明知她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又道:“红玫瑰远在天边,连个影子都没看到,而黄玫瑰却近在眼前。”
“咫尺天涯,摘不得。”施夷光淡笑道。
伍康涛有些懊恼。“但是截至目前,我却没遇见其它像你这么深得我心的女子,在你身边的感觉很舒服,我不认为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不如你当白玫瑰吧!我用我的鲜血将你一瓣一瓣地染红。”
“然后等见到你真正的红玫瑰时再来悔不当初?算了吧!现在遇不到,不见得以后也遇不到,说不定在明天,或者在待会回家的时候。人的缘分是很难说得准的,你还是耐心点,慢慢等吧!”其实她也可以找他帮忙,他会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但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把他列入考虑。
朋友与情人,真正给人的感觉是绝不相同的,为了防止日后被拆穿,最好还是别找伍康涛。
“你说的或许对吧!但是如果你真的想结婚,而那时我又还没找到我的红玫瑰,我能不能摘你这朵独自芬芳的黄玫瑰将就一下呢?”伍康涛认真地思考,轻浮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