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盈看着他苦恼的眼神,呵呵直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也许是在他挺身而出,为她挡去山贼的调戏时;也许是在他愿意送她返回慕容山庄时;也许……是他跳上她的马车为她引路的时候,就跳进了她的心里,但既然喜欢上了,她就不会逃避。
一声骄声骄气的质问打断了凌月盈的沉思,“你怎么回来的?你自己逃出来的吗?”这叫什么,不是冤家不聚头?一进门就遇到和她不和的慕容昭华。
看慕容昭华一脸“你回来干吗”的表情,似乎巴不得她“逃”不回来呢。
慕容昭华注意到了她身后的蒙面男子,眼神流露出一丝鄙夷,“你们倒是般配。”一样的见不得人。
听出她话中的讽意,但她不以为意,全当祝福了。
“我可不是被掳走的。”她觉得这个误会得赶紧澄清一下。
“那你是……”慕容昭华一下懵住了。
“我是自己离开的。”
第5章(1)
凌月盈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几人,慕容博和他的三个儿女,宋凛天父子,一个不少,“大家都好好地活着啊,我真是太高兴了。”
“听华儿说你不是被人掳走,而是自己离家出走?”慕容博不敢置信地问。
“也不是离家出走,只是出走……而已。”
“你舅父已经答应将你许配给我,就是我宋家的人了,怎么可以与来历不明的男人鬼混?”宋祺俨然以夫家自居了。
“慕容庄主,慕容家的事何用姓宋的来管了,难不成慕容家换主了?”
“你……”宋祺一脸尴尬,一时竟接不上话。
“祺儿,退下。”看出自己儿子嘴上讨不了便宜,宋凛生将之斥下,“既然凌姑娘这么说了,慕容兄,宋某人今天就不过问贵府事宜。”
“宋兄千万别这么说,小丫头不懂事,稍后嫁入宋府还需劳您严加管教。”慕容博打着圆场,转身冷瞪了凌月盈一眼,“幽梦,还不向你公公道歉。”
凌月盈闻言不气不恼,反而悠然一笑,“慕容庄主还不明白吗?我姓凌,名月盈。慕容庄主抚养我娘十六载,有恩于我凌家,我爹为报恩,建折兰山庄,为你创业五年,我更名幽梦,留守慕容山庄十一载,任劳任怨。月前我十六岁满,与慕容家恩怨两清,互不相欠,自此恩断情绝。闻慕容家有难,我肯回来探望,算是一偿表哥关爱之情。”
大概是被她的转变吓到,慕容家众人一时都呆住了。
半晌,慕容昭文最先回过神来,一脸明了地问道:“这才是真正的你吧。”他就一直在想在商场上善谋的她,怎么会是弱不禁风的呢,若真是天真单纯,又怎么在商场上立足。原来她一直心如明镜,只是为了报恩,才任由爹爹利用了十一年。
凌月盈闻言一笑,“表哥别来无恙?”
“你还愿意叫我一声表哥,就代表你并不讨厌我吧。”他脸上闪过一抹异彩。
独孤朔闻言,脸色一僵,不着痕迹地侧身挡在两人之间,“你也看到他们都没事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不知为何,在慕容昭文面前,他就是忍不住将“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是因为他看出了对凌月盈来说,这个表哥是特别的吗?那又如何?心里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让开,应该以平常心态看待眼前的一切,可腿就是不肯移动半步。他到底在做什么?
凌月盈闻言微讶,一路上也没见他着过急,怎么这会刚到慕容山庄他倒是急上了?美眸审视着他不太自然的眼神,了然地笑道:“朔,你怕生啊?”
独孤朔本来闷闷的心情因她这一搅和,竟轻松了不少,忍不住笑斥:“胡说八道。”
“不然你干吗急着走啊?”她调皮地凑到他面前,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自从知道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会变得很害羞后,她就逗他上了瘾。她绝对不是贪玩哦,她是在帮他治病。
“我……我也不是很急。”他别开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困窘。
凌月盈哪里肯轻易放过他,看他的脸转到哪边,她就移到哪边,“不是很急?那你倒说说,刚才是谁在催我走啊?”
独孤朔认命地停下自己幼稚的闪躲,“凌姑娘……”
“月盈,盈儿,月儿,月月,盈盈,随你叫。”她大声纠正道,吃定了他在人前脸皮薄。
丙然面巾下的脸羞红了一片,他手足无措地回道:“……我没有急着走。”
这段时间他似乎一直在体验什么叫做尴尬,是从何时开始的?她变得如此刁钻顽皮。活了二十三年,除了柔儿那个半大不大的小丫头,他跟女子接触的次数小于等于零,不过柔儿顶多能算是女娃吧,谁知第一次接触的女子竟是这样一个调皮的主儿,自是让他疲于应对。
“你在跟谁说话?”她挑起一眉,坏坏地笑道。
独孤朔明知她是故意逗他,却还是乱了分寸,支吾了半晌才嗫嚅地道:“月……盈,我不急。”
“不急?”她善良地决定暂时放他一马。
“嗯。”声音低得飘呀飘的才飘到她的耳朵里,如果不是她听力超常,真会怀疑他有没有出声。算了,这八成就是极限了。再逗下去怕他要找地洞钻了。
“既然不是很急,那就陪我逛街去吧。”说着,挽着他的胳膊就向外走。
独孤朔这一次没有避开她的亲近。乐得她跟什么似的。
这男人,在人前总是死要面子,她早就把他模得透透的,只要有外人在,他才不好意思拒绝她的纠缠,应该是怕自己成为众所嘱目的焦点吧。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害羞,真是可爱。
而独孤朔自然是想不到她此刻的心思,他只是苦于自己乱糟糟的心情,丝毫弄不懂心口那酸酸甜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不能爱人的,为什么会任由她胡作非为?为什么会纵容她不合时宜的举止?
“站住,谁准你这么放肆,竟敢公然和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慕容博终于缓过神来,怒发冲冠。他都已经答应了宋家这门婚事,谁想竟会横生枝节,早知道当初一早就把她嫁出去,也好过现在丢人现眼。
“慕容庄主此言差矣,我做事向来只凭自己的心情,何须他人应允?庄主与我非亲非故,还请自重。”美眸冷冷地眯起,羸弱的身形此刻看起来竟高不可攀,隐隐流露出狂傲自负。
“你……来人,将这贱人给我拿下。”慕容博抖着胡子叫嚣,显然已经顾不得有外人在,会让人看笑话了。
“庄主在金陵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做出强掳民女的事情吧。但若庄主执意强抢,在下只有得罪了。”独孤朔将她护到身后。
“朔朔,你对我真好,不枉这一路我们相依为命。”这个害羞的男人总是宠着她,护着她,现在竟然愿意为了她和慕容山庄结怨,这份情义,叫她怎不心折。
独孤朔闻言刚恢复的脸皮又染上红晕,这女人以逗他为乐吗?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孽障,把他们两个给我拿下。”慕容博气得跳脚,让宋家看着他们未来的媳妇这么不守妇道,要他的老脸往哪搁。
周围的家丁围了上来,却都迟迟不动,他们可不想伤害这个可爱羸弱的小姐啊。
“慕容庄主,你不认识朔朔吗?竟然想用几个不会武的家丁捉他?”凌月盈淡定从容地问,虽然她不知道避寒公子是哪一号人物,但单从朔朔能只身对付百余山贼来看,收拾这几个家奴还是轻松加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