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秦洛儿更害怕了,她紧抓着冬夜衣服的小手不停颤抖着,整个人更加躲往冬夜身后,牙齿打颤得连话也说不出。
“你好大的胆子,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黑衣人语气凛冽的说着,伸手就要揪出躲在冬夜身后的秦洛儿。他生平最恨别人说他像鬼!
“不要!”已经吓坏了的秦洛儿惨叫一声,却避不开黑衣人伸来的手。
黑衣人长臂一伸,紧拉着秦洛儿的手腕,将她由冬夜的身后揪出。
秦洛儿手腕吃痛,挣扎不出那铁钳般的大手,她疼痛难耐的叫道:“好痛,你快放手!”
黑衣人不但不松手,却愈加用力握住她的手腕,阴沉的眼睛直视着她,“敢惹恼我的人,我不会让她好过!”
“冬夜大哥,救救我!”秦洛儿挣扎不出黑衣人的钳制,只好转而对冬夜求援。
“楚大人请息怒!”冬夜对黑衣人恭敬地说着。“洛儿不懂事,冒犯了楚大人,请楚大人见谅。往后她还要待在无明居反省思过,就请楚大人多担待。”
鳖异的黑衣人就是楚沧,而冬夜对楚沧的这番说辞并不能让他释怀,楚沧脸上的表情依旧不悦。
“你说这女孩要待在我无明居里?”
楚沧冷眼看着慌张的女孩,她才一来就犯了他的忌讳,竟然说他是鬼,他不会原谅这该死的女孩。
“是的,秦洛儿犯了错,所以她必须待在无明居里,任凭楚大人处置,直到寒岛主下令释放,她才可以离开这里。”冬夜照实转述寒岛主的决定,并没因为秦洛儿先前一番深情的告白而受影响。
“既是如此,那你可以退下了。”语毕,楚沧拉着秦洛儿就要入屋内。
“不!”秦洛儿大喊一声,仍不死心的问冬夜:“冬夜大哥,你真要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秦洛儿凄然的看着冬夜,但冬夜漠不关心的看着她,没给她任何回应。秦洛儿有些心灰意冷,枉费她对他一番痴心,最后还是打动不了冬夜的铁石心肠。
“放开我啦,我自己会走!”
秦洛儿被楚沧强拉进屋,纤细的手腕被握得发疼。
屋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整个屋子昏暗不明。楚沧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秦洛儿往桌边拽去,她一个踉跄,摔在桌边。
“好痛!”秦洛儿病呼一声,狼狈的由地上爬起来。
她生气的指着楚沧,“生气就生气,干嘛没事摔人,你不知道被人摔在地上会痛吗?”
既然要吵,楚沧不见得是她的对手。亏她还想给他一个好印象,看看可不可感动楚沧,请他帮忙求家岛主提早释放她,现在……哼!免了。
“你安静一点,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楚沧厉声道。
秦洛儿横眉竖目,不甘示弱的伸出手指戳着楚沧的胸膛。“喂,你凶什么凶呀!别只会威胁我这种弱女子。我秦洛儿也不是好欺侮的!”讨厌!他的胸口这么硬,戳得她手指好痛。
“你太放肆!”楚沧一把攫住秦洛儿伸来的手。
秦洛儿猛一抬头,只见楚沧阴冷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瞪着她,森冷的目光直瞧得她心底发毛。
她知道他真的会动手,不是骗人的!
像狐狸般狡猾的秦洛儿,才不会愚蠢到亲自去试试楚沧的拳头够不够硬。
先别说他比她足足高了两颗头,光是那紧抓着她的大手,只消轻轻对她挥上一拳,她不被送上西天,也该倒在地上鲜血大流了。
保身第一原则——见风转舵。
原本横眉竖目的秦洛儿,表情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嘴角立刻勾出最优美的弧度,脸上挂着自认最甜美的招牌笑容。
“唉!我说楚大哥……”秦洛儿嗲声嗲气的说着,“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秦洛儿的气,好吗?秦洛儿在这儿跟你陪不是啦!”虽心底早将楚沧的祖宗十八代骂尽,但她脸上还能保持着很亲切、很甜美的笑容。
这可是秦洛儿最厉害的应敌招数,夏朝就是学不乖,才老是着了她的道。
“安分一点,别再惹我生气!”
楚沧松开秦洛儿的手,一个人坐到桌边,自顾自的喝着酒。但他沉寂的心弦着实被古灵精怪的秦洛儿撩动了,因为她是第一个敢对他这般无礼的女子。
秦洛儿站在一旁揉着被楚沧握疼的手腕,眼睛不停的瞟向楚沧,但微弱的烛火让她看不清楚他的样貌。
她打从心底暗笑:原来他也只是名声吓人,看来并不是坏人,至少刚才他顶多口头上凶她,并没真的修理她。
楚沧虽知秦洛儿正在打量他,也不说话,仍自顾自的喝着手中的酒。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室内仍是一片静默。
天呀!她快不行了,秦洛儿在心底呐喊,要再和这怪人继续上演“沉默是金”的戏码,她一定会先闷死。而且她可是受罚的犯人耶,他不带她到牢房里休息,光让她在这里站着,站得她脚疼死了。
难道让她这般罚站,就是处罚她的方式?
她清清喉咙,打破一室的静默。“呃……楚大哥……”
楚沧放下手中的酒壶,想看看她又有什么花样。
“我是觉得,你看天都这么黑了,你不会有些累了吗?”最好楚沧累了,赶紧带她去牢房休息的好。
“不会。”
“可是我会耶!”秦洛儿跳脚哀叫着,“我在这边站那么久,两只脚站得又酸又疼,你坐在那里哪知道我在这儿站着的辛苦。”
“那你来这儿坐。”楚沧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这样不好吧!”秦洛儿在心底苦叫,她只想讨个休息,可不是要陪楚沧喝酒。
“什么?”楚沧剑眉一挑,斜睨着她。
秦洛儿可被楚沧阴冷的表情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乖乖的坐到他身边。
原以为楚沧要同她聊天,没想到他叫她坐在一旁后,仍径自喝着手里的酒,没搭理她。
秦洛儿甚觉无聊,眼皮好沉、脑袋好重,她真是累了。
楚沧喝了两杯酒,忽然转头对着坐在一旁像是在低头沉思的秦洛儿问道:“多大年纪了?”楚沧深觉自己今天挺反常,要以他平常的脾气,秦洛儿早到一边凉快去了。
但今晚,他显然对这小女孩挺有好感,才会想同她聊天。
“什么?你是在问我话吗?”楚沧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几乎睡着的秦洛儿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说得也是。”秦洛儿自觉问了一个笨问题。“我十四岁,快满十五岁了,因为再过十五天就是我的生日。”
才快满十五岁?难怪看起来那么小。楚沧想自己都已经三十岁了,比起秦洛儿,自己倒是挺老的。
“你的家人呢?”
秦洛儿犹豫了一下,她并不喜欢对别人提起太多往事,因为那是她心中的一道伤痕,那伤痕既深也难磨灭。来寒冰岛有六年了,也只有夏爷爷和凝雪小姐知道她的伤心往事。
一直以来,她都以灿烂的笑颜隐藏着心底的伤痛。要是不保持脸上的笑容,她可能会哭吧。
“别一直问我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几岁了?”反问别人问题,是逃避回答的好方法。
“我已是而立的岁数。”
“你三十岁了呀!”秦洛儿算了一下,“哇,那你和我差了快十六岁耶!这样想想,如果你十五岁就有儿女,说不定都同我一般年纪了。”这句话的意思,正好说明以他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的爹了。
显然,秦洛儿这番话招惹到楚沧的忌讳,他不悦的脸色一沉。
“别胡说!”
秦洛儿把话含在嘴里嘟囔:“是你自己要同我聊天,我这样说,你又生气。”