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街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她按下停车铃,下车后,走进一间灯火通明的小诊所,并在柜台挂了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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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y痛了一晚,一直到快天亮才睡着;一觉醒来,根本没时间做什么热敷冷敷,只好拿一块药膏往腰上那一巴掌大的瘀青一贴了事。
星期四,周宝菡要来帮我看计算机;星期五要去Friday,这两天都不能请假,最近却开始对工作感到倦怠,真是很糟糕的一件事情。
我拍拍脸颊,在脸上施了一些粉底,昨晚没睡好,黑眼圈好严重,眼睛变得好小,涩涩地张不开。
将一点点万金油擦在眼皮上,辣出了几滴眼泪才觉得恢复了一点精神。
十点钟有一个例行的业务会议,我得赶到公司做一下准备,不然铁会被老板“青”。这可不好,我现在就已经够“青”了,实在不能再消受。
“施小姐,刚刚‘富通’是不是有FAX一份报价表过来?”
老板?难得见他亲自走过来要东西,他通常都是按一下对讲机,然候叫我把他要的东西送进他的办公室的。
“报价表?”我没看到啊?桌上的传真文件都是小妹刚拿来的。“对不起,请等一下。”
我连忙起身走到办公室走廊外的传真机找那份报价表。
没有啊!翻遍了装传真纸的纸篓也没看到什么报价表,八成是lose掉了。正当我这么以为,传真机传来了动静。该不会就是这一份吧?
等了约莫五分钟,资料才传送完毕。总共有三张,我连忙拿进办公室里,没见到范青岚的人影,我敲敲那扇没关上的雕花大门,走了进去。
“是这份吧!罢刚才收到。”我伸手将它递给范青岚,却一个不慎,他还没捉稳我就先松了手,纸页雪片般的飞到了桌下。“啊!对不起,我马上捡起来。”
﹛糟糕,我怎么这样不小心。
下意识地弯想将纸张捡起,后腰上传来的痛却差点让我哭爹喊娘。妈呀!痛死我了。
“怎么了?”范青岚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手撑在腰后,一手扶着桌子站起来。
“没、没事。”我说,顺便将报价表交给范青岚。
我觉得我现在好象一个老阿婆,腰杆子直挺不起来。
“没事就出去吧!”范青岚坐回他的大椅,开始看起报价表。
有事我就得留下来吗?这是什么怪说法。
“是,我出去了。”父母之言,不可不从;尤其是衣食父母,更是得罪不得。
“等一下。”范青岚又喊道。
我赶紧必恭必敬地回过身来。“请问总经理还有啥吩咐?”
范青岚将报价表拿在手边,单手支在桌上,从抽屉里模出了眼镜,然后以贵族式的优雅姿态戴上。
他有近视?我怎么不知道?待在他身边快两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戴上墨镜以外的眼镜。
他在看什么?有什么不对吗?怎么叫住了人却又不说话。
偌大的办公室里因为过度的沉静而显得有些怪异,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知道范青岚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会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他幽不幽默我不清楚,但是他不是那种会和公司职员谈笑风生的人,偶尔听他和客户间的你来我往,讲的是玩笑话,转来却有种论战江山的感觉。
我很少跟他一块出去应酬,他在台北分部另外有一个美丽的特助。生意上的需要,一个美丽而具有高度交际手腕的女人是缺少不了的。
如果是我跟他一块去谈生意,那个成效我是不大有经验,不知道我在这方面的潜力大不大,可是老板好象就认定了我是该做什么样性质工作的人。既然他如此认定,我也不好砸他的场。反正薪水都一样多,聪明人都知道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不?
他到底在看什么?拿眼镜似是为了看得更清楚,叫住我却又不说话!我有什么好看的,上班时间都见得到我不是吗?
“总经理?”我问出声,一出口才发现声音是怯生生的。
“你转过身去。”他弹弹手指,指示道。
我转过身?奇怪。我瞄了他一眼,照他的吩咐做。转过身要干什么?
转身才注意到门没关上,这时若有人进来我办公室,明天全公司就可以听到施秘书被老板罚站的新闻了。
这就是白领阶级的无奈,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只能说说别人的闲话来消磨光阴,下班后才是一条龙。
“你,重新介绍一下你自己。”
视线真的是可以感觉到实质存在的。因为我现在就感觉得到背后的两道视线,好象X光要穿透我的身体一样。
我记得当初在填履历表时,我每一格都写得很清楚啊;再者,有这个必要吗?
“我,施夷光。”生平无什么远大的志向,计划在四十岁以前嫁掉自己,不打算生小孩因为怕痛,宁愿去领养。要娶我的人必须要有心理准备,如果他已有健全的“生理准备”,那倒也无妨;我不会介意我不是我未来老公的第一个春天。
“你只讲了你的名字。”范青岚的声音是平淡的,听不出来他现在的任何情绪,当然也看不到。
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猜不透他的用意,我深觉困扰。“总经理,我可以转过头来回答吗?背对着你说话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
他似乎哼笑了一声。“多礼的中国人。”这话明显嘲讽。
我惹他不爽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算了,你去忙你的吧!”他开恩似的语气。
“是。”我直接走出门。范青岚可能是吃错药了。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小妹走了进来,表情有些紧张。“施小姐,我来搬投影机,会议厅那台送去维修了。”
“是待会开会要用的呢!好,你等一下。”我拉开柜子的门,将放在上层的投影机搬下来。
我拿不动,直觉地想将手上沉重的机器先摆在地上,无可避免地弯下了腰。
悲惨的事情却在这时发生了。我忘了投影机有多沉重,也忘了我的腰正负伤喀一声,可是我腰骨断裂的声音?
这真是个悲惨的一天。
“施小姐,你怎么了?”我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小妹察觉我的异样,跑到我身边问道。
我咬着牙,等待腰上那阵麻酸过去。吐了一口气,我扯出一抹笑容。
“我没事,只是投影机太重了。你一个人怎么搬得动,是谁叫你来搬的?准备会议的各类事项应该不是你的工作吧!”我记得这种比较粗重一点的工作应该有男员工负责
才是啊!
小妹委屈地道:“是邱先生。”
丙然是那个家伙,仗着自己年资久就欺负菜鸟。上一任的小妹就是因为他才辞职不干的,这个人真够恶质的。如果我是老板,一定请他回家吃自己,真搞不懂公司花钱请他来是干嘛的。
“来,我们一起把它搬起来。”弹劾米虫毕竟不是我的权责。
“施小姐,你行吗?”小妹怀疑地问。
一定是我刚刚给她的印象太没用了,唉,惭愧。
“两个人一起搬应该没问题。来,我数三声——一,二,三。”两个人分担重量就没问题了。
要将投影机搬到二十楼的会议厅,搭电梯下楼比较方便,省得还得迁就对方的脚步。
“谢谢你,施小姐。”小妹一脸感激地说道。
“不客气。”我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有些老员工会欺负新来的人,叫你做些你不必要做的工作,如果是帮忙性质的那倒无妨,可是不要照单全收,否则辛苦的是自己,没有人会感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